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皓與劉子昂遲遲沒能回複,惹得嗔壇主一臉不悅:


    “怎麽?不願意?”


    江河眼看兩人一個掙紮一個迷茫,深知需要自己出馬推波助瀾,連忙指了指劉子昂,對嗔壇主道:


    “回前輩,此人先前在鬥法之時受傷耳鳴,想來是一時沒能聽見您說了些什麽。”


    “耳鳴?”


    嗔壇主轉頭看向劉長皓,


    “他耳鳴,你也耳鳴?”


    劉長皓緊緊咬牙,一時未能作答。


    江河也明白劉長皓心中所想。


    他畢竟是三山五宗的弟子,千載曆史中與濁仙近乎是死敵,如今讓他加入濁仙陣營,哪怕隻是假意為之,但終究難過心裏難關。


    但這種事情本就由不得他選擇。


    不願意,唯有死。


    江河對此沒有太多的看法。


    萍水相逢,劉長皓就算是因此而亡,他也不會投入過多的憐憫。


    而劉長皓也並未堅持太久,不論是出於怎樣的考慮,他終究是點了點頭,拱手抱拳道:


    “晚輩……自然願意。”


    “那便給你們三天時間。”


    被突然出現的孟羌娥攔住,嗔壇主自是不會擺出什麽好臉色,但也並未痛下殺手,隻道,


    “三天內,將那幾隻藏在平天舟上的老鼠帶回來。”


    說罷,便提起江河的後領要走。


    不料,孟羌娥卻再度製止了他:


    “嗔壇主,這阮青你且留下。”


    嗔壇主惱怒不已:


    “又做什麽?”


    “那幾個逃竄之徒雖身負重傷,但到底是三山五宗之人,隻讓這兩人前去追捕難保不會陰溝翻船。


    這阮青已至地境修為,有他助力,追捕他們想來便不是問題。”


    “老夫可沒多少時間讓人耽誤了!”


    “嗔壇主的個人私事,與聖教大計相比,孰輕孰重?”


    這話顯然是戳中了嗔壇主的痛點,卻見他死死咬牙過後,冷哼一聲,將江河丟在了地上,緊接著一個閃身,向著平天舟猶如‘船艙’的位置破風遁去,不見蹤影。


    江河三人隻覺身上那股莫名的威壓一瞬減輕,汗流浹背之餘,不由連連喘息平複心情。


    但江河見孟羌娥不曾離去,反倒一臉笑意的瞧著自己,心中沒來由地一緊,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孟羌娥率先對江河道:


    “何必這麽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江河沒什麽心思與她開玩笑,隻謹慎道:


    “不曾想前輩竟是……聖教之人。”


    他起先以為,這所謂孟醫師應當是個懸壺濟世的名醫,否則不會無端救治環湖城的百姓。


    卻不曾想這不過是她披在身上的麵皮。


    比起相信一個濁仙對百姓飽含善意,江河更願去相信自己是秦始皇。


    雖不知對方到底出於何種目的,但總不會是什麽好心思。


    孟羌娥見江河十分警惕,隻是輕聲笑笑:


    “我本來是想在嗔壇主對你起了殺心時出手相助的,不曾想你竟還能險象環生,也便隻得現在才走上台前。”


    江河皺了皺眉:


    “前輩如此在意晚輩,是認識晚輩麽?”


    “不認識。”


    “那前輩又為何要出麵幫我……”


    難不成這孟羌娥是三山五宗安插在濁仙教眾中的臥底?


    是‘我如今都坐上了聖女這位子,再不收網我就要混成教主啦’的那種類型?


    就在江河百般不解之時,孟羌娥勾唇一笑:


    “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你管我?”


    “……”


    不知是因為身份與實力上的差距,還是因為對孟羌娥的種種懷疑,如今看著孟羌娥狡黠地衝自己輕笑,江河第一次有了種局促的感覺。


    孟羌娥似乎很享受江河的窘迫,笑道:


    “不過,跟著嗔壇主,可沒你什麽好果子吃。”


    不論對方是何種身份,江河總歸也能看出她的善意,思索之下暫且安心下來,問道:


    “請前輩明言。”


    “他是想拿你當靜心童。”


    “那是什麽?”


    “嗔壇主修行怒氣,致使心境不穩,極易走火入魔,便需要一個靜心童時時安撫他的情緒,以平複、中和他心中怒火。


    但他已修行到天境修為,修行低微的靜心童已很難壓製他心頭怒焰,這讓他愈發難以控製自己的行為,拍死身旁的靜心童都是時有之事。


    上個靜心童已在一個月前被他拍死,一個月來也不見有合適人選,心境已然不穩,隱隱有了走火入魔的預兆。


    他見你這蠱氣能模仿靈氣達成相同效果,自是有所看重,便想納你作為新的靜心童。


    而你雖躋身地境,但麵對盛怒之下的嗔壇主,下場不過是……”


    她說著,看了看江河身後的三顆懸浮的靈丹。


    其中地境的靈氣仍未消散,還散發著各色熠熠光輝。


    江河心有餘悸:


    “可若是不答應下來,我跟他們三個也不過同一個下場。”


    “不會。”


    “嗯?”


    “有我在,你怕什麽?”


    江河一時語塞,好半晌,才拱手抱拳:


    “所以前輩果然認識我麽?”


    “不認識。”


    “……”


    所以你到底是幾個意思!?


    江河覺得自己與這孟羌娥的思路根本不在同一頻道上,終究是呆愣在了原地,不再言語。


    孟羌娥便像是有意欣賞江河窘迫的模樣,目光在他身上流轉許久。


    劉長皓見不得這些,猶豫之際,終是開口道:


    “你們要讓我去抓誰?”


    他本就神色陰沉,先前為求活命又‘背叛’了三山五宗,如今臉色一陣青綠,不太好受。


    見話題回歸正軌,孟羌娥也便不再打量江河,隻道:


    “一個月前,平天舟上來了幾個萬仙山的修士,他們根據天庭的尋濁圖找來,想要顛覆聖教與平天舟的洽談,東窗事發後欲要逃亡,半途被聖教與平天舟聯合截殺。


    而平天舟過去一個月的時間懸浮雲巔,將他們徹底困在平天舟上,如今平天舟慣例降下,他們定會伺機尋找逃離平天舟的機會——”


    一個月前……


    所以過去環湖城的那場殃及百姓的鬥法,竟是出自萬仙山之手?


    江河沉思片刻,猜測出了端倪,連忙道: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想讓我們趁此機會,助他們幾個萬仙山的弟子逃脫出去?”


    倘若孟羌娥是三山五宗安插在其中的臥底,應當是想暗搓搓為三山五宗的修士保駕護航才對。


    不料,孟羌娥卻被江河這話問地一怔:


    “你在說什麽,為何要助他們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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