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燕姐弟在吃完早飯後,迅速跑到菜地各自拔了一根大白蘿卜,接著在溪邊洗淨,便背著書包朝大馬路跑去。


    大馬路上熱鬧非凡,有許多熟人。程紅姐弟、程小萍姐弟、程權兄弟以及一支隊伍都在那裏,程梅子也在隊伍當中。程新廣依舊慢悠悠地走在隊伍旁邊,並不在隊伍裏,或許隻是湊巧一同出門罷了。在程新廣身後,馬麗走路顯得有些別扭,她眼巴巴地看著程權,期望程權能心軟讓她歸隊。隊伍裏的程海燕思索良久後,走出隊伍,與孤單的馬麗結伴而行。她對馬麗說:“以後我們一起走吧!我們可是好朋友哦。”馬麗感動地點點頭,回應道:“謝謝你,海燕!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很快,她們倆發現從山坡上跑來的程飛燕姐弟,兩個好閨蜜立刻惡狠狠地怒視過去,那眼神仿佛機關槍一般,似乎能給她們共同的“敵人”程飛燕帶來傷害。


    程飛燕姐弟下坡時就看到了眾多熟人,而且他們很多人手上都提著不少吃的,比平常拿的多很多。程小萍姐弟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的,從突出的形狀來看,裏麵有不少圓球狀物,估計是水果類,看著就很沉。程權隊伍裏也有不少人挎包鼓鼓的,程飛燕猜測他們可能是要去爬雲山。


    程梅子還是第一個和程飛燕打招呼的人,她大聲說道:“程飛燕,早啊!跑那麽快做什麽,時間還早著呢!”程飛燕姐弟跑到大馬路上時已經氣喘籲籲了,她笑著回應程梅子:“程梅子,早啊!我們就是喜歡跑,看到馬路上這麽熱鬧,就趕緊跑過來了。”其實家裏沒有手表掛鍾,但還是有辦法知道時間的,打開電視就能知曉,隻是家裏人常常忘記這個辦法。二叔二嬸在家的時候就經常開電視看時間。


    程愛學和程非凡看到程新廣後,歡快地跑過去與大哥聊天。程非凡興高采烈地對程新廣說:“大哥,你猜我們早上幹什麽去了。”程新廣笑著回答:“我怎麽能猜到?你還是告訴我吧!”程愛學搶著說:“我來說吧,我們今天一大早就去茶山撿柴了,我和非凡……”


    程梅子看到程飛燕在悄悄觀察其他人鼓鼓的挎包,便笑著說:“今天是四五六年級的學生去爬雲山的日子。大家連夜把書包塞得滿滿的,裝了好多吃的呢!”程飛燕說:“我猜到了,一開始我就覺得他們是為爬雲山做準備呢。”程梅子略帶遺憾地說:“好可惜我們沒有機會去爬雲山,不然我也會帶好多食物。”


    程飛燕嘴上說著:“是啊,好可惜!”人卻走到程小萍姐弟身邊問道:“小萍,你書包鼓鼓的都裝了啥好吃的呀?”程小萍大笑道:“能有什麽?就是一些水果和幹糧唄!別光想著爬山好玩,爬山也是件又苦又累的事。如果可以選擇,我才不想去呢!”程飛燕說:“你怎麽能這麽想呢?雲山可是我們這裏的著名景點,要是不在自家的景點玩耍過,以後出了村,別人問起家鄉有什麽風景區,你都說不出個一二三,那多尷尬啊!”


    原本走在程小萍身邊的程小兵突然問程飛燕:“程飛燕,你知道我和我姐讀完這個學期就要去我爸做生意的城市了吧?”程小兵的話引起了他們姐弟班上同學的注意,大家都下意識地聽起了他們的對話。程飛燕笑著說:“這都快成公開的秘密了吧!我還以為大家都知道呢!難道不是嗎?”


    程小萍傷感地問程飛燕:“程飛燕,你說得沒錯,家裏人都知道我和小兵讀完這個學期就要離開村子去外地讀書了。是老四告訴你的吧!但我的同學還不知道,班上有不少我的好友,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說。”她們倆邊走邊聊,程飛燕和程小萍換了個位置,滿不在乎地說:“實話實說唄!離放假都進入倒計時了,再不說就沒機會了。相信我,不好好告別會留下遺憾的。”


    程小萍還在心裏糾結著,程小兵又開口了:“程飛燕,我們姐弟要是離開了,你會想我們嗎?”程飛燕說:“說什麽呢?大家認識這麽久了,肯定會想你們的啊!”接著她又補充道:“就像你們會想我們一樣!”程小兵追問:“那你會不會舍不得我們?如果我們去和我爸說,我們不願意出村,不願意去外地上學,你會不會很開心?”程飛燕皺起眉頭說:“程小兵,你別天真了,沒有人可以永遠在一起,不管是父母親人,還是夫妻,或者朋友,誰都不能永遠在一起。你在掙紮什麽呢?”


    程小兵失落地道:“你是想說,就像我媽媽那樣,早早地離開了我們嗎?可是我們都很健康,會有很多可能,還有很長時間啊!”程飛燕看了一眼糾結的程小萍,又掃視了一下那些若有若無地偷偷跟在後麵偷聽他們說話的眾人,然後說道:“不管我們有多健康,時間有多長,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被人遺忘,也會下意識地遺忘別人。”程小兵不服氣地說:“怎麽可能,我永遠都記得我媽媽,隻要我沒有失憶,我能記住所有人。”


    程飛燕搖搖頭,目光投向路邊的野花野草和蒲公英。一陣風吹過,白絨絨的蒲公英被風吹向遠方。她悠悠地說:“程小兵,我們還小,沒有選擇權。現在的我們都隻是蒲公英,父母安排我們去哪裏,我們就隻能去哪裏。”程飛燕心想,也許哪天她和弟弟程非凡也會突然出村去別的地方上學,根本來不及告別。


    程小萍聽明白了程飛燕的意思,她對程飛燕說:“你說得對,我們都隻是蒲公英,哪能想那麽多。我想明白了,今天我要好好爬雲山,留下美好的回憶,和好友們告別!”程飛燕說的“我們都是蒲公英”這句話傳到了很多人的耳朵裏。大家陷入沉思,不約而同地看著白絨絨的蒲公英隨風飄散,莫名地傷感起來。


    程權滿心疑惑地看著程飛燕,對她那句“我們都是蒲公英”的感悟充滿了強烈的好奇。他在心裏反複琢磨著這句話,越想越不明白其中的深意。程權很想去親自問問程飛燕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慨,但一想到自己和程飛燕並不熟悉,貿然上前搭話實在是太過突兀,搞不好還會引起尷尬。糾結再三,程權靈機一動,給堂妹程梅子使了個眼色,然後悄聲對她說道:“梅子,你去問問程飛燕為啥會有那樣的想法。”


    在不遠處,程海燕一看到程飛燕,習慣性地就想要走上前去刺她幾句。她剛邁出幾步,就被馬麗緊緊地拉住了。馬麗神色緊張,壓低聲音對程海燕說:“海燕,相信我,你要是現在上前惹事肯定不會有好結果!”程海燕滿臉的不情願,狠狠地瞪向程飛燕,嘴裏小聲嘟囔著:“哼,整天像個花蝴蝶一樣,到處勾引人,真是個下賤的女人。”馬麗趕緊輕輕拍了她一下,再次小聲勸道:“暫時別惹她!以後有機會再說。”


    這邊,程梅子在心裏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作出一副極為感興趣的樣子問道:“程飛燕,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們都是蒲公英啊?這聽起來也太悲觀了吧?你看我們村裏很多人一輩子都不出村呢,在村裏長大,在村裏結婚生子,最後在村裏慢慢老去,他們可一點都不像蒲公英呀!”程飛燕微微皺了皺眉,緩緩說道:“以前村裏也許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現在有很多人都走出村子去外麵打工,而且一去就沒有回來。你看看我們村裏,現在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青壯年都很少見了。他們要是在外麵紮了根,還會回來嗎?”程梅子不服氣地反駁道:“可是也有很多像我們家一樣的人家呀,父母叔伯都在村裏,根本就沒有打算出村呢。”


    就在這時,他們開始走上坡路。程飛燕不經意間抬頭望去,看到前頭是程小英和馬雲英手牽著手一起走著。兩個人有說有笑,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似乎正在聊一些有趣的事情。程飛燕看著她們,接著說道:“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上一秒可能還很喜歡一件事,但是下一秒可能就不喜歡了。要一直執著於一件事真的太難了。”程梅子聽了,頓時不高興了,撅著嘴說:“程飛燕,你在說什麽啊?你這都跑題了呀!”


    (感謝追更到此的書友,如果有空,希望你去重新聽下我重新精改的1-15集,後麵還會繼續精改,我對我前麵寫的1-40不太滿意,所以陸續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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