感謝背水、念昔、風平海、dongd幾位的推薦。諾瓦科維奇的名言:一段不完整的回憶,或者是一段模糊的回憶,最能激發你去想象、虛構、塑造和創作。記憶中缺失的部分會讓你瘋狂,瘋狂地想活在用想象力建構起來的過去。——我大概是腦子裏缺的東西太多了,結果毫無想象力。後麵這句是我說的。


    李承翰沉聲道:“如今實打實有多少人?”


    楊安國不假思索道:“九千多人。”


    李承翰微微搖了搖頭。


    楊安國道:“這是裏麵圈子裏的,十拿九穩。大宋那邊隻要出兵,戰事一起,便是十倍的人,也是召之即來。”微微一頓,又道:“這義軍都是趁勢而為,非得逼到絕境才會鋌而走險。”


    花輕語道:“你說有便有麽?就便這九千多人,你不訓練一二,就能上陣打仗?”


    楊安國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這義軍跟官軍可不一樣。官軍有朝廷養著,平日自然可以操練。這義軍都是泥腿子,要在田裏刨食,你不發他糧餉,他豈會與你操練。更何況你想練兵,官家也不會坐視。至於人手,姑娘不必擔心,戰亂一起,老百姓沒了活路,都要揭竿而起,不說十萬,三十萬人也招的來。”


    花輕語搖頭道:“這些人豈會打仗,我看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楊安國正色道:“姑娘說的也沒錯,不過打仗本也不難,戰事一起,打上兩回,死上一批,剩下的自然就會打了。古往今來,這老百姓造反,成功的隻有漢高祖一人,絕非單單打仗如此簡單。”


    沈放也來了興趣,道:“願聞高論。”


    楊安國道:“論人才、論兵馬、論器械、論糧草,義軍無一樣能與官軍相比,不堪一擊四字,恰如其分。若要成就大事,必須審時度勢,步步為營。”


    花輕語道:“我還道你有什麽高見,不過是泛泛之談。”


    李承翰心念一動,道:“這你可小看他了。”端起茶碗,小呷一口,道:“你不妨教導她一二。”


    楊安國嗬嗬一笑,道:“教導不敢當,百姓造反,若想成事,我有四言,一曰保全,二曰人才,三曰形勢,四曰人心。其一,保全,起兵易,保全難。天下八九的造反,都難挨過一年,一旦與官軍正麵相對,立刻潰散。因此起兵之初,切不可碰觸強敵,貿然決戰,是打是跑,一切都以保全自身為重。其二,天下大亂,人心思動,起兵之初,可以鼓動天下百姓,但建功立業,還須文臣武將,這排兵布陣,糧運籌措,還是要靠天下的精英之才。若不能趁勢收納人才,必不長久。其三形勢,百姓起義,多是朝廷腐敗,積重難返,但亂世想投機取巧的豪強不知泛泛,群雄並起之時,如何合縱連橫,是占據一地,還是直搗黃龍,都須審時度勢,不斷變化。其四人心,凡事師出有名,不得大義正統,斷無強人相助,無有利益,也難叫三軍用命。有此四者,大事可期。”


    沈放和花輕語都是點頭,花輕語道:“瞧不出來,若有考造反的文章,你定能拿個狀元。你這本事跟誰學的?”


    楊安國笑道:“紙上談兵而已。”


    馮八千道:“楊軍師諸葛司馬之才,實乃本大帝幸事。”


    李承翰放下茶碗,忽然道:“林家那幾個人呢?”


    馮八千本是笑臉相迎,此際微微一怔,口中道:“這個……”眼睛卻去找楊安國。


    楊安國接過話頭,卻也是顧左右而言他,道:“時近正午,尊使可要用些酒飯?”


    李承翰立刻覺察有異,卻是不動聲色,擺手道:“不必了。”


    楊安國道:“觀裏最近招了個廚子,甚是了得,尊使定要試試。”


    沈放與花輕語也瞧出不對,看李承翰按兵不動,兩人也不說話。


    馮八千點頭道:“不錯,尊使幾次前來,都未能一盡地主之誼,此番不留下來共進一膳,著實說不過去。哎,這身子也是虛了,出去一趟又困又乏。”


    他嘴上請人吃飯,自己卻喊起困來,楊安國會意,道:“大帝此番出去倦了,就請歇息片刻,屬下陪著尊使便是。”


    馮八千道:“是,是,這會倒是困的不行。”起身拱手道:“失陪失陪。”仰天打個哈欠,與李承翰告辭。


    李承翰也不理會,任馮八千離開。


    馮八千出去,楊妙真立刻上前掩門,楊安國拱手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駕臨?”


    李承翰既然被人看破,便不在偽裝,卻也未摘去麵具,複了自己聲音道:“如何叫你看出破綻?”


    楊安國笑道:“尊駕扮的毫無瑕疵,絕無破綻,隻是臨安林家那幾人根本不在我等手中,玄天宗東方使心知肚明,自然不會有此一問。”


    沈放哦了一聲,道:“既然如此,又為何說破?”


    花輕語也道:“是啊,你裝作不知,把我等賣給玄天宗豈不是好?”


    楊安國笑道:“諸位一看便非常人,在下仰慕不及,如何敢意以為敵。”看看李承翰,麵露遲疑之色,道:“前些日子,莫非就是諸位跟了我們兄妹幾日?”


    李承翰道:“令妹領我等尋到師弟,還要多謝才是。”


    楊安國兄妹都現出驚訝之色,楊妙真笑道:“我見幾位顯是身手不凡,貿然領去,不想竟是一家。”


    花輕語皺眉道:“你等與玄天宗不是一夥的麽,難道還安得好心?”在她看來,楊妙真帶諸葛飛卿幾人去高崇義宅子,多半也是沒安好心,想要借執徐之手對付幾人而已。


    楊妙真格格嬌笑,道:“執徐大人真要殺你們兩個麽?我是瞧這位沈公子人品不錯,可沒想著救你。”她順杆爬上,這麽一說,她給幾人引路,倒真是變了好意。


    花輕語冷哼一聲。沈放道:“他自然不敢動花姑娘,不過是想殺我而已。”


    楊妙真點頭道:“此人行事果決,下手狠辣,在他眼中非友即敵,你們以後可要多小心了。”


    李承翰道:“如此說來,我師兄弟幾人倒真要謝謝姑娘。兩位能看破我等跟蹤,也是江湖老道,既然兩位與玄天宗也不是一條道上,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林家幾位究竟何處?”


    楊安國接口道:“尊駕倒是高看我兄妹,我等並未察覺諸位跟蹤,隻是這山東地界,到處都是我等眼線,自然有旁人看到相告。”


    看看沈放,道:“這位沈公子與百花穀的彩鳳凰一路,我等自然也不想得罪。卻不知諸位與臨安林家有些什麽交情,何以要趟這淌渾水?”


    李承翰輕描淡寫道:“林員外與我等乃是舊識,遇到此事自然不能不管。”心中也是暗道,他直言不諱,想來就算不是他們這群人動手,也必知緣由。


    楊安國點了點頭,道:“其實此事我知道也是不多。”


    李承翰道:“但請明言。”


    楊安國道:“林家兄妹實是被玄天宗所擒,隻是假借我義軍旗號,其實隻是想引一人過來。”微微搖頭道:“玄天宗此事不想拋頭露麵,是以要我等做個幌子。”


    沈放問道:“究竟何人?”


    楊安國道:“悲秋神劍謝疏桐。”不待沈放追問,自道:“謝疏桐北上燕京,聽說是又要去尋風危樓比劍,道上卻意外抓了個和尚,叫做道衍。玄天宗對著和尚很感興趣,真巧得知林家兄妹北上,下手擒來,想要換人。哎,這些人狡猾的很,自己做的事情,卻要拿我等作個擋箭牌,要我等居中談判。”嗬嗬一笑,道:“消息放出多日,謝大俠想已趕過來,尊駕不說,適才我還以為是謝大俠到了。”


    沈放微微一怔,道:“胥蒼雙?”


    李承翰自然知道胥蒼雙事情,花輕語卻是一頭霧水,看楊安國兄妹模樣,對此人來曆也是不知。沈放道:“這和尚乃是魔教中人,與丐幫執法長老何安在宿仇不淺,據說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地滅神針’就是此人所創。”


    花輕語、楊愛國兄妹聽“地滅神針”四字,都是一驚。楊安國嗬嗬一笑,道:“原來如此,果然奇貨可居。”


    沈放眉頭卻是越鎖越緊,道:“隻是此人眼下得金國翼王庇護,同黨也是不少。這翼王府與玄天宗也有勾結,就算玄天宗明著要人也師出有名,何以還要遮遮掩掩?”


    楊安國搖頭道:“這我可就不知,想是不想與謝疏桐和丐幫破臉。”


    楊妙真搖頭道:“原來還有丐幫在裏麵,難怪,難怪。”


    花輕語察言觀色,豈有不落井下石之理,挑撥道:“是啊,想是他怕了謝疏桐和丐幫的名氣,才叫你們出來頂缸。那謝疏桐武功可高了,據說脾氣也不大好,他過來豈會跟你心平氣和,怕是直接拔劍就殺進來。”


    楊安國嗬嗬一笑,他將此事和盤托出,本就是想到了此節,早拿定主意,不管誰來交涉,自己隻在當中傳話,絕不替人背鍋。此際卻是裝的笑容僵硬,似是心中發虛,道:“不能吧。”


    沈放對此人全無好感,看他就覺是在假裝,冷笑道:“你與玄天宗交情匪淺,人家沒給你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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