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們這些螻蟻廢什麽話,將他們一並殺了,吸了他們的靈丹,早日抵達地境,屆時他們也不敢對你致以微詞。”


    青玄子又在耳邊聒噪了起來。


    江河豈能不知他是什麽打算:


    “是我早日汲取靈氣,還是你早日吸收意識?”


    “都一樣。”


    江河冷笑,不再回答。


    事到如今,低境靈丹肯定是吸收不得了。


    自人九境重回到地境的靈氣,將是他一路自人一至人九境修行上來的靈氣總和的兩倍。


    地一境至地二境之間,又是呈幾何增長。


    修為越高深,低境靈丹的增益便越微乎其微。


    但江河所吸收的每個人意識,都是等量的,不會因修為高低而多吸收、少吸收一些。


    故而他也無法抱著積少成多的想法,去抬高自己的境界。


    否則一旦青玄子的意識壯大,他便再也奈何不得對方。


    青玄子見江河說破心思,也便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江河緊跟在一眾環湖城修士的身後,對自己身旁被同樣包圍起來的劉子昂道:


    “一枚白瓊玉,記得還回來。”


    劉子昂哭喪著臉,低聲道:


    “大哥,小本生意不容易,這種都屬於突發狀況,誰知道那亂葬崗修士膽子真這麽大——”


    如今有了合理的借口,江河自認也不算仗勢欺人:


    “我隻要回我的那份,對你已經算是仁慈。若是我再多要上七八枚白瓊玉,你還有能力拒絕不成?”


    “大哥,你這是打劫啊!”


    “少廢話,如今你也算是犯人,被束縛著。


    若是我自己去拿,你猜會不會你整個乾坤袋都被我‘不小心搞丟’了?”


    劉子昂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陪笑道:


    “等他們放了我,一枚白瓊玉如數奉還。”


    江河冷笑:


    “你最好是。”


    說罷,便不再看一臉幽怨的劉子昂,而是問向前方帶隊的頭領:


    “所以,民舍那邊究竟出了什麽事?”


    由於江河還算配合,領頭倒也沒再入先前般提心吊膽,說話的語氣也頗為恭敬:


    “回前輩,據我那些夜裏巡查的幾個師弟們匯報,就在不久前,民舍中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待他們途中趕去之時,發現一個身著黑袍,背負木棺的修士,似是正在一處民舍,拿凡人的魂魄來煉魂祭幡。


    他們眼見那人還要對民舍母女動手,便打算出手救下凡人母女,隻是那人的修為高深,近乎是一個照麵便將他們盡數重傷。


    幸得還有其他巡城的弟子聽見動靜及時趕來,不然我那幾位師弟,恐怕便要慘死在屍毒之下。”


    “屍毒!?”


    劉子昂聽見了,赫然來了興致,連忙快走兩步到那領頭之人的身後,喋喋不休起來,


    “大哥,這屍毒可不好祛啊,被屍毒染上,輕則生瘡流膿,重則化作活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萬萬不可耽誤了救治兩位大哥的時機!


    恰巧,小弟手上有一藥膏,隻需五枚翠瓊宇,便可——”


    那領頭聽了,兀自打斷了劉子昂的話:


    “藥膏?”


    “是啊是啊!”劉子昂連連點頭。


    那人點了點頭,隨後驅使身旁的甲胄修士,道:


    “你去把他乾坤袋翻出來,這小子說不定便是那人的同黨,待會兒我們可要好生檢查檢查!”


    “成!”


    甲胄修士仿若到了最熟練的環節,隻從劉子昂的袖口一模,便扯下了一個乾坤袋。


    “大哥、大哥!藥膏不在裏麵,藥膏在我房裏的竹簍,這乾坤袋裏啥也沒有!”


    “啥也沒有?那我可更要好好瞧瞧了。”


    那領頭冷笑一聲,伸了伸手,讓甲胄修士將乾坤袋遞給了他,接著將那乾坤袋擱置自己的眼前,瞪著眼便往袋口裏瞧去,不由驚叫一聲:


    “嗬,這麽多錢?出去了這一趟沒少坑蒙拐騙吧?”


    劉子昂哭喪著臉:


    “大哥,這錢都是小弟辛辛苦苦掙來的,哪有坑蒙拐騙過?這——這位萬仙山的前輩大哥,他能替小弟作證!”


    一提到江河,又說起‘萬仙山’,領頭的神色便驟然轉成諂媚,與麵對劉子昂時的跋扈判若兩人:


    “前輩與這小子認識?”


    “有過一麵之緣。”


    江河不置可否,隨後打量了一番領頭與劉子昂,不由好奇道,


    “你們應當也是平天舟修士吧?”


    “回前輩,我們外姓弟子一般都出身自環湖城,所以一般從平天舟中下來駐守輪班的弟子,也都是我們外姓弟子。


    我們平天舟管這叫做‘執勤’。”


    江河又問:


    “既是同門出身,你為何還要為難於他?”


    眼見江河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樣子,那領頭便自顧自地將乾坤袋放回到甲胄修士的手上,後者又會意似地將乾坤袋放回劉子昂地袖口。


    “咳咳,前輩,我們不是在為難他,隻是——”


    江河搖了搖頭:


    “沒事,別緊張,我跟他不是很熟,單純好奇而已。”


    那甲胄修士聽了又是一喜,便要梅開二度,將手又伸進劉子昂的袖口。


    劉子昂悲呼一聲:“大哥!”


    “咳咳!”


    領頭還是有眼力見的,否則也混不到如今的位置上。


    有些事既被發現了,再當著人明麵上去辦,麵子上就不太好看了。


    於是便連忙咳嗽一聲,向身後師弟瞥去冷眼:


    “在前輩的麵使什麽小動作,‘檢查’行囊而已,有必要這麽著急麽?”


    隨後,又向江河笑道,


    “前輩,您別聽這小子瞎說。這小子根本算不上我們平天舟的弟子,別說是他,就是他爹也算不上。”


    “哦?難道上了平天舟,不就已經算作外姓弟子了麽?”


    “我們平天舟上,也不全是平天舟的弟子。


    畢竟平天舟不算小了,上麵十來萬人呢,要是這十來萬個人都是平天舟的弟子,那我們平天舟的修士也太多了。


    平天舟上除了我們內、外姓弟子之外,還有些擁有靈台,能夠修行的其它人,這些人雖然學不到我們平天舟的奇械之術,卻也能學到一些機巧皮毛,適合去調動組裝零件法寶,或是在流雲舸那邊賣個票,給別人打打下手。


    而這些人裏,有個叫劉和的工人,據說他當年在我們平天舟裏立過功,受到過我們舟主嘉獎。


    當時我們舟主問他想要什麽賞賜,他便說什麽也要將兒子帶上來撫養,這小子就跟著他爹上了平天舟,跟著他爹一塊落了戶。


    他爹確實是有些本事的,隻不過兩隻手廢了,就把一身技藝都傳給了這小子


    這小子就拿從他爹身上學來的奇淫巧計,到處坑蒙拐騙,又仗著他平天舟戶籍的身份到處鑽空子,給我們添過不少麻煩。”


    江河不由回頭問道:


    “你為何要喊你爹師傅?”


    “我咋知道,他讓我咋喊我就咋喊唄。”劉子昂如實回答。


    江河挑了挑眉。


    從業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小子身上肯定是帶點故事的。


    但這念頭也就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並未對他造成如何影響。


    畢竟能活在這偌大修仙界的人,哪個人身上沒背著點故事?


    與其去琢磨他人的過去,江河更想好好琢磨什麽時候才能從眼下這麻煩境遇脫身出去。


    他現在真的隻想早點抵達萬仙山啊!


    言談間,江河與劉子昂已經被帶到了一處屋舍之中,屋舍燈火通明,已然有幾個手戴枷鎖法器的修士排排抱頭,蹲在了角落。


    隻從衣著打扮瞧去,江河便知曉這幾個便是與他一同插隊入城的人。


    他看向領頭:


    “所以……你打算怎麽盤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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