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匯總的文件給我一下。“


    愛國陣線駐克洛維斯市中心軍事基地最高軍事辦公室中,莉薇婭正在著急地整理著大量的文件,這裏麵的文件絕大多數是幾個月前羅德島提供給愛國陣線至今仍未梳理完的,也有一部分是愛國陣線進駐克洛維斯市區後的大量行政處理文件。


    上次行動中,跟隨歌蕾蒂婭參戰的愛國陣線親衛隊隊員幾乎全軍覆沒,由於親衛隊除了護衛工作外還有負責愛國陣線的已有的行政類和會議類工作,大量空缺的崗位急需填補,作為上次戰役中幸存下來並且保護軍團長有功的愛國陣線戰士,莉薇婭也順理成章加入了親衛隊。


    “快把東西給我,尤裏烏斯。”


    “……”


    “尤裏烏斯?”


    莉薇婭回過頭去,看到尤裏烏斯正兩隻腳翹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起床啦!!!”


    尤裏烏斯被莉薇婭的大喊驚醒,下意識拔出了腰間的佩劍,然而他環顧四周隻看到一臉不高興的莉薇婭和一大堆的文件。


    尤裏烏斯長舒了一口氣,將佩劍插回劍鞘,然後伸了個懶腰:“真是不習慣這種工作,還以為進了親衛隊可以跟著軍團長出生入死殺海嗣的,結果沒想到是個文職。”


    莉薇婭:“別偷懶,這裏還有很多文件需要整理,之後軍團長需要。”


    尤裏烏斯就像沒有聽到似的,在那裏扳著手指數數:“那幾個跟著我活下來的隊員現在也是從事文職工作了,他們好像都受了嚴重的內傷,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並且存在加重海嗣化的風險,被評價為不再適合從事於軍隊,真是可惜啊,好像你手下的那些人也養老去了一樣?”


    莉薇婭盯著尤裏烏斯:“什麽叫養老,大家都還在努力工作呢,座位上一坐就是一天你又不是不知道。”


    尤裏烏斯歎了口氣:“真是可惜啊,大家都不行了,我們的懷特對長現在也是成了與羅德島的長期聯係人,幾乎不會參加什麽軍事行動了,倒是普布裏婭還活蹦亂跳的,現在還能繼續去執行任務,真是羨慕。“


    莉薇婭一臉無語地看著尤裏烏斯:“你覺得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出任務嗎?“


    尤裏烏斯點了點頭,他自然是知道現在不可能再上戰場了,在那場戰役中,他們一直戰鬥到了神域坍縮,有不少人倒在了戰役結束前的一刻,尤裏烏斯在最後的戰鬥中被海嗣貫穿了胸口,肺部受到重傷,如果不是深海再生力的原因,他早就在那片大海中死於肺部損傷導致的窒息。


    雖然後來也及時搶救了回來,不過傷勢過於嚴重,即便現在傷口緩慢恢複了,髒器的性能也難以完好如初,由於深海獵人的強排異性與變異性的身體特性,是無法像常人那樣通過簡單的器官移植來恢複髒器功能,海嗣化會侵蝕體內的一切器官,任何情況都無法避免,因此像尤裏烏斯這種因為重傷留下後遺症的傷員,一般的治療措施隻能是永久靜養並且從此退出戰場。


    尤裏烏斯:“珍惜你還能抱怨我的時光吧,我們這種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變成怪物了,到時候隻能請你殺了我,我的弱點在肺部,你隻需要刺穿我的胸口我就會迅速死亡……”


    莉薇婭悶悶不樂的將手中的紙張卷起來對準尤裏烏斯的腦袋就是一敲:“不要以為你這樣裝可憐就可以逃避工作,你變成怪物前我都會把資料先塞到你嘴巴裏去!”


    尤裏烏斯歎了口氣,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翻閱起來:“你的做事風格真的很像軍團長,明明她才是這次傷得最重的人,可一直瘋了似的四處奔波,過幾天還要再去福雷斯耶一次,年底還要去貝蘿度格達參加談判,期間還一直負責管理與處理著愛國陣線的各種重大事務,正常人都不太可能頂得住,跟何況她那種一直傷勢未愈的人。”


    莉薇婭:“我相信軍團長是有她的想法,她是一個堅定的人,任何在我們眼裏的阻礙都不會讓她停下一步,這種時候我們更不能脫她的後退!”


    尤裏烏斯笑了笑:“所以才說你這個軍團長的狂熱粉絲才很適合跟在軍團長身邊嘛。”


    莉薇婭又是毫無遲疑地對著尤裏烏斯腦袋就是一敲:“什麽粉絲不粉絲的,又不是偶像,好好工作!”


    尤裏烏斯:“不過你真的覺得,當時我們見到的,是符合認知的景象嗎?“


    莉薇婭舉起紙張的手停滯在空中:“……什麽意思?”


    尤裏烏斯仰起了頭:“你當時傷得比我輕很多,應該沒有忘記吧?”


    那時的尤裏烏斯在海中受到了重傷已經全身脫力,幾乎已經快要昏死過去了,然而即便這樣他也沒有忘記當時看到的景象。


    那是無比深邃的黑暗,瞬間降臨在了這片深海中,一切生命的存在感都被瞬間壓製,刹那間,聲音,圖像,溫度,數字,一切的事物似乎都不存在了意義,甚至無法找出一個詞語來形容那種感覺。


    然而事後沒有任何數據能夠記錄那個時間點到底發生了什麽,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可即便當時已經是徹底陷入昏迷的歌蕾蒂婭,也感覺到了那個詭異的情況。


    明明真實存在過,卻又無法通過任何手段進行觀察。


    尤裏烏斯:“親眼所見,便是真實嗎?”


    ……


    “哦,兩位女士,是否需要在繁忙的工作間隙中喝上一杯來緩解一下焦慮的情緒?”


    “不需要。”


    赫裏婭娜和喬斯琳幾乎是異口同聲做出了回應,兩個人正在就眼前的這份數據報告做著激烈的爭論。


    喬斯琳最近一直比較鬱悶,上次她把自己在神域中的所見所聞全部如實告訴了阿庇安和康拉德,希望自己的發現能夠為科學院的研究做出一些貢獻,在她看來,自己所掌握的那些信息是足以改變整個科學院研究方向的重大發現,是能夠有效解決當前阿戈爾所麵臨災難的有效手段。


    然而在當自己陳述完畢並且遞交報告之後,無論是阿庇安還是康拉德都隻是一笑而過,阿庇安在對其這次行動中的表現作出讚賞之後,便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讓自己回去繼續進行自己的研究項目。


    喬斯琳本來以為這是他們需要時間去檢驗自己的報告,因此當時並沒有什麽疑慮也就順勢離開了,然而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科學院那邊依舊沒有任何回音,期間她也嚐試聯係阿庇安,然而其皆未做出什麽有效回複。


    喬斯琳大概是知道了阿庇安可能並沒有把自己的發現當回事,而當她向普爾凱爾訴說自己在神域中的見聞時,普爾凱爾則是詢問是否有可供研究與分析的數據,喬斯琳當然拿不出來,當時全艦的科研人員隻有自己一個人在那片雲海上,事後她也多次嚐試從艦船裏調取當時的數據,均未能發現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即便她繪聲繪色地描述當時的場景,也不能令普爾凱爾信服。


    而當喬斯琳提到愛國陣線獲取到的那些數據時,則是被回複該部分數據的提供方為愛國陣線,即便算上羅德島也隻能證明這些是他們從神域中獲取到的重要信息,並不能論證這和喬斯琳口中的那些事有什麽明確的聯係。


    普爾凱爾則是解釋為神域中的環境極有可能會對人的精神造成嚴重的幹擾,當時自己看到的場麵可能全部都是幻覺,這個解釋讓喬斯琳無法接受,然而這竟然是當下最有利的解釋。


    至於赫裏婭娜,則同樣是悶悶不樂,她原本寄希望於現在的研究找到大群的弱點,並且將其複現從而製止生代的降臨,然而現在的實驗進展幾乎依舊是毫無成果,無論她怎麽尋找都無法找到能夠遏製大群進化的手段,至於原本預想中的殺死生代,則更是無跡可尋。


    雖然她們在實驗中已經成功導入了那兩個概念:坍縮和第一推動力,然而這幾乎是以結果論得出的概念,洛茲遺留的資料裏並沒有詳盡記載其計算出的過程,論證二者存在的過程中有著大量跳躍的部分,致使前後完全無法聯係,整個實驗團隊至今都沒有成功論證出這兩個概念存在的猜想。


    不過好在如果是坍縮的話,雖然現有的理論依舊無法解釋,但根據阿戈爾數據庫的資料記載,目前有一定數量的可靠資料顯示在泰拉大陸上有觀測到坍縮現象的存在,如有必要,可以再次進行實地考察。


    至於另外的那個問題,可能隻有等科學院的超算係統得出結論了,然而她並不認為無法解釋深海之力劣變的超算係統能夠解釋這個更加複雜甚至是玄學的概念,阿戈爾現有的計算體係很可能永遠也計算不出結果,而且隨著深海之力劣變的加劇,超算係統的性能在急劇下降。


    看著愁眉苦臉的二人,普爾凱爾攤著手說道:“沒必要那麽積極的,偶爾還是放鬆一下吧,工作這種事,隻要你不停地工作,那麽你就會有做不完的工作,而大多數時間的浪費往往比不過那一閃而過的靈感,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赫裏婭娜:“別再那裏說風涼話了,有空的話趕緊來幫我們整理數據。”


    普爾凱爾搖了搖頭:“看來二位還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說與其在這裏閉門造車浪費時間,你們為什麽不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呢?”


    喬斯琳抬起了頭:“比如?”


    普爾凱爾:“教會,別忘了,克洛維斯的主教已經死了,而當地不可沒有主教,阿庇安已經正式批準了新主教的任命,也許你們可以從中發現一點靈感。”


    赫裏婭娜:“我現在對克洛維斯主教這個職務有應激症狀,他們不會又換一個瘋子上來吧?”


    普爾凱爾:“我言盡於此,不過呢,我可以透露一下這位主教的信息,你們應該都聽說過他的名字,那位教會中思想高度首屈一指的先行者,主教西塞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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