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你聽說了嗎?魔族裏都傳,前任魔尊軒轅翊,被現任魔尊殊玉囚禁在寢殿,當作男寵!”


    “不會吧?這麽刺激的嗎?那殊玉仙尊我曾見過,看上去明明是個正直之士啊!”


    “人不可貌相,現在魔族都傳瘋了,能不真嗎……?”


    周路遙走在天都宗,聽到幾個弟子的談論,瞬間石化原地。


    她隻覺得自己一生之中遇到的事件都太過於荒謬,顯得她這個人,都像個假的。


    殊玉仙尊在魔族謀權篡位,取代軒轅翊成為魔尊,這件事,就已經夠周路遙震驚了。


    更重要的是,自殊玉成為魔尊,事情的後續發展就像極了脫韁的野馬,一去不複返。


    這些事,讓周路遙對待人生的態度,都變得異常不確定起來。


    殊玉仙尊將軒轅翊當作男寵夜夜笙歌?


    這話要是放以前,周路遙會覺得傳謠言的人魔怔了。


    可是現在……


    周路遙覺得,自己可能魔怔了。


    “你們給我站住!”周路遙叫住那兩個弟子,“這消息,是真的?”


    兩個弟子麵麵相覷,他們了解知道周路遙對殊玉的仰慕敬佩,都不敢說話。


    他們越沉默,周路遙的心就下沉地越快。


    看來是真的……


    見他們的大師姐一副快要碎了的模樣,一個弟子道:“唉,師姐,說到底都是人嘛,沒準,殊玉仙尊的人生目標就是踏上高位,抱得美色歸呢?”


    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周路遙的表情都繃不住了。


    兩個弟子很會看眼色,立刻腳底抹油,溜了。


    周路遙於風中靜立片刻,理清了雜亂的思緒。


    根據她對殊玉的了解,殊玉的行為越是難懂,便越是說明,她要做的事越難。


    “仙尊究竟想幹什麽呢?”周路遙垂眸,再一次感到了自己與榜樣的差距。


    殊玉睜開眼,發現軒轅翊還在夢中。


    她起身穿好衣服,一揮手,又將軒轅翊用鎖鏈困在了寢殿。


    不過這次,鎖鏈僅僅是無聲地束縛住軒轅翊,連他的夢都沒有打擾分毫。


    深淵裂縫。


    殊玉盤腿坐下,以自己的靈台為輔助,去感受深淵下潛藏的力量。


    此刻,她已經有了頭緒。


    北淵的藤林被毀,是她利用書命石斬斷了長藤。


    那麽,魔族裂縫的深淵想要被毀,就需要自己利用某種手段,殺盡其間未知的恐怖生命。


    果然,當殊玉的靈台到了不知多深的某處時,她聽見了心跳聲。


    殺了這些怪物,她便可以填補裂縫。


    反之,怪物不除,這深淵之中,遲早就會逃出這些未知的生物,毀滅魔族,禍害人間。


    殊玉倏地睜開雙眼。


    她需要更多的天材地寶,這樣便有更多的勝算。


    魔族既然資源有限,那便再去搶。


    裂縫一開,人人都得死,所以,向修真界收點利息,也是情理之中。


    殊玉的命令一下,蘇杳、蘇吟、顏無鋒和許挽鈴,都立刻出動,帶領魔族之人,兵分四路,對修真界形成包圍之勢。


    一場在書命石控製之下的單方麵搶奪,就此拉開序幕。


    隱鬆派。


    顏無鋒翹著二郎腿,看著幾個魔族人將葛秋風老窩裏的法寶一箱一箱搬出來,不屑的神情漸漸變成了震驚。


    “你隱鬆派這麽一個犄角旮旯,竟然能有這麽多寶貝?”


    顏無鋒想起自己之前一塊靈石掰九份花的憋屈,道:“你這老頭不簡單啊!”


    葛秋風老淚縱橫,不停地控訴著:“你們這幫強盜,欺負人啊!殺人誅心啊!”


    顏無鋒眼皮跳了跳,揮揮手,就有一個魔族人上前,堵住了葛秋風的嘴。


    “我們魔尊說了,隻要是好東西,就往回來拿,你看,我不殺你們門派的人,也不動你,破財消災,你該感恩的。”


    他說著,偏頭去看身邊的許挽鈴,“你說對吧?”


    許挽鈴並不理會顏無鋒,反而冷冷看著葛秋風。


    她向來對待自己是這樣的態度,顏無鋒也不生氣,笑道:“麻利點,把東西清點好,我們就撤。”


    許挽鈴道:“隱鬆派不止這些,我還知道有些地方。”


    葛秋風眼睛瞬間睜大,目光變得怨毒。


    許挽鈴給魔族人指了一個方向,徑直走向葛秋風,拿掉了堵著他嘴的布條。


    葛秋風罵道:“你個賤人!”


    許挽鈴無動於衷,“賤人就賤人吧,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呦!”顏無鋒看向葛秋風,“原來你倆有舊仇啊。”


    葛秋風用力掙紮,若不是被束縛得太死,他一定很想親手撕了許挽鈴。


    可是,他掙紮不動。


    許挽鈴就默默看著他掙紮,直到葛秋風用完了力氣,魔族人搜出更多的好東西,才跟著顏無鋒撤了。


    殊玉利用奪來的法寶,將三魂七魄融入進去,於深淵中殺得昏天黑地。


    每件法寶在深淵怨氣之中都熬不過多久,所以她隻能不停地更換法器。


    這樣的法子太過於消耗生命,可是殊玉毫無停留的意思。


    她本就命不久矣,她害怕沒有時間,她擔心來不及。


    每到深夜,殊玉回到寢殿,幾乎是沾了枕頭就睡。


    軒轅翊被鎖在床上,看著一天比一天勞累的殊玉,百思不得其解。


    有時候,他會盯著殊玉沉睡的臉,發好久的呆。


    有時,他會忍不住伸手去揉開殊玉夢中緊鎖的眉。


    她騙了他不知多少次,或許就連初見,都是她的計謀。


    可是,軒轅翊還是看不得她難受。


    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半夜,一道驚雷巨響,殊玉驟然睜開雙眸。


    外麵有人來報——


    “魔尊,許挽鈴許護法,不知什麽緣由,不聽命令,孤身闖隱鬆派,歿了!”


    殊玉的心怦怦直跳,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感到了一陣滄桑。


    被鎖在床上的軒轅翊也默默坐起來,良久,苦笑一聲。


    隱鬆派。


    雨特別大,然而顏無鋒周身,沒有一滴雨水能近他身。


    他懷裏抱著七竅不住流血的許挽鈴,目光呆滯。


    隱鬆派上下整個門派,都被許挽鈴親手殺了。


    到底是什麽恨,要許挽鈴不惜過度修習魔族禁術,都要將其滅門?


    可是天地之間,再也沒人能給出答案了。


    顏無鋒看著許挽鈴慘白的臉,想起了她臨終時的話。


    她說:“你看,我也可以不靠任何人,真真正正地為我活一次,我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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