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棠知道金王妃和太子妃關係匪淺,但在巨大財富的誘惑下,依舊按耐不住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哄小姑娘開心是他最擅長的事,拿捏得當了,便能像莫易思這般,不惜和宜安公主鬧脾氣也要嫁給他。


    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金元寶是金王爺唯一的妹妹,聽說對她是極其溺愛的。


    若能使計叫金元寶傾心於自己,那麽今後拿捏住了她,就等於拿捏住了金家。


    想到這裏,殷棠眼中劃過一抹炙熱與勢在必得。


    他愛美人不錯,但卻並非隻看重一張皮囊,同樣在意美人的價值。


    比如金元寶,人如其名,出身於富可敵國的金家。


    比如莫易思,背後有個能令昭仁帝倚重又忌憚的淮湘王。


    比如柳清硯,拋開容貌不提,對方的玲瓏聰穎更令他著迷欣賞,若能將她收為己用,在殷家各房的後宅鬥爭中,他必然能遊刃有餘。


    這三個姑娘裏,前兩個看起來不諳世事,年紀也小,接近起來較為輕鬆。


    倒是柳清硯,雖出身不高,卻聰明的讓他頭疼。


    殷棠的心思飛速旋轉,開始盤算起來該如何籌謀得到三女。


    ……


    璿璣渾然不知道,自己隻是去外麵溜達嘚瑟了一圈,就莫名其妙被人給惦記上了。


    “啊秋——”


    她猛地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興奮勁兒冷卻下來後,便離開了禦花園。


    回到東宮之後,卻是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雲苓微微挑眉,“著涼了?”


    “我身體壯的跟頭牛一樣,怎麽可能會感冒,肯定是哪個混蛋在背後罵我呢!”璿璣說著,又打了兩個噴嚏。


    “我可以不可以理解為你在內涵情哥?”


    璿璣聞言,訕笑道:“我哪敢內涵驢大爺啊,背後罵我的不一定是她,也有可能是傻鳥。”


    自己偷走天星隕石,害得他失職被炒魷魚,哪怕在世人眼裏她已經嗝屁了,鳳眠時不時唾棄她兩句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背後說了鳳眠壞話的緣故,當天晚上,素來好眠的璿璣便斷斷續續地做起噩夢來。


    昏暗的世界中,璿璣隻覺得隱約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模模糊糊地聽不清楚。


    “……誰?”


    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裏,聲音傳來的地方亮起一抹微光,讓她情不自禁地抬腿走去。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璿璣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那處光源終於變得越來越亮。


    “你果真沒死。”


    熟悉的沙啞聲音傳來, 帶著極力壓抑的喜悅之色,以及能夠將人淹沒的憤怒與心傷。


    璿璣睡意朦朧地睜開眼睛,目光茫然地看著眼前,麵上訝異之色一閃而過。


    “傻鳥?”


    待看清麵前之人的模樣,她陡然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對方。


    漆黑的世界裏,鳳眠修長的身影就站在半米開外,手中提著一盞燭火昏黃搖曳的燈籠。


    他的模樣比起先前大有不同,不知是不是太過昏暗的緣故,隻感覺周身都圍繞著沉寂與孤清。


    他瘦了不少,疲憊的雙眸中泛著紅血絲,正緊緊地盯著她。


    璿璣看到那張臉,隱有幾分恍惚。


    眼前的男人,當真是鳳眠麽?


    記憶裏,那人總是冷清淡漠,仿若超脫在世界之外,她上輩子研發的智能ai機器人都比對方麵部表情豐富。


    此時此刻,那雙眼裏卻充斥著璿璣從未感受過的強烈情緒,幽怨、委屈、喜悅、憤怒、失望……


    璿璣心中忽地一揪,猛然間便大汗淋漓地醒了過來。


    她喘著粗氣,茫然地看著眼前,窗外的月光溫柔地灑進屋內,周圍陳設是東宮沒錯。


    提著燈的鳳眠消失了,但那模樣卻深深留在了璿璣心裏。


    悄然幾日過去。


    早膳的飯桌上,雲苓看著璿璣心不在焉的模樣,有些狐疑和擔憂地皺眉。


    “你這幾天怎麽蔫了吧唧的,別不是又偷偷闖了禍不敢老實交代吧?”


    璿璣罕見地欲言又止,“……沒,我這兩天睡覺總做噩夢。”


    雲苓眉梢微挑,“你不是每晚都睡得跟死豬一樣,還能做噩夢?”


    “哎呀……是真的,反正沒闖禍就是了。”


    “那你到底夢見什麽了?”


    璿璣煩躁地將梳好的發髻揉成雞窩,半晌後才一臉複雜凝重地開口。


    “我夢見被鳳眠追殺。”


    雲苓:“……?”


    “是真的!我最近天天晚上夢見他,你都不知道夢裏的鳳眠有多可怕,就好像那個討債的冤死鬼一樣,每晚都纏著我不放!”


    “隻要我一入睡,就會莫名其妙地被叫魂,然後看見他出現在我麵前,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什麽,你逃不掉的……我知道你沒死……別想躲之類的,我怎麽跑也跑不掉!”


    “嗚嗚嗚!真的好可怕,三姑奶奶你說鳳眠會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啊,要不然怎麽會跑進我的夢裏來,那不會是他的魂魄吧?”


    璿璣汗毛倒數地說著,已經腦補出了一場悲劇。


    可憐的鳳眠因為她盜走天星而獲失職之罪,被楚帝收回國師之位後趕回太清觀,從高高在上的國師變成窮的叮當響的窮道士,在破敗的道館角落裏,於冤屈不忿中含恨而終。


    她連“傻鳥”都不叫了,可見是真被夢境給嚇到了。


    雲苓眼角抽搐了幾下,忍不住道:“我看你就是心虛才會有鬼,當初瞞著鐵蛋不告而別本就是你不對,他照顧了你那麽久,於情於理都不該瞞著他。”


    璿璣聞言有些坐立不安,懊惱地咬起手指頭。


    “本來一開始也沒打算瞞他,可我用精神力偷聽到他親口答應楚帝,等東瀛之亂結束後,會把天星隕石藏起來保護好,絕不讓我私自拿走,這我哪還敢告訴他。”


    當時她聽到這裏很生氣,心想楚帝言而無信也就算了,傻鳥怎麽還能幫著對方欺負自己。


    一氣之下,她就對鳳眠也隱瞞了真相,獨自帶著隕石走了。


    雲苓聽到這裏,語氣複雜地開口,“你有沒有想過,鐵蛋也許隻是隨口應付楚帝的,人家都那麽說了,他總不能當麵拒絕吧。”


    璿璣愣了愣,下意識地道:“可他從來不說謊話。”


    雲苓反問道:“那句話是鐵蛋親口說的麽?”


    “那句話……”


    自然是楚帝說的,鳳眠素來沉默寡言,最終也隻是回了一句:陛下的話,鳳眠記住了。


    好像是沒說答應還是拒絕。


    璿璣頓時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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