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


    林北玄驚訝喊出口,前麵跪著那人聽到動靜後轉過身來,正是不久才見過那位黃石村瞎了隻眼睛的老村長。


    “你到這裏來幹嘛?”


    林北玄先是警惕,這土地廟他見時是荒廢了多年的,可村長卻忽然晚上過來將廟給打掃了幹淨,明顯不正常。


    村長見來人是林北玄,心下稍稍鬆了口氣,開口道:“夜裏不好好待在家,怎麽跑來這個地方”


    “???”


    林北玄一愣,想說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算了,沒必要說些容易得罪人的話,特別對方還是黃石村村長,在這個封建古代時期,權利是極大的,這間廟或許都是人家出錢修建的。


    “天就快亮了,也不算是夜裏,我來是想要拜拜伯公的。”林北玄指了指門外微微發亮的天色說道。


    伯公是一般鄉野中對土地的俗稱,在典籍中往往是由當地比較有名望的宿老去世後,人們為了紀念對方的善舉,從而修建神廟,並不是所有土地都是一個人,所以在祭祀香火時,常俗稱某某伯公。


    林北玄查閱過不少資料,為的就是防止自己在俗世中說錯話犯了忌諱,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村長在聽到林北玄是來拜伯公時,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看了看被他剛收拾幹淨不久的屋子。


    算了,就當他說的是真吧!


    村長也懶得再多言,從蒲團上站起身。


    正如林北玄所說,現在天已經亮了,他要將餓鬼逼近村子的事情通知出去,然後找村裏其他幾個老人商量接下來該怎麽辦。


    是逃還是守,要盡早拿出個解決辦法來。


    他年紀本就大,又一夜沒睡,精神很差,在與林北玄擦肩而過時,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瞧見林北玄背後背了個青灰色皮膚的嬰孩,嚇得他渾身一激靈,拐杖差點掉在地上。


    “你,你……”


    可當他揉了揉眼睛再度望去時,那裏卻空無一物。


    “村長還有什麽事嗎?”


    林北玄佯裝意外,將地上拐杖撿起來遞還給村長。


    “沒什麽,或許是年紀大眼花了。”


    村長左右看不出什麽,隻能把問題怪在自己身上,他就一隻眼睛,看花也正常。


    見村長離去,林北玄聳了聳肩,環顧一圈幹淨的廟堂,邁步走到桌案前。


    他身後的嬰靈此時又冒了出來,眼睛大大,看著香爐內升起的香煙,嘴角忍不住流出口水。


    “你想吃?”林北玄好奇問道。


    然而嬰靈卻搖搖頭,望著無頭神像,眼裏有些許畏懼。


    林北玄沒注意到這點,拿起旁邊剩餘的幾炷香,準備點燃插進香爐內。


    想著畢竟他這段時間要住在人家這裏,按規矩來說還是要祭拜一下的,隻是沒想到那幾炷香卻怎麽也燃不起來。


    林北玄眉頭一皺,大致明白了人土地爺的意思。


    不讓他祭拜,這是想趕人啊。


    想到這裏,林北玄不服氣,指著神像說道:“你昨天不讓我點香我能理解,那是因為我拜的不是你,可我今天誠心想祭拜,你怎麽還不讓人拜呢,還是說你們土地都這麽排外?”


    這話一出,就見那沒了頭的神像身上掉下一塊石頭下來,差點砸到林北玄的腳。


    好嘛,態度很明顯了。


    林北玄氣不過,可是又拿這土地沒什麽辦法,最後也隻好離開土地廟。


    他還打算找老乞丐學對方那一身本事,要是本事學來了,結果像老乞丐之前那樣半天使不出啥東西來,那豈不是很尷尬?


    暫且忍了。


    迎著逐漸升起的晨曦,林北玄發現嬰靈縮在他身後,有些害怕陽光,便讓對方鑽進自己放東西的布袋中。


    嬰靈一進去,就看見爬牆魅那顆死人腦袋,嫌棄地將對方踢到黃皮子尾巴的位置。


    “現世裏應該不早了,我必須快點回去才行。”


    林北玄來到廟外,見到不遠處有一間廢棄的小破屋中,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間屋子比土地神廟還要破舊,四麵都漏風,頭頂更是破了個大洞,不過林北玄不計較這些,隻需要有個能不被打擾的地方就行。


    他點燃驅魂香後,靈魂會返回現世,但這具身體不會,所以他得盡量找些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免得這一身東西被人偷了。


    真是麻煩!


    林北玄覺得自己回現世後,有必要問問柳菲是怎麽處理靈魂不在時的俗世身體的。


    點燃身上最後一根驅魂香,林北玄將布包抱在懷裏,靠在陰暗角落裏沉沉睡去。


    漸漸地,身體便沒了呼吸。


    ……


    現世,等了林北玄醒過來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因為提前打過招呼,出來時便看見黃詩扶坐在櫃台後麵,手裏依舊捧著那本素描本,正在給設計的角色上色。


    林北玄衝對方點了點頭,今天依然是將點交給對方看顧。


    在外麵隨便吃點東西,刷了刷兩界交流群,不久便收到了一條柳菲發來的消息。


    “下午四點到小浪村73號口這邊來一趟,交易前需要準備些東西。”


    消息很簡短,林北玄回複收到兩個字就放下手機,將手裏麵條幾大口吃完。


    小浪村同樣位於洛城郊區,隻不過和洛城大學卻是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兩個方向,林北玄緊趕慢趕才終於是在三點五十左右到達了這個偏僻的村莊。


    到現在二十一世紀,類似於小浪村這種原汁原味的古村已經很少了,那些景區裏麵基本都是後天修繕的,少了些‘破落’氣。


    林北玄不是洛城本地人,倒是沒想到洛城裏竟然還存在著這種古舊村子。


    不過雖然村子看起來老,村子裏的人卻不少,而且也通了電,不少房子門前還掛上了民宿的牌子,看樣子也是打算將這裏往觀光景點方向發展。


    “老人家,請問73號口怎麽走啊?”


    老人原本在樹下小憩,被林北玄一聲喊得差點魂都飛了,滿臉迷迷糊糊。


    “什麽口?”


    “……”


    “73號口。”


    “哦哦,你穿過前麵那條巷子往左拐就能看到了。”


    林北玄順著老人手指的方向,走進一條充滿古舊氣息的巷子裏。


    路是青石板路,地麵已經有不少地方開裂,縫隙藏著未幹的水漬,兩邊牆壁也經曆過不少風霜,有新鮮翠綠的嫩芽從中間頂出來,青的,灰的,舊色斑駁。


    林北玄在路口處左拐,抬眼就看到一棵大樹上掛著一塊破爛木牌,上麵寫了三個字。


    白事街!


    一眼望去,果真就跟木牌上寫的一樣,一條街裏上賣的全是喪葬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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