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上的雞鴨鵝都很樸素,燉得鮮美,有些炒菜是大亂燉,雖然樣子不好看,但滿滿一碗都是肉,可見實在。


    湯年他們幾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也沒有挑剔,拿起木筷津津有味吃起來。


    奶奶和爺爺對長得好的人天生都抱有好感,在這問起攔青在學校怎麽樣,比如人際關係,有沒有遭到欺負什麽的。


    “很好啊,誰敢不怕死的欺負他啊?”湯年夾起雞腿,剛咬了一口就下意識接話,隨即腳上一痛。


    抽了抽腿,沒有抽動,甚至碾了碾,豈有此理!


    湯年緊皺眉頭,低頭看桌布下是哪個想死的踩他,就見到一隻毛茸茸的雪地靴,視線順著小腿上滑,與宛如無事發生的唐攔青對上目光。


    湯年燦爛一笑改口:“其實呢,攔青在學校是老師和學生都讚不絕口,他可是學校光榮代表人物,下一屆學生會會長競爭的有力人選。他本人呢,我和他認識這麽久最清楚了,非常樂於助人,溫柔可親,路過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


    “如果被踩死,都是他們自不量力的活該。”


    一連串話說完,湯年一口大氣都沒有喘氣,轉頭麵對姚棋說:“這位就是我校學生會德高望重的主席,有請會長親自發言。”


    姚棋用紙擦了擦嘴,慢條斯理說:“攔青我很熟悉的,他一直是我們學生會為之學習的人物,我也曾多次邀請他進入學生會,可攔青不聞名利,所以沒有加入。”


    “不過我們學生會永遠期待他的 加入,我本人也很敬佩他的品行高潔。”


    梁訣把臉偏過一邊,極力忍耐著笑聲,下一秒,唐攔青的眼刀就飛了過來。


    “您們放心吧,攔青在學校不會被欺負的。”梁訣強忍笑意,正色道。


    隨他超級小聲吐槽了一句:“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


    “聽到這些話我都放心了。”奶奶慈愛的目光望著唐攔青,布滿皺紋的手拍拍他手背,“知道他在學校裏過得好就行,就怕攔青悶在心裏不說,我們也老了,沒有辦法為他撐腰。”


    “奶奶。”


    唐攔青堅定說:“我不會有事的。”


    奶奶含笑說:“那就好,我也相信不會有人欺負小青的。”


    餐桌上曾經欺負過唐攔青的三人就差把腦袋埋進飯碗了。


    吃完飯,唐攔青自告奮勇去洗碗,他們三個也沒有真把自己當客人,幫他收拾盤子端進灶房。


    唐攔青端了個小木凳在灶邊塞柴火,上麵的大鍋是洗澡水,他要等到水熱了才洗碗。冬天太冷了,冷水也洗不幹淨油。


    湯年打量著簡陋的廚房,就是用磚頭獨立建在一邊的小屋,旁邊就是雞圈,有毛絨絨的小雞仔。


    “攔青啊,沒有想到你生活如此艱辛。”湯年說


    姚棋雙手在鍋裏泡著洗潔精,用抹布洗碗,見到他說風涼話,懟道:“知道就快點幹活。”


    “在幹了在幹了,我端盤子進來!”


    入夜,因為農村的房間很少,再加上過年期間,人都回來了,實在沒有空出的房間。


    奶奶想幫他們去找村裏問問有沒有多餘的,梁訣連忙阻止。主要是這樣太麻煩人家了,梁訣提議:“我們和唐攔青擠一個屋就可以了。”


    “對,冬天擠擠暖和!”湯年跟著說。


    奶奶詢問唐攔青,唐攔青說:“我沒有意見。”


    他們推著行李箱進入唐攔青的房間,很小,木床很高,湯年看見枕頭邊的兔子玩偶,有些困惑的,拿起來看了看:“這不是梁訣他過生他家特地定製的玩偶嗎,怎麽在這?”


    梁訣假裝沒有聽見,詢問唐攔青:“我們睡一張床嗎,擠不下這麽多人吧。”


    無視問題。


    湯年盯著梁訣,冷笑道:“隱藏得夠深啊梁訣!”


    姚棋也用沒有想到你是這種人的目光看著他:“嘖嘖嘖,平時還有臉說我們。”


    梁訣眼神飄移:“我也沒有用過,我就是嫌棄它礙眼,隨便送人了不行嗎?”


    “對,現在這個兔子是我的了。”唐攔青從湯年手裏拿過小兔子。


    送給他了就是他了的,他不會忍痛割愛還回去的。


    “還有。”唐攔青回答梁訣剛才問他們睡哪裏的問題,“你們打地鋪。”


    他也不會讓床的。


    湯年和姚棋:“啊?!”


    他們毫無反抗權,隻能委委屈屈打著地鋪睡地上,好在棉花被很軟。


    夜裏聽著田裏的蟲叫聲,他們仨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太不熟悉了,實在和他們所接觸的世界太不一致了,沒有貼瓷磚的地也硬硬的。


    睡眠質量很好的唐攔青抱著玩偶睡著了,三人睡不著就坐在地上,撐著下巴欣賞他的睡顏。因為進入夢鄉,麵部表情都柔和了很多,配上稚嫩的臉,就像生澀的青蘋果,單純無害。


    湯年喃喃:“隻有這樣子很乖嘛。”


    姚棋摸著手機躍躍欲試。


    梁訣覺得他們三個大男人不睡看人家睡覺,也太變態了,他深表譴責,但他目光也莫名其妙沒有移開半分。


    唐浩強的工期提前,他要回海市工作,唐攔青離開學的日子還早,再加上一年幾回也見不到奶奶,所以就在老家玩,等待時間差不多了才回去上學。


    姚棋他們三人也啥重要的事幹,就在這裏遊山玩水。


    虛假的遊山玩水,實際上來的第二天他們就喪失了客人權,被唐攔青使喚著去幹活。


    挖菜,拔雞毛,打掃衛生,抓大鵝回家。


    為此,唐攔青拍拍手上的灰塵,心安理得說:“這叫廢物利用。”


    坐在田埂邊的姚棋叫屈:“什麽啊,你這都是地主了!”


    梁訣撐著自己酸痛的腿:“幹了這麽多活還要被罵廢物,比地主還地主!”


    唐攔青理直氣壯:“誰叫你們主動送上門的。”


    扛著鋤頭的湯年,也指指點點他們:“這點小活就叫累,一看以後就不是能顧家的家夥,不像我,什麽都能堅持!”


    “我去。”姚棋抓了坨泥巴朝他扔過去,“你還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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