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雪對於難民問題的困惑顯然溢於言表,她眨巴著那雙清澈的大眼睛,一臉疑惑地問道:“黃河邊難道就沒有可以耕種的土地嗎?他們為什麽不能自己種糧食來解決溫飽呢?”


    木晚聽了蘇知雪的話,一時也接不上話。難民們流離失所,四處漂泊,連一個安穩的住所都難以找到,更何況是土地了。看著蘇知雪那張單純可愛的臉龐,木晚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難民們具體的生活狀況。


    而一旁的柳京墨倒是認真地開始分析起難民的問題來。“我以前四處行醫時,曾在路上遇到過不少難民。我聽他們說起過,他們為了生存,一路上都在吃各種難以想象的東西。如果你們想聽的話,我可以給你們講講。”


    木晚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清冷的語氣中帶上幾分急切,“快說吧!他們都吃了些什麽呢?”


    柳京墨的眼裏閃過一絲黯然,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沉重:“對於難民來說,普通的糧食已經成了奢侈品。就連那最粗糙的穇子,也是他們難以企及的。”


    蘇知雪聽到了陌生的東西,眉頭輕皺,好奇地問道:“什麽是穇子?”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未知事物的好奇。


    柳京墨微微一頓,解釋道:“官家小姐自然是不清楚這些的,日日吃的都是精米白麵。但對於難民而言,為了生存,他們不得不從路邊的地裏挖野菜,若是幸運的話,還能從地裏挖出煙薯。那煙薯啊,雖然外表黑乎乎的,形狀也怪異得像極了老鼠,但烤熟了卻也能成為一道美味。”


    木晚聽到這個形容,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長得那麽可怕,像老鼠一樣……真的能吃嗎?”


    柳京墨見狀,安撫一笑,趕緊一筆帶過。“其實,難民們為了活下去,什麽都會嚐試的。那煙薯雖然外表不堪,但確實是能吃的。而且,他們還會找其他的食物來充饑。比如黃河邊上的桑樹,樹葉和樹皮也都是能吃的。雖然味道可能不太好,但在饑餓難耐的時候,這些都是難得的食物啊。”


    蘇知雪聽到這裏,眼睛一下子睜得圓圓的,她驚訝地捂住了嘴巴:“樹皮和樹葉?這……這到底是把自己當人還是當牲口啊?”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難民們生存狀態的同情與震撼。


    柳京墨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與沉重,繼續說道:“都到了不吃就餓死的境地了,還有什麽是不能吃的呢?難民們為了活命,什麽都會嚐試。甚至,連觀音土也會吃……隻是,有些東西吃多了,是會要人命的……”


    木晚聽著柳京墨的敘述,心裏泛起一陣陣酸楚與不適。她抬頭看了看身旁的兩個人,發現他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於是,她輕聲說道:“今天就說到這裏吧,我感覺我的疑惑已經都解決了。謝謝你,柳神醫。”


    柳京墨也感受到了自己心緒的波動,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那我先去給小姐開新的藥方,你好好休息。”說著,他便抬步往外走,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蘇知雪看著柳京墨離去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木晚的臉色,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歉意。她紅著臉,低聲說道:“木姐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我沒有惡意,隻是……隻是有些驚訝而已。”


    木晚聞言,輕輕地拍了拍蘇知雪的手背,溫柔地安慰道:“我們都沒有經曆過那些我們不清楚的事情,用詞難免會不恰當。人和人本來就是有區別的,你其實也沒必要想那麽多。你能關心這些難民,已經很難得了。”


    蘇知雪聽了木晚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點了點頭,把自己的頭靠在木晚身上,感受著木晚的溫暖與安慰。她心裏默默地想著:神明似乎對她更寬容了,真好……


    半個時辰後,木晚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湧動著一種莫名的預感。她覺得,剛剛所提到的那些難民的情況,或許她能夠做些什麽。於是,她輕提毛筆,在宣紙上細細書寫著有用的信息點,把所有內容一字不差記錄了下來。


    然而等她放下筆後,當她的目光掠過書桌上堆積的書冊,耳邊回響起柳京墨的叮嚀,心中不禁泛起一陣猶豫。她伸手欲觸那些古籍,卻又倏然收回,最終決定放棄繼續查閱的念頭。


    “蘭兒,將這些書冊都放回哥哥的屋內吧。還有,這張紙條,你悄悄放在最上麵。”話音未落,她的眉頭卻輕輕蹙起,意識到自己的病情也瞞不住,也會讓他擔心。


    “罷了,蘭兒,還是把紙條拿回來吧。”木晚歎了口氣,心中有了新的打算,“待哥哥歸來,我便將這些當作有趣的故事講給他聽,這樣更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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