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四個極為眼熟的圖紋震懾住的江河,雖不曾遲緩動作,可縱使如何分離脫逃,那四道靈光已轉瞬即至。


    無奈之下,他隻得喚出靈光蠱,在身前形成一道靈光障壁。


    四張幺雞轟然砸在障壁之上,卻又將那障壁轟地一瞬粉碎。


    “轟——”


    一時間,蟲鳴哀嚎,待激起的煙塵散盡之時,江河三人已被四張幺雞轟地狼狽不堪。


    靈光障壁轟碎之際,劉長皓連忙喚出驅魂幡,喚出幾個陰魂力士擋在身前。


    饒是如此,這幺雞的威力仍然不見削減,強轟之下,竟是直接將三人轟地渾身淤青。


    劉子昂修為尚淺,沒什麽抵抗能力,江河與劉長皓隻得將他護在身後,故而傷勢最輕。


    江河修為最高,隻得最先擋在麵前,如今隻覺渾身腫脹酸痛,氣血一陣翻湧,連咳幾聲,噴出一口淤血,才算勉強緩過氣來。


    如今他已無法細數,方才衝擊之下有多少隻靈光蠱在悲呼中損去。


    情況緊急,隻得抬眼看向高閣之中那唯一打開的窗戶,已有一個身材臃腫,一身錦袍,盡顯富態的修士,站在一張碩大的麻將桌上,懸浮在半空之中。


    江河眉頭一皺,轉頭問向身後的劉子昂:


    “你師父!?”


    “不是啊,我不認識他。”


    劉子昂也一陣錯愕,想不通自家屋裏怎會有如此富態的修士駐紮。


    江河眯眼打量,發覺對方雖有地境修為,且那修為相當高深,遠超自己,估摸有五、六境餘地,但氣息卻相當紊亂,理應受了相當程度的內傷,當即便想通了對方的身份。


    他便是濁仙口中的‘老鼠’?


    怎會出現在劉子昂的家中?


    種種疑問已來不及細想。


    雖說江河本來就抱著迎合濁仙的想法,逮捕這幾個逃竄的萬仙山弟子,但對方估計是提前警戒發現了他們三人,先聲奪人之下,自己已經落入下風。


    江河決定臨時更改策略,強壓肺腑翻湧的氣血,吃力道:


    “道友且慢,我等三人並非有意與道友為敵!”


    那富態修士冷哼一聲,臃腫滾圓的麵龐多有不屑,自是不願聽江河辯解:


    “自打你們臨近此地開始,我便時刻關注你們的動向。你們都他娘直勾勾衝著此處來了,分明是一早衝著這裏過來的,還有什麽好辯解的!”


    果然一早便注意到自己幾人了麽……


    江河意識到自己有時也不能太過相信混沌之眼,這混沌之氣雖說十分好用,但終究是混沌之氣本身所賦予的對周遭靈氣的敏感,而並非有什麽術法效用。


    就好比這富態修士定是用了什麽隱匿法寶,致使自己的雙眼察覺不到任何靈機,反倒落入了對方一早設好的陷阱之中。


    想通之後,江河隻得認栽,指了指劉子昂,放平語氣道:


    “實不相瞞,道友所駐紮之地,好巧不巧,正是我這位朋友的家中。


    我們此行便是要帶他歸家,不曾想竟已被道友鳩占鵲巢。”


    “你家朋友是濁仙是吧?演都不帶演了?”


    那富態修士嗤之以鼻,從手中摸出一張江河十分眼熟的地圖,上麵清清楚楚標記著一個‘黑點’的位置。


    “你當我看不出你們是些什麽玩意兒!?”


    “誤會,我這朋友隻是被人種下了汙濁的種子,但他本身還——”


    “少廢話,拿命來!”


    那修士已聽不得江河辯解,收回汙濁圖的同時,托舉起一個四四方方的檀木寶盒,卻聽他高喝一聲,向那檀木寶盒猛然拍去,一張相當方正的玉牌便從那寶盒中如星光飛出,懸浮在他的眼前——


    “白板!”


    那張白板應聲而落,因由先前四張幺雞的威勢,江河對這副麻將多有忌憚,當即伸手一召,將原先跌落在一旁的飛劍喚回手中,向那白板斬去一道劍芒。


    劍氣與白板相撞之際,掀起一聲莫大的聲浪,但出乎江河意料,僅一張白板似乎並沒有那麽難以對付。


    但他不敢過多猶豫,因為那臃腫的胖子已經開始豪賭似的從寶盒當中抽牌——


    “媽的,什麽破運氣,六萬!”


    一張六萬打出,江河以一劍符作以應對,同時雙腿發力,迅風步陡然施展,便見他整個身形仿若虛影一晃,旋即高高躍起,手中長劍直指半空中那張托載對方身軀的碩大麻將桌。


    “三條!八餅!”


    似是法寶使然,那修士出招並未有想象中的流暢。


    幾張單牌亦未有那四張並排幺雞的速度,饒是在空中,江河也可扭轉身形閃避。


    眼見那長劍將至,臃腫修士忽然雙眼一亮,高呼一聲:


    “有了!七條,碰!”


    卻見三張七條從那寶盒懸浮而出,江河也是個時常打牌的老油子了,當即便明白對方手中法寶的原理——


    先前四張幺雞定是開杠,應是屬於威力極強的一種。


    如今三張七條碰牌,縱使威力不如那四張幺雞,也遠非打出的單牌可以比擬。


    想罷,江河不敢怠慢,召出四張一劍符合作一柄金光長劍,先行飛躍自己,與那三張七條相撞。


    兩者在眼前對碰,“轟隆”一聲,他已無法在半空維持原有的劍式,不得已之下隻得翻身扭轉,欲要再行揮出一劍。


    但那修士卻大呼一聲:“好運!”


    江河便見又有三張八筒作碰,這一劍硬生斬在八筒之上,非但沒能造成如何威勢,反倒又把江河反震回地麵。


    “這牌佬還挺難對付……”


    江河心中暗罵。


    自己徹底汲取了蟲蠻的靈丹,也不過地一境界,眼前這牌佬身居地五境,想來不知在地境浸淫多少年,自己這半吊子的水平,一時當真還奈何不了他。


    好在他身負重傷,氣息紊亂,自己也不必過多著急,隻待多與他周旋一會兒,對方不堪重負之下,定是不攻自破。


    想罷,江河便又要再行出劍。


    可那修士見狀,不驚反喜,似是摸到了好牌,興奮之餘,不由高呼一聲:


    “老天當真臨幸於我!五筒,杠!”


    江河大驚,可劍式已然無法扭轉,當即也顧不得許多,就要先行使出自己珍藏的地境一劍符。


    可雙方皆已蓄勢待發,針尖對麥芒之際,卻忽聽一聲呼喚,打斷了兩人彼此的攻勢——


    “怎麽是你!?”


    那聲音相當耳熟,其主人因為太過典型,江河怕是一輩子也很難忘記這音色。


    他當即收招,趁著牌佬那副杠牌還未打出之時,駭然道:


    “怎麽又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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