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普林尼確實讓博士感到了一絲壓迫感,但博士也並不想顯得被壓了一頭。


    博士說:“執政官普林尼大人,在我們進行談話之前,你能否確保我們之間的談話不會被其他人聽到?比如說那些守衛。”


    普林尼笑著揮了揮手,而後不知什麽時候手裏便出現了一根剛點燃的香煙,還是那種看著像是什麽雪茄一樣的老煙。


    “放心,他們聽不到這間屋子裏的談話,我也不想讓他們聽到,畢竟他們也不是我派來的人。”


    歌蕾蒂婭也冷笑道:“嗬,派那麽多人來監視,內閣的人還真是看得起我。”


    普林尼說:“他們現在還是在提防你,畢竟你對內閣來說是一個不穩定因素,但這並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合作,在我看來,你和他們不一樣。”


    博士不知道現在這種場合哪些話該聽哪些話不該聽,建構派內閣成員公開對另一內閣成員的合作執政官表達不信任,這種派係內部的爭鬥對眼下的合作來說似乎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博士問:“打斷一下二位執政官閣下,確定那些談話我們是能夠聽的嗎?”


    普林尼似乎並不在意:“邀請你們來,自然不會對你們有所隱瞞,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我們自有分曉,就拿執政官歌蕾蒂婭來說,你知道為什麽我願意與她合作但同為建構派的另一些執政官卻視她如障礙嗎?”


    博士回答:“是因為她的出現擾亂了執政官的統治?”


    普林尼笑道:“那並不重要,執政官製度不會因為哪一個人就那麽崩潰掉,執政官歌蕾蒂婭是,我也是,內閣裏任何人都是,因為所有人包括原初派的執政官都會因為這個問題互相製約。”


    博士繼續問:“那為何會出現這種問題?”


    普林尼沒有著急回答,而是吸了一口煙後,漫不經心地抖了抖手,將老煙上的灰抖在了地上,煙灰落到地上後又瞬間消失不見。


    “既然你們是因為那些深海的怪物們才來到了阿戈爾,那我們就先聊聊大家都知道的這些事,你們應該知道,就在幾年前,深海之神以當時的獵人軍團以近乎全軍覆沒的代價被斬殺,再次陷入了沉睡。”


    歌蕾蒂婭:“……”


    普林尼繼續說:“看似現在那個神已經離場了,戰爭也結束了,阿戈爾也要開始重建工作了,那真的是這樣嗎?”


    “並不是,對吧。”博士斬釘截鐵做出了回答。


    普林尼點了點頭:“知道為什麽降臨戰爭結束後,阿戈爾並沒有繼續奪回曾經被海怪們占領的城邦,而是繼續維護著戰爭爆發之初的十座核心城?”


    歌蕾蒂婭說:“糾正一下,現在還多了一座克洛維斯。”


    普林尼笑了:“對!那畢竟算是你們的功績!”


    博士在腦海裏思考著這個問題,雖然在這場戰爭中阿戈爾損失慘重,但即便如此阿戈爾現存的軍力也遠超泰拉大陸上的各國,從當時原初派在伊比利亞進行的邪靈實驗就可以看出來。


    參考擴張時期的阿戈爾,以阿戈爾的實力,在深海之神沉睡後進行反推絕不是什麽難事,幾百年前的阿戈爾就能夠打得那些海怪落荒而逃。


    而現在,經曆了一次慘敗,並在沒有了最大的敵人後,以阿戈爾的傲慢,是絕對會進行恢複故土的嚐試。


    但為何至今阿戈爾依舊隻有當年的版圖?


    博士說:“因為除了那個神以外,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對吧。”


    普林尼點了點頭。


    反推並不是沒有進行過,深海獵人們的弑神行動結束後不久,阿戈爾就重新集結了部隊,開始了反攻。


    但這時最大的問題出現了,阿戈爾遇到了巨大的障礙,絕大多數阿戈爾的熱兵器,已經難以對海怪和海嗣造成有效殺傷了,而由於害怕海嗣的進化,阿戈爾軍現在更是嚴格控製武器的使用。


    阿戈爾軍的推進並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再一次轉回了戰爭時期的守備狀態,繼續固守著僅有的城邦。


    雖然阿戈爾國內已經降低了戰爭狀態等級,執政院也在各個非正式場合暗示了降臨戰爭的結束,但執政官和學者們都知道,來自深海的威脅,並沒有消失。


    普林尼詢問博士和凱爾希:“我聽說這幾年連泰拉大陸上都出現了那些深海勢力吧?深海教會在戰爭時期也在瘋狂發展他們的勢力呢,這一次連陸地也沒有幸免。”


    博士說:“這一點請放心,羅德島之前在泰拉已經通過與各方的合作鏟除了深海教會在陸地上的全部勢力,現在大陸上已經沒有成氣候的教會組織了。”


    普林尼取下了他的眼鏡,而後用自己口袋裏的布擦拭著眼鏡片。


    “確實很厲害,執政官歌蕾蒂婭也向我提起過這件事,我想問問深海教會在泰拉大陸上大概有多少人?”


    博士摸著自己的下巴,仔細回想,這個問題他好像並沒有特別注意過,但他可以根據之前在伊比利亞的行動數據大概猜測出這個數值。


    “我想,大概有,一萬人?”


    “尤德先生,你知道在建構派的城邦裏,有多少深海教徒嗎?”


    建構派的城邦深海教徒的數量?在阿戈爾建構派的區域,竟然還會有教徒的存在?難道他們也是像在伊比利亞那樣在地下默默發展著自己的勢力?隻是在阿戈爾,教會想要發展恐怕並不容易,畢竟這裏沒有許可連穹頂都進不來。


    博士猜測:“大概一千人?以阿戈爾的監測能力的話。”


    普林尼戴上了擦拭好的眼鏡,用嘴叼著老煙,吐了一口煙氣。


    “很多,大概有三十萬,尤德博士。”


    博士:“……,?”


    博士沒有把自己心裏的震驚給表現出來,他曾想過在建構派的嚴密監控下,絕對不會有任何漏網之魚,即便是那些難以監控的偏僻角落,也隻能是些許成不了氣候的教徒,但普林尼給出的數字,竟然是三十萬。


    普林尼繼續說:“這個比例在福雷斯耶和克洛維斯可能會更高,而在原初派的城邦裏,恐怕數百萬有餘。”


    歌蕾蒂婭補充說明:“和你們想的不同,博士,教會在阿戈爾並沒有像在泰拉大陸上那麽受排斥,阿戈爾的特殊國情允許了深海教會這種性質組織的存在,畢竟他們教典裏的眾多內容也符合不少人的真實利益,比如關於深海之力和海嗣的研究。”


    博士感歎:“我隻是沒想到,阿戈爾一個以科學至上的國度,竟然會有這麽多人信仰一個以阿戈爾為敵的教會。”


    普林尼說:“沒辦法,教會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滿足了不少人的信仰,那場戰爭中神給世人帶來的震撼足以改變不少人的認知。”


    博士說:“也包括建構派,對吧。”


    普林尼:“哦?”


    博士接著說:“也正是因為那場戰爭,驚醒了當時對這場勝利信心滿滿的執政官們,讓執政官們一致認為深海之神不可戰勝,即便現在神陷入了沉睡,也隻是僥幸而已,阿戈爾應該避免再度讓神蘇醒,這就是當下建構派的對敵戰略。”


    博士又將目光轉向了坐在自己對麵的歌蕾蒂婭。


    “但歌蕾蒂婭的出現卻打破了建構派的既定戰略,歌蕾蒂婭的目的不僅僅是避免讓神蘇醒那麽簡單,而是尋求能夠徹底擊殺深海之神的方法,從而徹底解決阿戈爾最大的難題,在建構派的一些執政官看來,歌蕾蒂婭的想法過於激進,和整體戰略產生了衝突,也因此對歌蕾蒂婭表達不滿。”


    博士又看向了之前他們走進來那道門的方向。


    “而這些派來監視歌蕾蒂婭的巡海者守衛,就是內閣中認為歌蕾蒂婭的方法不可行的執政官們,也同時是對執政官普林尼大人你表達異議的吧。”


    普林尼拍了拍手,而後又深吸了一口煙。


    “你的推理不錯,事實確是如此,執政官歌蕾蒂婭和內閣中的大多數執政官們最大的爭議點,就是在於深海之神是否可能被擊殺。”


    博士反問:“那大人你是怎麽認為的呢?我想你也不應該毫無理由地支持執政官歌蕾蒂婭吧。”


    普林尼笑了笑,而後,他的身前出現了一個全息投影麵板,普林尼在用手在那上麵滑動著。


    “我本來沒想那麽多,神能不能夠殺死我也不在乎,不過既然執政官歌蕾蒂婭有過弑神的先例,那麽神能夠被殺死,也不是那麽不可能吧。”


    博士總感覺這個普林尼有點奇怪,他完全看不出來普林尼對歌蕾蒂婭的支持有多堅定,就像是在玩一樣。


    而一旁的歌蕾蒂婭似乎也挺不在乎的,但又看著不像那麽簡單的合作一樣,兩位執政官之間的關係似乎很微妙。


    普林尼倒是沒有多猶豫地說:“老實說,我不是那麽相信執政官歌蕾蒂婭是真的能夠殺死神,畢竟那個神是連整個阿戈爾都搞不定的大麻煩,那次弑神行動恐怕有其他我們現在都沒法知道的隱情。”


    歌蕾蒂婭對此也深表讚同:“確實,連我也不知道,為何那麽強大的神,竟然會倒在深海獵人的手下,也因此我才決定和執政官普林尼合作,尋求真相,以及最終解決問題的辦法。”


    博士再一次問道:“那究竟是什麽,讓你們最終站在了同一戰線上的呢?”


    歌蕾蒂婭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普林尼則是在滑動眼前的全息麵板後,控製整個房間,在博士三人眼前的那麵屏幕桌麵上,顯示出了一個人。


    歌蕾蒂婭和普林尼異口同聲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也一同回答了博士的那個問題。


    “執政官布雷奧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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