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懂。不過,一切變化都是從他娶了現在的弟妹開始的。”賈直苦笑說:“按說,我那弟媳是城裏人,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就她一個寶貝女兒,從小嬌生慣養,不缺錢花,不至於貪財如命。可她對錢的癡迷程度簡直讓人難以理解。我弟弟每個月零花錢不到一千,包括交通、早餐、應酬、雜費……經常還得跟我妹妹借點。”


    我聽著心裏挺納悶,這哪像是個做到市秘書長的有為青年,簡直就是個被壓榨得毫無個性和尊嚴的窩囊廢。普通男人都還要點麵子,更何況一個有頭有臉的男人呢。


    “一開始我也不明白,這次來,弟弟說他能走上仕途,全靠嶽父嶽母鋪路搭橋,指點迷津,如果連老婆這點小性子都受不了,嶽父嶽母一翻臉,他在官場上也混不下去了。他說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高高在上的生活,沒法回頭了。至於給父母的贍養費,不是他不願意給,是老婆管得太嚴,怕他有錢了出去亂來。”賈直一口氣說完,我心裏大致明白了。但我不好評論人家家務事,隻能歎氣。


    “你弟媳總不至於連老人的贍養費都不願意給吧?”我好奇地問。總覺得一個從小不愁錢的書香門第女孩不至於這麽小氣。


    “其實也是我弟弟不爭氣,經常超支,隻好找人借錢,然後編謊話省錢填補。時間長了肯定露餡。”賈直歎了口氣:“我也勸過弟弟,讓他實話實說,別這麽幹,但他就說弟媳不會聽他的,說了也沒用。至於我父母和弟媳處不來,主要還是因為我爸,一開始就不同意他們交往,說他們成不了長久夫妻,隻是浪費時間和感情。那時候他們正熱戀,哪聽得進去。我弟弟為此還跟我爸媽翻臉,說要去做上門女婿。我爸怕弟弟一時衝動真去做上門女婿,日子難過,隻好勉強答應了他們的婚事。但這樣一來,弟媳就跟我們家有了隔閡,再也沒上門過。


    我爸做了大半輩子算命先生,看人婚姻、前程一向很準。他堅決反對,主要是不想耽誤了弟媳。”賈直最後幾句話讓我更糊塗了。我能聽出來,這家人變成這樣,各有各的責任。但這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說實話,沒人願意詛咒自己親人,但我弟弟,天生就是孤孤獨命,結局不好。我爸一輩子不做虧心事,就這一次,拗不過弟弟,沒有堅持到底,不知道是對是錯。”賈直的臉色更加沉重。


    我也感到十分矛盾,以前的我,肯定會認為是賈直父母的錯,事先反對兒媳,幹預子女的婚姻自由。誰能受得了呢?但現在,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卻很可能發生的事情,明明知道後果嚴重,又不得不阻止,而對方卻不理解甚至心生怨恨,真是兩難的選擇。


    “你父母為什麽不跟你弟弟弟媳明說呢?他們不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跟別人沒關係了。”我不假思索地說。


    “哪有沒說過?他們受過高等教育,哪裏會信這些,至於弟媳的父母,更是不信,還說這是無稽之談,荒唐可笑。其實他們就是不願意好好想想,憑我們家那條件,哪有資格反對挑剔他們?換成別人,巴不得呢。隻是我爸一輩子老實本分,不願意裝作不知情。但他們實在不理解,也隻能聽天由命了。”賈直悶悶地說。


    “賈大哥,你怎麽知道那個紅衣女子會有事的?”這才是我最好奇的。


    “實話說,沒人願意……


    “我弟弟自然不會也不願意學這些。我爸怕家裏的東西失傳可惜,就讓我學了一點。其實我隻是學了點皮毛,自己又笨,隻會看點麵相,給人出出主意。我們兄妹幾個,早就不再靠這個吃飯了。”賈直坦誠地說。他喝了口茶,繼續說:“我見那個紅衣女子其實不是第一次。”


    “啊?”我有點驚訝地看著他。


    “昨晚我從妹夫家出來,本打算直接去火車站坐車。那女子從對麵小區的一個側門出來,一臉晦氣、死氣,還有煞氣,把我都嚇了一跳。我就跟上去看看怎麽回事,沒想到正好順路,又遇見了你,真是緣分。”賈直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


    “後來你怎麽又找到她的?”我窮追不舍地問。對於這個對玄學了解不亞於專業人士的男人,我充滿了好奇。


    “我最拿手的就是追蹤找人。”賈直挺得意地說:“她下車的地方旁邊,隻有一個地兒有水,那是一個開放式小區間的綠化帶,老大一片地兒,中間還有個人工湖。我全都查清楚了,肯定她隻能去那兒。因為她遇上的可是水災,命中注定要在水邊或者水裏出事。所以我直奔那個公園去了。”


    “難怪你找得那麽準。”我由衷地佩服道。


    “可惜啊,查她的位置和情況耽誤了時間,等我到的時候,她已經遭了難。”賈直惋惜地說,顯得十分懊悔。


    “是她自己不聽勸,你別往心裏去。”我安慰他。


    “我現在還沒確鑿的證據指出是誰害的她,但肯定是她認識的人,而且是在官場上混的。你得讓你那朋友小心點兒,這人不好對付,說不定會對他不利。千萬要小心。”


    “賈大哥,你不能幫他們查查嗎?”我帶著遺憾問。


    “傻姑娘,你太天真了。我那一套上不了台麵,怎麽當得了證據?要信得過你那朋友,他們也不是吃素的。”賈直憨憨地笑了。我臉一紅,暗自覺得自己真是傻。


    見我滿臉遺憾,賈直又說:“不是我不想幫,實在是能力有限。聽說你們這兒有幾位程誌權張先生的徒弟,他們出手,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明白了。”我記下了他的話,立刻給程誌權打了電話。程誌權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大聲說:“你留著賈大哥,我得好好謝謝他。”


    “我得趕緊回家,家裏還有事等著。”賈直連忙推辭。程誌權隻好遺憾地說下次再感謝他。


    有了賈直的提醒,程誌權他們將目標鎖定在了和那女子關係密切的幾個男人身上。那紅衣女子竟是本地小有名氣的女強人,連周海濱都和她做過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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