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怎麽樣?周家怎麽說?”


    李春苗剛領著一家子到家的時候,留在家裏的王大牛就一臉激動地問道。


    可是,都不用李春苗回答,光是看李春苗的臉色和二弟妹懷中的大寶,就知道周家是拒絕了。


    頓時,王大牛就氣得不行,在院子裏叫罵起來:“他周景雲一個斷子絕孫的死太監,老子心地善良,願意讓自己的兒子給他養老,他還不樂意了?”


    “活該斷子絕孫的狗東西!”


    “低聲些,傳出去,周家找上門來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大兒子雖然罵出了李春苗的心聲,可是,在周家手裏吃過癟的李春苗根本就不敢讓自己的兒子大聲斥罵周家人。


    “李寡婦那裏怎麽說?”


    想到自己離開的時候交待兒子的,李春苗又問了一句。


    “媽……”


    王大牛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李春苗,語氣明顯底氣不足地說著:“小慧說了,狗剩是鐵牛留給她的唯一孩子,她改嫁必須帶著狗剩!”


    聽到王大牛這話,李春苗可是怒得不行,一雙吊梢眼裏滿是凶戾,瞪著這個一貫最疼愛的大兒子就罵了起來:


    “王大牛,你是不是晚上起夜的時候腦子掉糞坑裏了?


    你自己的兒子老娘都幫你養不起,還要養著外人的兒子?”


    李春苗之所以想把王大寶送走,除了想霸占周家的財產外,還不都是因為現在家裏養不起?


    沒帶著王大牛去尖山大隊,也是因為派他去和李寡婦說改嫁的事。


    去年,王大牛和李寡婦偷人,雖然在村子裏鬧開了,可是也沒人去舉報,就這麽糊弄了下來。


    可是,到了省城,這事被提起來,王大牛被嚇得改口說自己是和李寡婦正經處對象,並不是什麽偷人。


    上麵暗示他必須得處理好這個關係,不然,生活作風有問題,可是要被批鬥勞改的。


    嚇得看不上李寡婦的李春苗都開口接納了這個兒媳。


    哪知道,李寡婦知道後,還拿喬了起來,開口要彩禮不說,甚至,還要帶著前夫家的兒子改嫁過來。


    這簡直就是在戳李春苗的氣管子,她哪裏受得了?


    逼著王大牛和李寡婦來回談判。


    現在,聽到王大牛的回答,李春苗那叫一個生氣,撿起院子裏的掃帚就直接揍了起來:


    “你個沒出息的狗東西,婆娘都管不住,周水仙跑了就算了,連李寡婦都拿捏不住,老娘怎麽就生了你這麽沒用的兒子?”


    “去,去給老娘把李寡婦弄回家來!”


    李春苗怒吼著讓王大牛出門:馬上就要開始收冬小麥了,多個勞動力,就多很多工分啊!


    王大牛被自己老娘罵得受不了,垂頭喪氣地出了門。


    天色灰朦,一輪殘月高懸空中,風吹道路兩旁的野草,發出窸窣的聲響,默默遊走在村子裏的王大牛整個人低迷不已:


    他不知道日子怎麽就過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明明,之前他和周水仙的日子過得挺好的啊,每天除了掙工分,回到家裏就隻用躺著休息。


    哪怕當時老娘罵得厲害,罵的也都是周水仙,根本就罵不到自己身上啊。


    為什麽,為什麽周水仙就不能夠繼續過下去呢?


    自己又沒犯什麽大錯,不過就是把周家送來給周水仙坐月子的紅糖和雞蛋分了一點給李寡婦,不過是把周水仙坐月子時周杜鵑燉的雞湯分了一點給李寡婦,不過是在被周水仙捉奸在床的時候揍了一頓周水仙……


    這些,很過分嗎?


    王家村他知道的有幾個男人不都這樣的?


    憑什麽別人的婆娘就能忍下去,為什麽周水仙就忍不了?


    關鍵是,為什麽周水仙要是周家的閨女?


    換做是隨便一戶人家的閨女,還不都是會勸周水仙和自己好好過日子。


    到時候,自己頂多當著嶽父一家的麵配個不是,這件事不就過去了?


    至於像周家這樣小題大做?


    弄得自己現在隻能夠和李寡婦過日子。


    偷情的時候,他倒是挺喜歡李寡婦的,放得開,又刺激。


    可是,真要是過日子,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不知道被村子裏多少個男人睡過的女人?


    一想到往後村子裏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會帶著綠光,王大牛就覺得未來的日子好難,每走一步都像是抽走了他的精氣神。


    不自覺地,就越走越偏,竟然走到了村子裏的後麵。


    “誰??”


    突然,一個麻袋套在了自己的頭上,王大牛隻覺眼前一黑。


    緊接著,自己就被狠狠一腳踹在了地上,來人沒有開口,隻是對著自己劈裏啪啦就是一頓猛揍。


    拳頭像是冰雹一樣無情肆意地落在自己身上,惹得王大牛忍不住痛呼出聲:


    “救,救命……”


    在他的呼喊聲出來的時候,他感覺到身上的拳頭鬆了一點,那人似乎是停了下來。


    覺得對方被自己嚇住的王大牛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感覺到一塊大石頭砸在了自己的胯中間!


    一下!


    兩下!


    “啊啊啊啊啊!!!”


    那人動作迅速果斷,砸到第三下的時候,王大牛才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緊接著,又是第四下!


    砸完之後,人就丟下石頭跑走了……


    “誰在哪?”


    住在附近的村民聽到慘叫聲,拎著煤油燈走了出來。


    看到在地上像蛆蟲一樣蠕動著的王大牛,忍不住開口問道。


    “救命,救命……”


    疼痛讓王大牛大腦一片空白,他根本聽不清來人的詢問,隻能夠本能地呼救。


    “大牛?”


    王家村不大,來人一下就聽出了王大牛的聲音,把對方腦袋上的麻袋取下來之後,就朝著周圍大喊起來: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大牛被人揍了!”


    隨著聲響,住在附近的村民全都趕了過來。


    瞧見王大牛的模樣之後,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啦,大牛,你是得罪了什麽人?居然兄弟都被人砸了?”


    “嘖嘖,大牛,你是睡了別人的婆娘?惹得別人要讓你斷子絕孫?”


    “春苗嫂子,你快來啊,你家大牛沒根啦!”


    “春苗嫂子,你家大牛以後當不成男人了啊!”


    ……


    一聲聲話語飄進王大牛的耳朵裏,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疼的,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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