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葉心薇一開口,擼串擼得正嗨的幾個人手裏的動作全停了,一個個看著她目瞪口呆。


    葉心薇一曲終了,到了下一首歌的時候,眾人終於放開了。


    一個個爭當麥霸的熱情,高了許多。


    有葉心薇這塊實心磚在前,其他人再不擅長音律,還能比她這個五音不全的跑調王更糟糕嗎?


    趁著中場休息的功夫,杜墨言看著眾人的熱情,又點了幾首男女對唱的曲子。


    看得出客戶們很喜歡,幾個人搶著上麥。


    “......為你想得撕心裂肺有什麽結果”


    葉心薇低頭認命,剛拿起話筒,卻被杜墨言搶了過去。


    “你說到底為什麽,都是我的錯,都把愛情想得太美現實太誘惑~到底為什麽,讓你更難過,


    這樣愛你除了安慰還能怎麽做~”


    葉心薇剛剛取來的果盤還沒放下,手中一抖,差點將整個果盤摔在地上。


    再看那幾個人,臉上的震驚一點不比她少。


    被喚作王總的那位老爺子,直接扔了手裏的烤腰子,用手揉了好幾遍眼睛。


    葉心薇心有忿忿。


    狗東西!


    讓她先去拋磚,原來是為了引出他自己這塊玉。


    隻是這妖嬈嫵媚的嬌嬌聲線,還是她熟悉的那個一身陽剛的杜墨言嗎?


    一曲終了,客戶意猶未盡,葉心薇察言觀色又點了《天仙配》《新貴妃醉酒》等曲目。


    眾人玩得高興,最後一曲《赤伶》,眾人與杜墨言的配合更是酣暢淋漓。


    一晚招待下來,賓主盡歡,杜墨言如願拿到簽約合同。


    “說吧,今晚怎麽回事?”被送回洛神公寓的時候,葉心薇沒有立馬下車,扭身一把揪住了杜墨言的衣領。


    “王唯安就好這一口,在家吃不上玩不上,因為懼內又約不出來。王夫人聽說有你在場,這才鬆了口。”杜墨言安撫性地拍了拍葉心薇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衝動。


    “我?”


    “還記得嗎?去年樊家舉辦的酒會上,他家老二的鹹豬手剛伸出來,就被你幾句話擋了回去。有你在,王夫人說她放心。”


    葉心薇一臉黑線縮回了手,原來她今晚真正的作用在這兒。


    “聽說最近很多獵頭在接觸你,”杜墨言突然調轉話鋒,表情嚴肅,“蘭總讓我問你一句,你不會離開雲想吧?”


    葉心薇開車門的手微頓,回頭看著杜墨言,一字一頓,“我不會自己離開,除非,蘭總不需要我了。”


    “其實,在樊家被你護下的那個服務生,是王夫人的親侄女。王家同意簽約的最關鍵一條要求就是,你必須是雲想的首席設計師。”


    杜墨言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開車離開。


    ......


    許越在機場接到自家總裁,差點被他從頭到腳的一身寒霜給凍死。


    接到飛機延誤的消息時,他已經等在接機口。


    他尋思著,他也沒遲到啊。


    那股沁透心扉的寒意,一直持續到他們回到陸氏集團。徹底化作漫天的雷霆震怒,籠罩在整個陸氏頂樓。


    “你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


    陸瑕彎腰從身後的保險櫃拿出一個檔案袋,摔在許越的麵前。


    許越俯身撿起,隻抽出一截,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姓名瞬間刺得他瞳孔一縮。


    “當年飛機失事的名單中,確實有葉小姐的名字。我們的人,去航空公司的後台核對過證件信息。姓名,住址,證件號碼一致的情況下,同名同姓的失誤幾乎為零。”


    許越撣了撣檔案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恭敬放在陸瑕的辦公桌一側。


    麵對陸瑕的暴怒,他顯然習以為常。


    他們當初調查的鐵證,就在這份檔案中,陸瑕不知道已經翻看了多少遍。


    “我在回程的飛機上,見到她了。”


    許越沉默了一下,斟酌著開口:“陸總,這個周末,要不要幫您再約一次沈醫生......”


    許越的建議,在接收到陸瑕就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後戛然而止。


    唉,是他關心則亂。


    陸瑕有沒有再次出現幻覺,他去航空公司查一下,就知道了。


    何必在這裏,去觸他的逆鱗。


    “給你三天時間,我要知道她現在所有的情況。若是還跟上次一樣糊弄我,你也不用跟著我了,直接去陪老夫人吧。”陸瑕臉色初霽,笑得越發和氣。


    “收到!”許越神色微凜,領命離開。


    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在眼前緩緩合上,陸瑕雙眼靠在老板椅上,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他經曆的一切,好像不是做夢。


    他十八歲的時候,曾在家門口遇到一個神棍。


    那個頂著一頭白毛破衫爛鞋的神棍預言,他活不過二十五歲。


    聽到這話,家中護院當時就衝了上去。


    一頓拳腳伺候,為那神棍的滿身落魄又添了幾分新傷。


    可是事實證明,那個白眉白發白胡須的老神仙所言不虛。


    他確實屢屢英年早逝,每一世,他都沒能活過自己25歲的生日。


    第一世,他死於一場意外。


    那一晚,他從悠心療養院出來。


    隻是想去馬路對麵的浮生左夢咖啡廳,買一杯咖啡而已。


    等綠燈的時候,一塊燈箱從天而降落在他頭上,他原地去世。


    第二世,又是意外。


    安排好母親的事情,陸瑕想起故地重遊,繞了一圈去了趟育才中學。


    十字路口等綠燈的時候,被一輛傾翻的泥頭車壓在車下。


    陸瑕看得清楚,那輛從對向車道慌亂中衝過來的泥頭車,隻是為了躲避一輛闖紅燈的小電驢。


    他那輛全球限量款的敞篷跑車,在泥頭車的雷霆之力下,像個無比精致的錫紙盒子。


    第三世,還是意外。


    在自家樓盤的工地視察,陸瑕一腳失誤,摔下了樓。


    第三次重生之後,堅信唯物主義的陸瑕去拜了菩薩。


    遺憾,是人生的常態。


    可是上天三番五次給了他重生的機會,是不是在暗示他,去彌補人生的遺憾。


    然後,陸瑕在飛機上,認出了葉心薇。


    事後回想的時候才發現,其實自己第一次重生的時候,他就邂逅了葉心薇,隻是沒有認出她。


    她戴著墨鏡,碩大的墨鏡遮住了她的小v臉。


    “麻煩給我杯橙汁,謝謝。”


    那是她在飛機上第一次開口的聲音,卻無比熟悉,又無比遙遠。


    清脆如鶯鳥般的嗓音,在飛機顛簸的動蕩中,像是某種閃著耀眼光澤的黑洞。


    瞬間將他吸入,帶回過去。


    那一年他17歲,跟著母親姓謝,單名一個鈺字。


    曠課,逃學,打架,他什麽都幹了,就是不讀書。


    母親無奈之下,帶著在初三連蹲了三年的他去了y城,成了育才中學的轉校生。


    不知道母親使了什麽手段,麵冷心冷的教導主任對他照顧有加,給他安排了最好的班級跟同桌。


    當然,那隻是教導主任一廂情願的認為。


    班級或許是尖子班,但同桌,可不是什麽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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