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槐鎮。


    殊玉和軒轅翊走在街道上,看著熟悉的景致,不由同時想到了糕點婆婆和小林的故事。


    軒轅翊懷裏抱著一壇酒,快步跑到一個攤位前,與小販幾句說笑後,又買回來兩個平安扣。


    這次的平安扣是白色的玉,品相不如曾經軒轅翊送給殊玉的那個,殊玉將它舉起來透過陽光端詳片刻,道:“還行。”


    軒轅翊道:“小販說品相最好的已經被人買走了,還是有點遺憾。”


    殊玉把平安扣收好,無所謂地擺擺手,“品相沒有關係,重要的,是送禮物的人。”


    成親以後,殊玉時不時就會忽然說出這樣直白的話,軒轅翊暗戀自己師尊多年,對愛意從來都是拐彎抹角地表達,一對上殊玉這種直接的,總會覺得不好意思。


    當下,他便紅了臉。


    殊玉覺得好笑,繼續道:“隻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歡。”


    軒轅翊的臉又紅了一個度。


    殊玉轉身偷偷勾起嘴角,然後清清嗓子,“咱們去前麵看看吧。”


    走過兩家客棧,又穿過巷子,二人來到了糕點婆婆曾經的糕點鋪。


    鋪子已經被另一個商販盤下,變成了布匹店,軒轅翊回頭,發現曾經的破廟竟然被人翻了新,來上香的人絡繹不絕。


    殊玉有些好奇,軒轅翊叫住一個小男孩,道:“小孩,裏麵供奉的是什麽神仙?怎麽這麽多人來上香?”


    那小孩驚訝地睜大雙眼,“你竟然連玉娘娘都不知道?!”


    軒轅翊搖頭,“我是從外鄉來的,自然不知道。”


    “好吧”,小孩道:“這裏麵是玉娘娘,她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曾經解救過鎮子上的人呢!”


    軒轅翊覺得荒謬,不知道這是什麽人編造的故事,俯身塞給小孩一塊糖果,對殊玉道:“師尊,應該是什麽傳說吧。”


    殊玉點點頭,沒有了探聽的興致,轉身打算離開。


    一個女人拉著孩子剛上完香,拎起籃子從台階上下來,正好對上殊玉的臉。


    “玉娘娘?!”


    她滿臉驚訝,三兩步跑到殊玉麵前,仔細端詳起來。


    殊玉不喜歡被人這麽看,皺眉道:“這位……您是有什麽事嗎?”


    那女人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玉娘娘顯靈啦!”


    人們都被這一聲驚動,一時間紛紛湧過來,想要看個究竟。


    軒轅翊立刻擋在殊玉麵前,鬼使神差地,他朝著裏麵供奉的神像上看了一眼。


    殊玉雖不知為什麽會這樣,但是她不想招惹沒必要的麻煩,一把抓起軒轅翊,禦劍而去。


    街道上的人看著這二人就這般飄然離去,更是篤定了心中的猜測,紛紛跪倒在長街之上,開始磕頭。


    “玉娘娘顯靈!”


    “玉娘娘功德無量!”


    “……”


    殊玉禦劍禦得風馳電掣,道:“今天這是怎麽了?”


    軒轅翊卻已心中明了,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殊玉道:“你笑什麽?”


    “師尊”,軒轅翊祭出懷書劍,與殊玉禦劍同行,道:“你知道他們說的玉娘娘是誰嗎?”


    殊玉道:“我怎麽知道。”


    軒轅翊想起那與殊玉一模一樣的神像,將答案埋在了心中。


    還是不要叫殊玉知道的好,按照她的性子,肯定要覺得不好意思了。


    於是,軒轅翊閉上了嘴,隻是一個勁地笑。


    殊玉見他不說,也不再追問,反而道:“你還記得趙柳煙那件事嗎?”


    軒轅翊當然記得。


    隻要是他和殊玉共同經曆過的事,都是刻骨銘心。


    殊玉道:“趙桂蘭作惡太多,我看不下去,後來,我殺了她。”


    軒轅翊點點頭,“她的確該死。”


    殊玉打趣道:“你不覺得我這樣很不講道理嗎?我一個修士,卻擅自插手凡人之事,這在修真界是要被唾棄的。”


    軒轅翊搖搖頭,“修士都說要修清淨,他們對凡人生死看得極淡,可是我認為,這是無情,並非清淨。”


    他看著殊玉於風中禦劍,當真如神仙下凡,風姿無雙,依舊心動。


    “師尊,你修為過人,卻又甘願為了弱小的凡人判因果,渡生死,這樣的修士,才有溫度。”


    殊玉覺得肉麻,不聲不響地加快了禦劍的速度。


    軒轅翊知道殊玉又開始不好意思了,但是沒有說破。


    或許正是如此,殊玉才會被人們記住,才會被人們感恩,才會被人們供奉。


    軒轅翊追上殊玉的背影,正如以前的每一次一樣,無論她走到哪裏,都心甘情願地追隨。


    世間神靈萬千,為人信仰,為人們指點迷津。


    而殊玉,就是他心中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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