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玉禦劍在前,桑翊和周路遙跟在後麵,不緊不慢。


    片刻之間,三人已到達隱鬆派山門之前。


    殊玉仰頭望著門前巨石上“隱鬆”兩個大字,念了出來。


    周路遙道:“原來這就是那個傳說中不要臉的門派。”


    殊玉道:“怎麽個不要臉法?”


    “說起來,那可真是精彩極了”,周路遙憋著笑,“你說是不是,桑翊?”


    桑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北淵之戰他們不僅不來戰場幫忙,葛秋風的弟子許挽鈴還打傷了我......”


    許挽鈴打傷大乘期的桑翊,周路遙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殊玉想了起來,桑翊的確說過這麽一件事。


    “那好”,殊玉直接往隱鬆派中走,隨手將兩個守著山門的弟子施了定身法。


    她道:“今天上隱鬆峰,你自己去打回來。”


    周路遙默默跟上,她感覺,仙尊心裏憋著一團火,總之,有人要倒黴了。


    不知仙尊在渡劫後身體如何,若是有人膽敢反抗,她一定幫仙尊摁住對方。


    三人就這樣毫不掩飾地上了隱鬆派,所有見了他們擅闖要阻攔的弟子,都在眨眼之間被殊玉定在了原地。


    整個過程之中,殊玉的淡然表情都沒變一下。


    桑翊實在愛極了殊玉這種把誰都不放在眼裏,睥睨一切的樣子。


    隱鬆派整個山頭應了門派的名字,到處都是鬆樹。


    鬆濤陣陣,清風送爽,殊玉覺得,正是算賬的好時節。


    葛秋風站在許挽鈴麵前,與她對罵一陣之後,忽然察覺到什麽,臉上掠過一絲驚訝。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神識出了問題,因為殊玉竟然就這麽直接走進了他的掌門內殿。


    “她還真是重視你”,葛秋風心中更為不悅,呸了一聲,“可就算她來了,她一個渡劫受重創的廢人,也沒法在重重包圍之下救你出去。”


    事到如今,葛秋風還是固執地認為殊玉是為了救許挽鈴而來。


    正說著,整個隱鬆派上下,忽然傳來殊玉平淡的聲音。


    “葛秋風,我已經來了你門派,一直不出來,等著我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找你嗎?”


    這聲音像是在每一個人耳邊說出來,平靜無波,卻字字清晰。


    究竟要多高深的修為,才能做到如此?


    葛秋風的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不過他很快想起什麽,看了許挽鈴一眼。


    隻要殊玉在意的許挽鈴還在他手上,他就要談要求的籌碼。


    雖然心裏這麽想,他還是乖乖聽話,屁顛屁顛地跑去內殿待客。


    殊玉坐在葛秋風的掌門之位上,身後站著周路遙和桑翊,像看狗一樣看著尷尬賠笑的葛秋風。


    在看到殊玉第一眼的時候,葛秋風就跪趴在了地上。


    不是他人慫,而是殊玉全然沒有收起來自己身上的威壓,葛秋風根本做不到站立。


    他想拿著許挽鈴要挾殊玉坑一把天材地寶的想法瞬間幻滅,隻想抱著殊玉大腿,喊一聲“仙尊饒了我。”


    因為殊玉,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在天劫之中受到重創的樣子。


    這不是他心裏想的冤大頭,這是活閻王。


    這一個照麵,葛秋風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多麽幼稚。


    殊玉道:“葛掌門,你一直對著我傻笑,是有什麽心事嗎?”


    桑翊盯著葛秋風的老臉,從他一開始對著殊玉笑,心裏就已經很不爽了。


    周路遙翻了一個白眼,她覺得這老頭好生油膩,實在是膈應。


    仙尊對著這張臉,坐著這老頭的座位,實在是受委屈了。


    葛秋風笑得像哭,道:“我......我隻是沒見過仙尊這麽厲害的人物,我......我激動。”


    桑翊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殊玉忽然覺得無趣極了。


    她以為,葛秋風那樣對著自己赤裸裸地挑釁,多少也是個有骨氣的能打的人。


    正好自己在北淵睡了夠久,想活動活動筋骨。


    結果,就這?


    她真的,好想打一架。


    這有氣沒地方出,讓殊玉有一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見殊玉的神情更加不悅,葛秋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周路遙見不得他這死出,道:“你能不能有話快說?!”


    葛秋風垮下一張老臉,道:“仙殊玉尊,您派許挽鈴當我們宗門的臥底,用我們的資源,浪費我們的心血,還讓她破壞我們隱鬆派的名聲,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吧?”


    殊玉:“???”


    殊玉:“......”


    葛秋風在說什麽玩意兒?


    良久,殊玉反應過來葛秋風這番話的意思,哈哈大笑起來。


    葛秋風立刻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仙尊饒命!是小的口不擇言,仙尊想怎樣就怎樣,愛怎樣就怎樣,就是拿著我這門派拋著玩,我都沒有任何意見!”


    原來是許挽鈴太廢柴,導致隱鬆派損耗太多,被誤以為是自己刻意派去的臥底。


    可笑啊可笑,殊玉萬萬沒想到,葛秋風內心的戲這麽多。


    有生之年,還有人會以為她殊玉和許挽鈴是一夥的。


    桑翊的臉上也出現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他真的想打開葛秋風的腦殼看一看,裏麵究竟裝著什麽東西。


    周路遙忍不住道:“葛掌門,不是晚輩無禮,你怎能這樣詆毀仙尊?仙尊要是看你不順眼,揮揮手就能蕩平隱鬆派,用得著派臥底?!”


    桑翊第一次覺得周路遙這個人真的很不錯。


    句句到位,聽起來實在是舒心。


    殊玉笑完,長歎一聲,看著葛秋風,笑著問道:“那你把許挽鈴帶過來,我想見見她。”


    葛秋風心裏委屈。


    若是他直接把許挽鈴拱手送出,那這麽多年宗門花費在許挽鈴身上的東西,向哪裏去要?


    看著葛秋風支支吾吾不動彈,周路遙皺眉道:“你冤枉仙尊,讓仙尊一路辛苦趕來這裏,現在仙尊都不計前嫌,葛掌門還在猶豫什麽?”


    葛秋風恨不得哭一嗓子。


    但是他沒有,他恭恭敬敬認了慫,道:“仙尊請稍後片刻......”


    吃虧就吃虧吧,葛秋風心裏流著淚,人家修為那麽強,自己能活下來,就已經是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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