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


    電梯中有個女人的聲音冰冷地說,金色的柵欄們打開了,鄧布利多和維德一起走了出來。


    他們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一個門廳中間是一個很大的噴泉,噴泉中央是一組純金的雕像。英俊高貴的男巫高舉魔杖,美麗的女巫愛慕地看著他,周圍的馬人、妖精和家養小精靈都無限崇拜地仰望著他們。


    噴泉底部有許多閃閃發亮的硬幣,旁邊還有一個小牌子上寫著:


    【魔法兄弟噴泉的所有收益均捐獻給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兩人同時在噴泉邊駐足,抬頭看了看那組雕像。


    “精美的藝術品,是不是?”


    鄧布利多往噴泉裏丟了一把硬幣,笑著說:“不過大概隻有巫師和家養小精靈會欣賞這個作品,馬人和妖精可能不會覺得它順眼。”


    “妖精會喜歡它上麵的金子的。”維德反駁。


    鄧布利多笑了,說:“對。”


    “這裏的錢真的會被用在病人身上嗎?”維德問:“麻瓜的許願池基本上都是斂財的道具。”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魔法會讓巫師更有信譽一點。”鄧布利多說。


    於是維德也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錢幣扔了進去,金光閃閃的加隆在一大堆銀西可、銅納特當中十分顯眼。


    一股從家養小精靈雕像耳朵裏噴出來的水流嘩啦啦地墜落,敲在維德前方的水麵上,迸濺的水花似乎也被映成了金色。


    安靜片刻後,鄧布利多歎息一聲,說:“巫師、馬人、妖精、家養小精靈,我們在智力和魔法上其實是平等的……就好像巫師與啞炮、麻瓜都是人類一樣。”


    “各個種族組成我們這個世界,都是社會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是巫師的偏見和傲慢總是讓其他種族承受苦難,而巫師也總是會因此吞下苦果。”


    “即使是巫師之間不也是一樣?”


    維德說:“純血鄙視混血和麻瓜出身,貴族鄙視平民,富人鄙視窮人,聰明的鄙視蠢笨的……即便沒有種族之分,鄙視鏈也無處不在。”


    “但有一些鄙視,為我們提供進取的動力;”鄧布利多說:“而另外一些,隻是因為出身,就為此備受磨難。”


    維德沒說話。


    鄧布利多或許是在暗示家養小精靈,也或許是在指啞炮或者麻瓜。


    他在談論一些小孩子不會去思考的問題,維德卻沒有把自己內心想法攤開來與人交流的願望。


    沉默持續了片刻後,鄧布利多以輕鬆的語調說:“我們走吧。”


    “教授,我們要去哪兒?”維德跟上他,問道。


    “你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就跟著我離開?”鄧布利多故意問。


    “你是鄧布利多。”維德簡短地說。


    鄧布利多又笑了。


    他這一次的笑容看起來真誠多了,半月形眼鏡下方的藍眼睛眯了起來,眼角的皺紋也跟著舒展。


    “我想帶伱去認識一個人。”他說:“一個久違的老朋友。”


    ……


    走出魔法部,鄧布利多問:“你試過隨從顯形嗎,維德?”


    “沒有,教授。”維德搖頭說。


    “那我可以帶你嚐試一下,你需要緊緊抓住我的胳膊。”鄧布利多伸出手臂,說:“這種感覺不太好受,但是不用擔心,我會確保你的安全。”


    維德抓住了鄧布利多的胳膊。


    鄧布利多很高,他覺得這讓他看上去更像個小孩子了。


    “很好,我們出發吧!”


    鄧布利多話音剛落,維德就趕到一種強烈的擠壓,仿佛各個方向的空氣都朝他壓過來,像是要把他的身體壓進一個乒乓球裏……


    “噗”地一下,維德隻覺得自己似乎從一個狹窄的管子裏擠了出來,軀體瞬間複原,手腳仿佛是重新長了出來一樣。


    他緩了一陣,抬頭看到鄧布利多正在耐心地等他恢複。


    “沒事吧?”鄧布利多關切地說:“這種感覺需要慢慢適應。”


    “我還好。”維德吐出一口氣說:“我聽說在戰爭期間,未成年孩子都要學會隨從顯形。”


    “是的,以前的確是這樣。”鄧布利多說。


    維德看了看周圍,他們在一個陌生的山穀裏,一條幽暗的、彎彎曲曲的小路通往茂密的樹林當中。


    附近的山坡上,有一座精致而破敗的老房子。不遠處則是一片雜草叢生的墓地。


    周圍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樣。


    維德隱隱察覺到了什麽,他沒有提問,一言不發地跟著鄧布利多,沿著曲折的小路往前走。


    鄧布利多也沒有讓他猜謎,他揮了揮魔杖,一片霧氣湧來,緊跟著維德看到前方似乎出現了兩個隱約的人影。


    他看不清他們的相貌,隻能看出大約是一男一女。男人騎在馬上,看起來衣著體麵而精美;女人弓著腰,背也有些彎曲,穿著一身破衣爛衫。


    他們看起來如此地不般配,但是男人卻把女人抱到了馬上,兩人沿著相間小路騎馬奔馳。


    “很多年前,這裏有一對年輕人——麻瓜家庭英俊的兒子湯姆·裏德爾,帶著巫師家庭的女兒梅洛普·岡特一起私奔,這在當時可是一件驚人的醜聞。”


    “在人們眼中,裏德爾是當地的鄉紳,岡特家卻是一群瘋瘋癲癲的流浪漢,他們是完全不匹配的兩個人。所以幾個月以後,當湯姆·裏德爾一個人回到村子,村民們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霧氣裏,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回來,身邊沒有了那個姑娘。


    鄧布利多伸出了手臂:“來吧,我帶你去看看梅洛普接下來的命運。”


    維德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砰”地一聲,兩人從一條狹窄的巷子裏出現。


    鄧布利多施展了幻身咒,他們走出巷子,維德認出這是倫敦的一個街區。


    路上有一些麻瓜,但是他們根本看不到維德和鄧布利多。


    霧氣再次湧現,一個模糊的、挺著大肚子的女人艱難地在街上行走,隱約還能看到白色的雪花飄落到她的肩膀上。


    維德跟在她的身後,聽到鄧布利多說:“失去丈夫的梅洛普懷了孕,但是卻過得十分貧困,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她在前麵的孤兒院生下了一個孩子。”


    女人模糊的身影倒下了,旁邊院子裏的人聽到動靜,她們從大鐵門裏跑出來,相互呼喊著,然後一起將女人攙進屋子。


    畫麵閃動,一個嬰兒出生了。


    一名戴著圍裙的女人抱著嬰兒,湊過去讓他的母親看看他。那女人掙紮著說了什麽,隨後失去了動靜,手臂無力地垂下。


    “生下這個孩子以後,梅洛普去世了。她在臨終前給孩子取了跟他父親一樣的名字——湯姆·馬沃羅·裏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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