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男人眯起深邃的眸子,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


    “能不能先換一個身份,我現在,隻是陸家一個世交的遺孤?”


    葉心薇安撫著身側的男人,視線無意間瞥了一眼台上,驟然睜大了雙眼。


    不敢置信地盯著拍賣師麵前托盤裏,擺放的那一串珍珠項鏈。


    她伸手拿過身側藏品清單冊子,急急翻到當前展示的那一個。


    看不到捐獻人的名字,署名是佚名。


    拍賣師清了清嗓子,揚聲道:“接下來要拍賣的這件藏品‘瑤光浮白’,來自一位神秘人,起拍價三十萬。”


    那是一串天然珍珠鑽石項鏈,由四排尺寸為10.2mm~5.6mm的天然珍珠鑲嵌而成。


    牡丹形狀的鑽石扣上,鑲嵌著三顆成色極好的海螺珠。


    那串項鏈,葉心薇曾經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蘭婧雪的相冊裏,她獨自穿著婚紗照的那一張相片上。


    第二次是在蘭婧雪媽媽的葬禮上,她一襲黑衣黑褲,卻戴著那串耀眼奪目的珍珠項鏈。


    那是母親送給她的嫁妝,也是她母親留給她為數不多的念想。


    無論如何,蘭婧雪都不可能輕易賣掉它。


    葉心薇第一反應就是,蘭婧雪出事了。


    “你什麽意思?”陸瑕麵色不善一陣運氣,側頭卻發現女人的視線目不轉睛盯著台上的拍賣品,“你想要那串項鏈?”


    “嗯嗯。”葉心薇仰著小臉眼巴巴地看著男人,拚命點頭,“我現在沒錢,你能不能先幫我拍下來?”


    她那部分財產,還在走財產分割的流程。


    現在的她,幾乎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一個。


    陸瑕冷哼一聲,“幾十萬的東西,我送給自己的女人當然沒問題。可世交的女兒是我什麽人,配嗎?”


    “求你了~”葉心薇扯著男人的袖子,軟著嗓音求他,“求你幫我拍下來,錢,我下個禮拜就能還你。”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晚一步那串項鏈就花落別家了。


    陸瑕神情複雜地盯了她一眼,剛剛還為她撇清關係的建議生氣,下一秒看到她因為急切眼角閃爍的點點淚光,所有的怒氣瞬間變得無處消散。


    男人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手裏卻已經早早舉起了牌子。


    “三千萬!”


    拍賣師話音剛落,整個會場一片嘩然。


    眾多帶著各種情緒的視線,紛紛投向那個方向。


    帶著不解,嫉妒,也有看冤大頭的戲謔。


    “他這麽做,顯得我們剛剛很寒酸。”


    “不是吧,慈善拍賣而已,要不要這麽卷?”


    會場第一排左側,一個戴著黑口罩蛤蟆鏡的年輕人坐不住了。


    “這人誰呀,哪有這樣叫價的,懂不懂拍賣的規矩。小爺看上的東西,他居然敢半路截胡。”


    秦曆山聲音低沉,“閉嘴,那是你爺爺。”


    秦社北推下墨鏡,眼神震驚:“爹,您沒老糊塗吧,我爺爺那不就是您.親爹。他老人家還在世呢,您就給自己認了個新爹,這合適.....”


    秦曆山怒目圓睜,伸手就給了秦社北一個懵逼不傷腦的爆炒栗子。


    “兔崽子胡說什麽呢。當年秦家班出了叛徒,幫派分崩離析。你爺爺被仇家追殺,流落海上幾乎九死一生。陸少差點搭上自己一條命,才救了他。對陸少,你給我放尊重點。”


    秦社北揉著發疼的腦門兒,陷入認真思索當中。


    被老頭子哄騙著陪他出來應酬一回,好端端就多了個異祖異宗的爺爺。


    都是頭一回做人,輩分怎麽就差這麽大呢。


    秦社北忍不住又扭頭,看了一眼陸瑕的方向,麵上滿是哀怨。


    咦,他身邊那個女子,貌似有些過分美貌了。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女子的側顏。


    吹彈可破的瓷白肌膚,下顎線精致流暢,眉峰飛揚英氣,眼睛裏像是揉著一閃一閃的星光。


    這麽一比較,他身邊經常環繞的那些美女,瞬間就成了庸脂俗粉。


    女子像是感知到有人在看她,無意識朝這邊投來淡淡一瞥。


    奇怪,那個少女怎麽有點眼熟。


    突然,他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一把推起蛤蟆鏡,驟然回頭目不斜視地瞪著前方。


    “鬼上身了?”秦曆山滿眼關愛,看向兒子。


    “好像看到個熟人。”秦社北哂然一笑,收回了不安分的視線。


    秦曆山白了兒子一眼,“你那個熟人,不會跟著冥王混的吧?”


    秦社北訕笑道:“爹,您又說笑了。”


    “別以為弄個狡兔三窟,我就不知道你整天都在幹些什麽。”秦曆山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兒子,“再給你三個月時間,要是玩不出來點成績,你就給老子乖乖回來繼承家業。”


    “好的,爹。”秦社北垂下眼皮,把玩著手裏的dupont打火機,不知道心裏在想著什麽。


    拍賣會場最後幾排,也有人不淡定了。


    一個戴著沙弗萊寶石項鏈的年輕女子不屑開了口,“周小珊,你看那是哪家的冤大頭,有錢也不是這麽個花法。”


    “就是,楚小姐說的對。”坐在她身側的女子低眉順目地附和,一襲高定紫色魚尾裙罩在她身上,似乎有些過於逼仄。


    “那是陸瑕,陸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high-end兆億榜上最年輕的總裁。”


    這兩人後排,一個白色雪紡長裙的女生有些不屑地掃了前排一眼,脫口而出的話語卻溫柔有禮。


    “陸瑕!”楚悠悠驀然回頭,死死盯著後麵的小白花,“你是說,他是那個比謫仙長得還好看的陸家私生子?”


    與此同時,前排的陸瑕並不關心有人在後麵蛐蛐他。


    他隻是一臉傲而不驕,等著某人的表揚。


    隻是坐在身旁的某人,似乎並沒有get到他這種情感需求。


    有一說一,當陸瑕報出那個拍賣價後,葉心薇已然當場石化,她頗為無語地瞥了男人一眼。


    哄抬物價,擾亂市場價格,說得就是這種人。


    誰家冤種,這麽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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