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小白默默轉動著烤雞,心下又開始暗自猜想。分開的這兩年裏,紫嫣到底經曆了一些什麽?還是說她的性格本就如此?


    可她記得剛認識那個雪夜,紫嫣明明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就連對當時作為皇帝的金暄,她都未露出膽怯之色。


    “算了,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她都不在意我,我又何必總想著她?”魚小白暗自勸解自己,可她轉念又想,等一下雞烤好了,要不要分她一隻雞腿?她還是太重情義了。


    雞烤熟了,魚小白撒上鹽,分了一半給周澤,自己也開始慢慢享受蜂蜜烤雞帶來的滿足感。


    “小魚師妹,想不到你竟有此手藝。”周澤吃了一口烤雞,便忍不住誇獎。


    “大師兄,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吃到雞肉了?”魚小白揭短的問道。


    周澤一愣,尷尬的點頭,他常年駐守雲髻山莊,自然隻能吃素。仙門戒口腹之欲,他便以身作則嚴以律己,可出了山門,師傅們也不會管束太嚴。


    “小魚師妹,還有半隻雞啊?”童毅丟下手中烤得漆黑無法入口的雞,一臉討好的在魚小白身邊蹲下。


    “嗯,還有半隻雞。”魚小白重複他的話。


    “小魚師妹,我看,大師兄也夠了,你應該也夠了,那這半隻雞?”童毅說著便要伸手去拿。


    “不給,一邊玩去。”魚小白厭惡的吼道。


    她可記仇了,當初這家夥可沒少充當莫小檀的哈巴狗欺負她。


    “小魚師妹……”童毅一臉祈求的看著魚小白。


    “紫嫣姐姐,你要吃雞嗎?”魚小白不理會童毅,反而看向一邊的紫嫣。


    好吧,她承認她犯賤,總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我吃飽了,你還是留著明早當早餐吧!”紫嫣難得的回答了她的話,語氣也不那麽冷了。


    “好吧!那,大師兄,我跟你分了,你不能給別人啊!”魚小白將剩下的烤雞分給周澤,卻故意說了不許分給別人。


    童毅心裏憋屈,卻又苦於魚小白大祭司徒弟這個身份不敢發火,隻能悻悻的假笑著回到自己的火堆前。


    吃飽喝足後,大家都三五成群一起攢在火堆邊入定。


    周澤安靜的倚靠著大門,肩負著他作為大師兄的責任。


    魚小白坐得難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就是睡不著。


    “你何時跟著大祭司的?”紫嫣突然出聲,嚇了魚小白一跳。


    “你怎麽還沒睡?”魚小白驚訝的問,這還是他紫嫣頭一次主動跟她說話


    “你不也還沒睡嗎?”紫嫣說著,起身到魚小白身邊坐下。


    “你不是應該叫蘭墨秋義父嗎?”魚小白看著的眼睛問道。


    “你不是也應該叫他師傅嗎?”紫嫣毫不退縮的反問道。


    “我叫習慣了,我當著他的麵這麽叫,他也不會生氣。”魚小白有些得意的說道。


    “嗬……你贏了。”紫嫣輕笑了一聲,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漠了。


    魚小白這會兒才敢認真的盯著她看。


    “小魚,其實我很清楚,大祭司之所以收我為義女,隻是看在陛下的麵上。我不會因此便得意忘形,所以才選擇回到雲髻山莊修習,大祭司能讓我用他義女的身份回到雲髻山莊,我已經萬分感激了。”紫嫣認真的說著,眼裏看不出什麽。


    魚小白這才明白,為什麽當初蘭墨秋一宣布收紫嫣做義女,她就決意前往雲髻山莊,原來他心裏竟是這樣想的。


    “蘭墨秋是一個很好的人,即便你不去雲髻山莊,你若想修習法術,他一定會讓龍霄教你。”魚小白立刻替蘭墨秋說好話。


    “我雖不知大祭司是什麽樣的人,但我相信你說的,正是因為如此,我不想欠他更多,我還不起。”紫嫣說完這句話,第一次認真的看著魚小白。


    魚小白有些蠢,她想不了這麽深,也想不了那麽長遠的事。就如她當初醒來是一條狗,她便認命的做一條狗,和紫嫣元神互換後,她成了眾人欺淩的對象,他也咬牙堅持著。


    在這期間裏,她一直被動的選擇自己的生活,被動的做別人想讓她成為的那個人。她是誰?她該走什麽樣的路?她心裏怎麽想的一點也不重要。


    “他隻收你做了名義上的義女,你都覺得還不起,那我欠他的豈不是幾輩子都還不完了?”魚小白低聲呢喃道。


    “看得出來,大祭司對你是真的很好,至少跟我不一樣。”紫嫣有些傷感的說道。


    魚小白不得不承認,紫嫣這句話是對的。


    不過,她覺得紫嫣也不該如此傷感,至少金暄一定是喜歡她的,不然將來怎麽會立她為皇後呢?還有若風那個傻小子,不也三年過去,還對她念念不忘。


    “不用傷心啦,現在你這麽厲害,這些人也都不敢再惹你,以後會越來越好的。”魚小白想著便安慰道。


    “嗯,以後會越來越好的。”紫嫣似乎是寬慰自己似的附和了魚小白。


    兩人都不再說話,紫嫣開始閉目養神,於小白迷茫的看著火堆,腦袋裏也開始胡思亂想。


    明天大師兄會不會去阿英家捉妖呢?不知道這次出現的會是什麽樣的妖怪。


    若風那個傻小子不知到哪裏了,若風?


    想到這個名字,魚小白的心跳突然快了些。寒潭裏,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好像覺得非常熱,她開始瘋狂地脫衣服。


    她知道這是凍死的人生前最後一刻發生的“反常脫衣現象”,說明她當時已經瀕臨死亡。是賀蘭若風阻止了她脫衣服,並將自己的衣服穿在了她身上,才使得她一息尚存,得以撐到被救。


    “小魚,不能脫,千萬不要脫,我們不會死的,師傅一定會了救我們的。小魚,你要堅持住,小魚,再堅持一會兒……”賀蘭若風的聲音一直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傻小子,就隻記得你的紫嫣姑娘。”魚小白心下腹誹了一句,疲憊的進入了夢鄉。


    翌日,大家陸續醒來,開始準備出發時,阿全和阿英姐弟倆朝著破廟飛奔而來。


    “小仙姑,小仙姑……”阿英老遠就開始叫喊著。


    “你們是……村子裏的人?”周澤見到這姐弟倆便問道。


    “是的,小天師,我叫阿英,這是我弟弟阿全,昨夜有一個小仙姑到我們家買雞,她說可以幫我們捉妖。”阿英恭恭敬敬的朝著周澤行了一個大禮,將來意準確的說明。


    “既然是小魚師妹答應的,我們自然會幫忙,請問是需要我們捉什麽樣的妖?”周澤並未推諉,直接問道。


    “其實,具體是什麽妖怪我們並沒有見過,但是我弟弟堅持說是妖怪。”大應認真的說著,眼神看向阿全。


    “事情是這樣的,我有個叔叔,二十有九,尚未娶妻。大約是三年前,叔叔突然回來說他有幸遇上了心悅之人,隻是那女子是家中獨女,有萬貫家財可繼承,要求叔叔入贅且不得再回家。”阿英仔細說道。


    “叔叔自那次出去之後便沒再回來,不過每隔半年,叔叔就會有一封家書寄回。我爹去城裏找了天師替我叔叔卜筮,那位天師說叔叔已被妖邪纏身,那些書信隻是為了迷惑家人寄回的,並非叔叔所寫。”阿全接著認真說道。


    “那些書信可帶來了?”周澤問道。


    阿全一聽,急忙從胸前掏出一疊信封,遞給周澤。


    一眾弟子見狀,通通圍了上來,小白也趕熱鬧的湊到了跟前。


    周澤將其中一個信封拆開,隻見上麵寫著


    信上所寫:“吾兄,見字如麵,弟入贅禪城富戶朱家已有時日,一切安好。吾妻朱姬待吾甚好,此間生活,頗為順遂。妻賢且惠,其家人待弟甚厚,關懷備至,弟深感幸福。望兄勿以弟為念,弟一切安好,望兄身體安康,家中諸事皆宜順,愚弟敬上。”


    “這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信,並無異常。”周澤看完信認真說道。


    “給我看看?”魚小白好奇的接過信。


    “小仙姑?”阿英見到是她,非常激動。


    周澤又接連拆開另外幾封信,內容都跟第一封差不多一個意思,就是說他在禪城朱家過的很好,讓他的兄長不要掛念他,沒說什麽時候回來,也沒讓兄長去探望他。


    “大師兄,那些呢?”魚小白問道。


    “都一樣的。”周澤將信全部遞給魚小白。


    “大家討論一下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魚小白回頭問在場所有人。


    “依我看,這家叔叔,你叔叔叫啥來著?”童毅看著阿全問道。


    “林洪文,我叔叔叫林洪文,雙木林,這個洪。”阿全說著,拾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寫出三個字。


    “依我看,這林洪文入贅到朱家肯定過的十分愜意。朱家富戶之家,林洪文過上了好日子,自是不想自家兄長沾光,才會如此隻字不提回家,也不讓兄長去見他。”童毅滔滔不絕的說出他的個人見解。


    “我也讚成童毅所說,這林洪文一朝富貴,便想撇清與家人的關係。”劉俊生立刻附和道。


    “我倒不是這麽認為,也許林洪文並未忘記兄長,隻是那朱家跋扈,不讓他回家,也不讓他兄長前去探望呢?”莫小檀說道。


    “這還用你說?林洪文入贅前不就說過嗎?一旦入贅就不能再回家。”魚小白看白癡一樣看著莫小檀說道。


    “你?你再說一句?”莫小檀被魚小白激怒,遠遠就伸長手指指著她。


    “手給我縮回去,信不信我給你打折了?”魚小白惡狠狠的瞪著莫小檀說道。


    “你敢,別以為你是大祭司的徒弟就可以肆意妄為,我莫小檀也不是好欺負的。”莫小檀覺得自己占理,也惡狠狠的指著魚小白。


    “不要吵了,說正事。”周澤有些無語的看著她二人說道。


    “哼!”莫小檀畏懼周澤,隻能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師兄,我們說正事。”魚小白故意親切的挽著周澤的衣袖說道。


    周澤瞬間打了一個冷顫,這小魚師妹確實機靈,也要她這機靈勁兒才能治住莫小檀這個惡女。


    “你可知道你叔叔的生辰八字?”周澤轉身問阿全。


    阿全疑惑的搖搖頭。


    “我聽爹爹說起過,叔叔的生辰是……慶德二十一年八月廿八日卯時?一刻。”阿英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說道。


    “此次你們下山試煉,必要展示一下你們三年所學成果,現在你們先根據林洪文的生辰八字卜筮一下,他如今是否無恙。”周澤看著所有弟子嚴厲的說道。


    大家一聽要卜筮,立刻都緊張起來,以前在雲髻山莊,他們隻會把卜筮之術當做閑暇玩鬧的遊戲。如今真要用到了,竟覺得分外的激動。


    “大師兄,我師傅沒教我這個……卜筮。”魚小白略顯尷尬的舉起一隻手。


    其實在雲髻山莊那一年,她跟著一起學了,隻不過離開後再也沒有嚐試過。


    如果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未來要做什麽,那得多無趣呀,人生就是因為充滿未知才會變得有意思。


    周澤有些詫異的看著她,新月皇朝大祭司蘭墨秋的老本行就是占卜之術,卻沒有傳給自己唯一的徒弟,還真是個笑話。


    “既然不會,就看著吧!”周澤不再勉強她,轉而仔細的看著其他人。


    這會兒每個地址都把自己能占卜的工具都拿了出來。


    邢放幾人的龜甲,莫小檀等人的蓍草,銅錢,童毅幾人有杯珓,銅錢,甚至有獸骨等稀奇古怪的占卜工具。


    隻見他們都在專注的卜筮,一次,兩次,三次。有人幾次都一樣,有人每次都不一樣,每次都不一樣的人,眉頭深鎖,不知所卜為何。每次都一樣的人成竹在胸。


    紫嫣用的是十二枚銅錢,她前後占卜了三次,第一次和第三次結果相同,第二次略有偏差。所以她也糾結占卜結果究竟是凶是吉。


    阿英兩姐弟和魚小白都在一旁好奇的看著,周澤也是一臉黑線不知如何是好。


    “周澤師兄,你為什麽這個表情?”魚小白忍不住上前問道。


    “占卜之術,怎可如此兒戲?”周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這一連好幾次,得按哪一次呢?”魚小白也覺得有點荒唐。


    “大師兄,我卜筮三次,一三此乃風雷噬磕中的離卦九四,皆為大凶。二為澤水困,也不是什麽好簽,故而,故而……”紫嫣有些遲疑的不敢再說。


    “大師兄,我所卜的也差不多這個意思。”


    “我的也是……”


    “我的也是……”


    接連幾人都陸續開口說道,卻又苦於阿英姐弟在場,所以並未直說。


    “大凶,就是不好的意思,是不是說林洪文遭遇了什麽危險?”魚小白好奇的問道。


    其實紫嫣說了那麽多,她就聽懂兩個字……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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