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祖孫四人來到了山腳下,開始攀登那通往寺廟的長長階梯。此時已經九點多了,太陽很大,四人很快就滿頭大汗。


    剛踏上階梯,滿山的樹梢林間就傳來各種清脆的蟲鳴鳥叫。抬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鬱鬱蔥蔥的樹木,仿佛一片綠色的海洋。繁茂的蕨菜從石縫中、樹根旁探出腦袋,舒展著它們那柔嫩的葉片。野花遍地都是,紅的、粉的、黃的、紫的,色彩斑斕,宛如繁星點綴在這片綠色的天幕上。夏日的繁花爭奇鬥豔,五彩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芬芳。


    程非凡瞪大了眼睛,那滿是驚歎的目光中閃爍著光芒,不禁大聲嚷道:“哇!這裏簡直太美了,就像畫裏一樣!這如詩如畫的美景仿佛將我帶入了一個夢幻的世界。”


    程愛學也跟著興奮地說:“我這是第二次來啦,上次來的時候我還小呢。”說完還撇了撇嘴,帶著些許不滿嘟囔道:“奶奶總是隻帶姐姐來。我也想多來幾次呢。”


    奶奶慈愛地笑著解釋:“你們倆小子年紀小,路途遙遠,我怕你們路上要抱抱,奶奶可沒那麽大力氣喲。不過這次咱們不都一起來了嘛。”


    程飛燕一臉驕傲得意地揚了揚頭,歡快地說道:“這已經是我第五次來這裏了。這裏的風景百看不厭,每一次來都有新的感受,再累我也願意來。隻是以前來的比較匆忙,記憶有一點點模糊了!嘻嘻我就隻記得這裏齋飯可好吃了!”


    程非凡一臉羨慕地看著姐姐,那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渴望:“姐姐,你還在這裏吃過齋飯啊?我都還沒嚐過呢。”


    程愛學也迫不及待地湊過來,急切地問道:“那姐姐,你給我們講講寺廟裏都吃什麽?快講講嘛。”


    程飛燕歪著頭想了想,微微蹙起眉頭:“嗯……讓我想想啊。”


    奶奶在一旁笑著催促道:“別磨蹭啦,咱們趕緊往上走。中午我們就在這裏用飯,到時候就知道了!”


    祖孫四人在這宛如仙境般的景色中,歡聲笑語不斷。他們懷揣著虔誠與期待,一步一步向著寺廟靠近,那輕快的步伐仿佛也在訴說著內心的喜悅與憧憬。


    程飛燕抬頭望去,陡峭的階梯仿佛直插雲霄,心中那一絲發怵瞬間被放大。但她還是咬咬牙,率先邁出了第一步。


    程非凡和程愛學兩個小男孩一開始勁頭十足,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麵,嘴裏還不停地喊著:“姐姐,快點,快點!”然而,沒跑多久,他們的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


    奶奶則是一如既往地穩健,一步一個腳印,不緊不慢地向上走著。程飛燕努力地追趕著奶奶的步伐,汗水濕透了她的額頭,浸濕了她的衣衫。


    “奶奶,等等我!”程飛燕喘著粗氣喊道。


    奶奶回頭看了看她,笑著說:“飛燕,堅持住,很快就到了。”


    程非凡和程愛學此時也不再打鬧,安靜地跟在姐姐身後,一步一步艱難地往上爬。


    爬了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後,他們祖孫四人終於走到了半山的水潭邊。那裏有一座小巧而神聖的廟宇,安靜地矗立著,供奉著土地公土地婆。廟宇雖規模不大,但散發著一種令人心生敬畏的莊嚴肅穆之感。


    水潭並不大,大約四五米寬,呈葫蘆形狀。水潭上頭有一塊巨大的岩石,石縫裏流出約兩指寬的溪流,水不多,隻是滴答滴答地緩緩流淌入水潭之中。潭水清澈透底,美麗的鵝卵石在水中若隱若現,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潭水上還有嫋嫋煙霧輕輕飄出,如夢如幻。


    奶奶望著這潭水,滿是虔誠地說道:“這是仙水,喝了能保平安,祛病消災。”


    程愛學皺著眉頭,一臉疑惑:“奶奶,這真的是仙水嗎?”


    奶奶肯定地點點頭:“那當然啦,奶奶還能騙你?”


    程飛燕扯著奶奶的衣角,不情願地說:“奶奶,我不太想喝。”


    奶奶輕輕撫摸著程飛燕的頭:“別怕別怕,乖乖喝了就好。”


    程非凡倒是爽快:“奶奶,那我先喝!”


    奶奶笑著說:“好,好,都喝點。”


    香台上插滿了香,煙霧嫋嫋升騰,還有不少貢品整齊地擺放著,香蕉黃澄澄的,蘋果紅彤彤的,橘子金燦燦的,葡萄紫瑩瑩的,琳琅滿目,散發著誘人的果香。


    奶奶從籃子裏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香燭和貢品,恭恭敬敬地擺放在香台上。她點燃香燭,嘴裏念念有詞:“信徒杜大妞,家住赤塘村,家中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事業順利,二兒子婚姻美滿,三兒子平安健康,女兒家庭幸福。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保佑家人健康,孫子們學習進步!”


    程飛燕學著奶奶的樣子,雙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禱著自己能學習進步,弟弟們能健康快樂。程非凡和程愛學也有模有樣地閉著眼睛。


    程飛燕忍不住好奇地問奶奶:“奶奶,土地公公土地婆婆真能聽到您說的話嗎?”


    奶奶一臉認真地回答:“傻孩子,心誠則靈。”


    程非凡睜開眼睛,歪著頭說:“奶奶,我希望以後能天天有冰淇淋吃。”


    奶奶笑著輕輕拍了一下他的頭:“就知道吃。”


    程愛學也奶聲奶氣地說道:“我要快快長大,幫奶奶幹活。”


    奶奶欣慰地看著三個孩子。


    祭拜完畢後,奶奶帶著他們繼續向山上的寺廟前進。此時,陽光似乎更加熾熱,但他們的腳步卻沒有絲毫退縮,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期許,一步一步堅定地向上攀登。


    有趣的是,奶奶籃子裏隻有橘子做貢品,祭拜完後,奶奶若無其事地把別人祭拜的貢品葡萄香蕉拿走一些給三個孩子們吃。


    程飛燕小聲說道:“奶奶,這樣不好吧。”


    奶奶趕忙捂住她的嘴:“別亂說,這是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賞給咱的。”


    孩子們拿著水果,一邊吃一邊跟著奶奶繼續前行。


    走著走著,他們終於來到了山上的寺廟。


    寺廟不大,但香火旺盛,前來祈福的人絡繹不絕。


    那繚繞的香煙如輕紗般嫋嫋升騰,彌漫在寺廟的每一個角落。


    鍾聲悠悠,仿佛能穿透靈魂,讓人的心靈瞬間沉靜下來。


    祖孫四人路途遙遠緊趕慢趕隻趕上寺廟第三波十點到十點五十五分的法會。


    奶奶走到寺廟門口就立刻滿臉肅穆,無比虔誠地開始祭拜了起來,嘴裏念念有詞。


    “祖先先人快來一起祭拜神明,一起懺悔前世冤今世果,求個好來生。”


    到了寺廟門口,祖孫四人就看見大雄寶殿裏信徒們跪了一地,密密麻麻。放眼望去,人們姿態各異,有的雙手合十,緊閉雙眼,口中念念有詞,麵容因長久的祈禱而顯得有些疲憊,卻依然執著;有的眉頭緊鎖,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痕,似乎在向神明傾訴著生活中的種種磨難;有的則目光呆滯,表情麻木,仿佛已經被痛苦折磨得失去了生氣,但他們的動作卻無比虔誠,每一次叩頭都充滿了對解脫的渴望。


    人多得甚至都跪在了殿外。


    奶奶杜大妞瞅見了她的信友劉桂香奶奶。程飛燕帶著兩個弟弟也看到了劉桂香奶奶的孫子蘇成,一個陽光帥氣的少年。程飛燕心裏感歎著,上次見麵還是過年前在寺廟上香那會呢,現在都六月底了,大半年沒見著了,這小子看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高高瘦瘦的,特別陽光。


    劉奶奶著急又關心地說:“你們咋才來呀?還好最後一場法會剛開始,先別說話,趕緊去參加完再說。”劉奶奶的臉上全是憂慮,額頭上的皺紋好像在講著她心裏的煩惱,估計是被家裏的雜事給鬧的。


    奶奶杜大妞趕忙和劉桂香奶奶一起匆匆去側殿拿了稻草蒲團。


    側殿裏的蒲團各式各樣,有精致的蓮花蒲團,繡著精美的圖案;有長方形的蒲團,厚實而穩重。然而,那些好的蒲團都被前頭的人拿走用上了,奶奶來的晚,眼前隻剩下牆角堆積整齊的略顯粗糙的草蒲團。


    奶奶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抱起幾個草蒲團,和劉桂香奶奶匆忙返回大殿。


    然後迅速跪下。兩位奶奶剛一跪下,就加入了集體吟唱的隊伍。那吟唱聲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所有人的心緊緊相連。奶奶杜大妞和劉桂香奶奶緊閉雙眼,聲音虔誠而堅定,她們的嘴唇微微顫抖,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對生活的期許和對神明的敬畏。


    奶奶的眼神堅定而又充滿期待,她心中想著家人的平安,孩子們的學業有成,還有自己對來生能過上好日子的憧憬。她的臉上刻著歲月的痕跡,每一道皺紋都藏著生活的艱辛,但此刻在這神聖的氛圍中,她仿佛找到了一絲慰藉,全身心地投入到祈禱之中。


    奶奶回頭快速地對三個孫子孫女說。


    “你們想跪就去找蒲團,跪不住就和其他孩子一樣走遠點,別打擾大家。”奶奶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又夾雜著些許威嚴。


    然後程飛燕就和兩個弟弟,還有劉桂香奶奶的孫子蘇成互相看了一眼。孩子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猶豫,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站在一邊,看著大人們跪拜,一齊吟唱聽不懂的經文。


    隻見滿殿的信徒和殿前跪拜的老師傅們一起高聲吟唱。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南無過去毗婆屍佛,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南無屍棄佛……”那聲音如洪鍾大呂,在整個大殿中回蕩,充滿了莊嚴肅穆的氣息。


    這幾個孩子聽著吟唱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


    就好像到了仙山佛寺。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寧靜而祥和,香煙嫋嫋,燭光搖曳,讓孩子們仿佛置身於一個神秘而又神聖的世界。


    聽這個聲音就好像能淨化人的心靈一樣,感覺到安寧平靜,雖然不知道什麽意思。孩子們的心中沒有大人的煩惱和執念,隻是單純地被這宏大的場麵和莊嚴的氛圍所吸引,那一聲聲的吟唱如同輕柔的微風,拂過他們幼小的心靈,讓他們在懵懂中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寧靜和溫暖。


    幾個小孩也試著去找草蒲團和奶奶跪拜在一起聽他們吟唱。他們學著大人的樣子,雙手合十,表情嚴肅而莊重。然而,孩子們畢竟年幼,心思不定,跪拜沒一會兒,便不懂事地抬頭去看菩薩。那些神佛威儀赫赫,不可直視,孩子們隻覺心中害怕。他們看著大雄寶殿中間的釋迦摩尼佛,麵容莊嚴,慈悲中透著威嚴;東方的藥師佛,寶相慈悲,散發著祥和的光芒;西方的阿彌陀佛,肅穆莊重,令人心生敬畏。


    沒想到 10 分鍾過去了,20 分鍾過去了,吟唱還沒有結束,對於孩子來說,這漫長的過程漸漸變得枯燥乏味,他們原本緊繃的小臉開始鬆弛下來,眼神中透露出掩飾不住的無聊。


    又慢慢的把蒲團送回去。他們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發出聲響打擾到正在虔誠祈禱的大人們。


    悄悄的去寺廟旁邊的亂石林玩耍去了。亂石林中怪石嶙峋,孩子們像一群歡快的小鳥穿梭其中。


    程非凡興奮地跑在最前麵,邊跑邊回頭喊:“來追我呀!”


    程愛學邁著小短腿努力追趕,小臉跑得紅撲撲的,嘴裏還不停地喊著:“等等我,等等我!”程飛燕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眼神時刻關注著兩個弟弟,時不時提醒道:“愛學、非凡,你們慢點跑,小心別摔著。”


    這時,程非凡好奇地看著蘇成,眨巴著眼睛問道:“姐姐,這個哥哥是誰呀?我好像沒見過。”程飛燕笑著說:“非凡,這是蘇成哥哥,來的路上和你說過的,就是咱們接水喝的那家人啊!”程非凡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蘇成哥哥好。我是程非凡,是姐姐親弟弟哦!”


    蘇成點點頭,微笑著回複說:“小非凡你好!以後常來找我玩哦!”


    程愛學想起今天路過蘇成家發現去晚了的事,喘著氣說道:“蘇成哥哥,早上咱們路過你家,結果走走停停來寺廟晚了,還好趕上了第三波法會。不然就白來了!”大家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幾個孩子一會兒踩到枯木頭上,比誰站得穩。程非凡努力地保持平衡,大聲喊著:“我最厲害,我不會倒!”程愛學也不甘示弱:“哥哥,我也能行!”一會兒又跑到旁邊的小溪邊,伸手玩水,濺起一片片水花。水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


    程飛燕和蘇成還采了一些漂亮的野花,編成花環戴在頭上。


    “蘇成,你看我的花環怎麽樣?好看嗎?”程飛燕歪著頭笑道,眼中滿是期待。


    “也就那樣吧!你看我編的才好看呢!給你!”說完蘇成就把自己編的花環送了出去,一臉的驕傲。


    “切,我還是覺得我自己的更好看,自我感覺良好!“程飛燕不服氣,嘟著嘴。


    兩個弟弟很好奇地觀察著形狀各異的石頭,他們兩趁程飛燕和蘇成編花環聊天,就和別的小孩子一起爬到了大石頭上蹦蹦跳跳。程非凡興奮地大喊:“哇,我感覺自己像隻小鳥!”程愛學也得意地笑著:“太好玩啦!”


    仿佛這裏才是屬於他們的歡樂天地。


    急得程飛燕大叫:“你們倆快點下來,不要命啦?”她的聲音因為著急而變得尖銳。


    蘇成也跑過來勸道:“你們慢點下來,不要爬那麽高,很危險的!”他的臉上滿是擔憂。


    程非凡不肯下來,“才不,我要站的高看得遠。“他還故意朝下麵做了個鬼臉。


    程愛學也很得意,不願意下來,還挑釁地說:“姐,蘇成哥,你們倆也上來啊!站上麵可舒服了!”


    麵對不聽話的弟弟,程飛燕感覺氣冒煙了,雙手叉腰:“我數三下,你們要是還不下來,別怪我回頭打人哦!“說完沒過一分鍾就開始數:“一,二……”


    果然三還沒到,兩個弟弟像坐滑滑梯一樣哧溜下來了。


    蘇成忍不住誇道:“還是你有辦法啊!”


    程飛燕得意地揚了揚頭:“那是當然啦!”


    奶奶他們這場法會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當吟唱終於結束,奶奶們緩緩站起身來,臉上滿是平和與滿足。她們的眼神中透著一種深深的寧靜,仿佛所有的疲憊和憂慮都在這一個小時的吟唱中得到了釋放。


    吟唱完以後,程飛燕感覺大人們好像煥然一新。就好像被淨化了一樣,精氣神格外的好。麵上也帶著笑容,就好像煩惱暫時都忘記了。他們的目光變得清澈明亮,步伐也更加輕盈有力,仿佛重新充滿了麵對生活的勇氣和力量。


    到了中午 12 點,寺廟準時開放留下的信徒帶著家人都在寺廟裏用齋飯。隨著一陣忙碌的聲響,人們從雜物間把四方桌擺出來,大長凳擺放好。


    整個大殿坐了很多桌人。程飛燕好奇地張望著,也不知道有多少組沒有細數,感覺三個殿都坐滿了人。


    還沒上菜前,小孩子就湊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程非凡咽了咽口水說:“不知道今天有什麽好吃的,要是有豆腐就好了。”程愛學眨著眼睛說:“我想吃酸酸甜甜的酸蘿卜。”蘇成也忍不住說:“我覺得蘑菇湯肯定特別鮮。”


    不一會兒,菜開始陸續上桌。當看到有炒酸菜,那酸菜酸脆可口,散發著獨特的香氣;炒胡蘿卜,橙紅的胡蘿卜絲在鍋裏翻炒後變得更加鮮豔誘人;炒土豆絲,根根分明,清爽可口;涼拌武漢香幹,香幹入口細膩,搭配著調料,滋味十足;油豆腐,吸滿了湯汁,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麻婆豆腐,麻辣鮮香,令人食欲大增;酸蘿卜,酸酸脆脆,十分開胃;還有那鮮美的蘑菇湯,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孩子們驚喜地發現,上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一個個開心得不得了。


    寫完這章的時候,大晚上我滑跪在地上半天起不來!!不要問我痛不痛,非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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