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提及天道,江河便更不明白:


    “如此說來,便是天道使這生靈洲出現了第一個修士。那他又為何要這般行事?讓凡人圖謀天地靈氣,這分明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你我皆知,生靈洲並非這浩瀚穹宇的唯一。”


    江秋皙娓娓道來,


    “除此地之外,那遼闊的寂夜下,還有數不勝數的繁星,正熠熠生輝——正如你的靈魂來自於更遙遠的地方。”


    這對江秋皙而言其實已經不算個秘密,對於心知肚明的事情,江河也便坦然的很:


    “在我們那裏,世人也時常猜測,為什麽這偌大的穹宇下,尋不見一點與我們相似的,亦或遠超於我們的文明。我們是否是這宇宙裏唯一擁有智慧與思想的存在……


    很顯然,粗暴地將自己當作世間的‘唯一’,實在是太過傲慢。


    所以我私下認為,或許隻是另一個文明與我們太過遙遠,遠到終其一生也無法尋覓到彼此的蹤跡。


    又或許是我們的文明太過落後,無法捕捉到那些暗中窺伺我們文明的馬腳……


    總之,我一直不太相信這世上隻有我們的文明存在。


    被莫名其妙地帶到這個世界,反倒印證了這個猜想。”


    江秋皙點了點頭:


    “世間文明猶如浩瀚繁星,數不勝數。卻因相距甚遠,而相安無事。可倘若真有一方察覺到了何種端倪,察覺到其它文明那賴以生存的‘靈氣’,與他們別無二致,又當如何?”


    江河恍然,甚至無需他多加思索,那個答案便已然躍上他的心頭:


    “掠奪?”


    “許是自己的文明已衰落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急需從另外的文明中汲取養分,又許是存在其它更滑稽、可笑的緣由——不論如何,隻要當文明的征伐開始蔓延在這片穹宇之時,或主動、或被迫,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退避其後,安身立命。”


    江河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文明與所謂的國家其實別無二致,無非是大小對比的問題。


    就好比這生靈洲的各國,為何會釀成戰爭、災禍,可笑一點的理由,無非是想要將更多的土地納入自己的版圖。


    而一旦有人掀起了爭端,開了這個先河,便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反抗,亦或是效仿的掠奪。


    哪怕再不情願,也要培養自己的力量,使自己至少不會被它人的鐵蹄踏平……


    而在漫長的歲月之後,這場爭端的起因便不再重要。


    世人亦隻知世道如此,夾縫求生而已。


    “所以此方天道,亦是為了謀求自保,才使這天地孕育了第一個修士?”


    “大抵如此。其中過去,已成亙古——你既踏足過去,應當能從其中窺見幾分端倪。”


    她的話把江河的思緒拉回萬年之前。


    那正是妖族昌盛之際,當時的修士,已被逼到蝸居在土地之下,終日不見陽光,畏縮求生。


    而他清楚記得,這些修士所修行的道法,卻是更久遠的過去,所遺留下的殘垣——


    在更久遠的過去,曾有一場無法想象的大戰、浩劫。


    也正因浩劫之後,天道的殘蛻化作了今日的汙濁,被埋藏在這世界的更深處,成為了今日的災禍。


    而他的八方匯土旗,正是洪荒時期被掩埋的秘寶。


    想到這裏,江河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可當人們發現靈氣是可以被掠奪的資源後,又難免彼此算計、征伐,使得這片天地變得滿目瘡痍……


    本是為求自保,而不得已才興起的法子,卻反倒讓自己先落了個苟延殘喘的下場。”


    “評判前塵已無意義,但由此便知,所謂‘天劫’,實則是一場曆練、磨礪。


    曆經天劫,而未身死道消之人,便等同通過了這場磨礪,而天道自會給予這些修士一些‘獎勵’,使之成為更卓越之人,以待不時之需。”


    江河沉吟道:“那天劫的存在我倒是明白了,但這跟我與您的交匯又有何幹係呢……”


    他的語氣已不是問詢。


    因為江河也不認為江秋皙能為他解釋更多。


    還記得初次相遇之時,她還將自己當作心魔看待,分明也不知這時空交匯的原理。


    隻是江河未曾料想過,他已在這生靈洲摸爬滾打了數百年之久。


    百年的時間,已足夠江秋皙想通許多事:


    “我想你應當聽古池提及過,天道寂滅之後,若想成為新的天道,有三樣事物必不可少。


    天道需要彌足的靈氣,使之擁有掌管此方天地的權柄。


    它亦需要足夠的無情,使天地的維係得以公正的評判。


    它還需遊走時間的力量,從而在走向既定的滅亡前,尋到一個挽回的可能……


    唯有真正掌握這三種力量之時,天道的大門才會為此人張開。


    於是古池費盡心思,從你的識海拓印了那份《大混沌訣》,又執意要把你留在萬仙山中,便是想要從你的身上,尋到那份關乎‘時間’的鑰匙。”


    江河不解:“可我從未感受到什麽‘時間’……倒不如說,我之所以能看似攪動時間,倒不如說全是仰仗您——”


    他忽然頓住了,思緒也在頃刻間變得明朗。


    他恍然道:


    “所以古池再怎麽費盡心思,也不可能在我身上找到那什麽‘時間的鑰匙’……因為它根本不在我的身上!


    能與時間交匯的,一直都不是我,而是您?您才是那把鑰匙!”


    江秋皙不置可否,隻是繼續陳述著:


    “所謂時間的鑰匙,無非是一種說辭。


    ‘時間’的力量,決定著一方天地是否有挽回滅亡的機會。又怎可能使這份權柄遺留在天地角落,交給所謂的運氣保管。


    這份權柄,一定是交給天道真正相信之人,它相信這個人定有機會,去左右這天地命運。”


    江河疑惑道:“可歲月彌久,萬萬眾生,它如何能確定此人的人選?”


    “所以它選不了。”


    江秋皙回道,可她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是轉回了之前的話題,


    “那天劫脫胎天道之手,每一次的洗禮,皆是修士與天道相連、溝通的時機——


    換言之,唯有在曆經天劫之際,修士與天道的聯係才會少有的緊密。


    也唯有此時,你的存在,才能被真正的感知到,從而擁有穿梭時間的契機……”


    她終於不再解釋,隻靜靜地瞧著江河。


    而江河的瞳孔,也在此時不經意的擴大。


    他當然明白江秋皙的意思——


    天道選不了一個能讓它真正信任的人,把握這時間的權柄。


    所以它——


    她,隻能選擇相信自己。


    (上周太忙了,幫家裏幹活,抽不出空寫,見諒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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