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柱巍然屹立,與那散發著淡淡靈光的試煉石遙遙相望,兩者間橫亙著七米的無形挑戰,宛若天塹。精鐵鑄就的試煉柱,沉穩而冷硬,透露出不容小覷的力量感,即便是常聞於耳的煉氣四層修行者,麵對此等考驗亦會蹙眉,這正是藥穀選拔弟子的獨到之處,旨在篩選出意誌與力量並存的精英。


    鞏素軍的聲音透著一絲謙遜,卻掩不住內心的堅韌:“能否容我觀察後再行嚐試?”他的請求中帶著對未知挑戰的尊重。


    路老頭,一位麵容滄桑卻眼神銳利的老者,輕輕頷首,聲音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溫和:“自當無妨,動手前告知一聲即可。”從鞏素軍身上那樸素卻幹淨的衣衫,路老頭隱約讀出了對方的出身與堅持,心中不禁生出幾分賞識。


    踏上比武台,鞏素軍的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慎重。他首先環視四周,精確計算著試煉柱與試煉石間的距離,以及那試煉柱傲然挺立的高度。隨後,他輕舒猿臂,以拳觸柱,看似隨意的一擊,實則是細膩地感受著精鐵的硬度與隱藏其中的微妙彈性,仿佛與這冰冷的柱體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話。


    完成初步的感知後,鞏素軍退至台邊,麵向路老頭,拱手施禮,目光堅定:“準備好了。”


    路老頭的聲音裏藏著一份沉甸甸的期許:“少年,這是你的唯一機會,若不成,勿怨天尤人。”語罷,他緩緩坐回原位,眼中並無太多期待的光芒,仿佛一切早已塵埃落定。


    鞏素軍後撤數步,解開背負的黑鐵長槍,輕輕放置於地麵,這一刻,他決定依靠自己的肉身之力,而非一直以來的倚仗。


    深呼吸,空氣中似乎凝固了一瞬,接著,鞏素軍如同獵豹般猛地暴起,五步之內,足尖點地,化作一道勁風,淩空躍起,目標直指試煉柱的黃金分割點。十五米高的試煉柱,在此精準一擊下,中部竟不可思議地彎折,緊接著是強烈的反彈,鞏素軍如落葉般被震退,而那柱頂卻借由這股力量,向前甩去,形成一股驚人的衝擊波。


    “轟”地一聲巨響,試煉柱的末端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方式拍擊在試煉石上,清脆的撞擊聲回蕩在空中,試煉石在力的作用下滑移數尺。


    “速退!”路老頭的聲音在場中炸響,眼見鞏素軍距離危險之地過於接近,生怕他遭受柱體反震的傷害。


    幾乎同時,鞏素軍已敏銳地感受到了危機,右腿猛力一蹬,整個人仿佛被彈簧彈射,空中連續兩次優雅的翻滾,安然無恙地落在數尺之外。


    試煉柱的搖晃漸漸平息,距離鞏素軍僅差分毫,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有點意思。”坐在一旁的燕北極,一位留著整潔胡須的中年男子,撫摸著下巴,目光中閃過一絲意外與讚賞。


    鞏素軍的右手雖然還在滴血,但他的臉上卻滿是釋然與期待:“我通過了嗎?”他望向路老頭,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路老頭的眼角細微地跳動了一下,望著那鮮血淋漓的手,終是點了點頭:“通過了,來人,給他包紮傷口。”言辭雖簡,卻掩飾不住內心深處的那份認可與讚許。


    “有謀略、有膽識,最難得的莫過於那份對自己的狠勁,出身名門的子弟中,很少有人能達到如此境地。”路北辰的眼中閃爍著讚賞之色,他凝視著正被藥穀弟子小心翼翼地包紮傷口的鞏素軍,輕輕點了點頭,那動作裏滿含著對後者潛力的認可與期待。


    “擺在我們麵前的,隻剩那唯一一條路——置之死地而後生,背水一戰。”楊東明語氣平靜地說道,雖然麵上不見絲毫波動,但那份決絕與堅毅,卻在其深邃的目光中顯露無疑。


    “隻是,未知他是否能夠連續闖過那更為嚴苛的第三、四關。”張俊成的目光從鞏素軍身上轉移到路北辰與楊東明的臉上,彼此間一個默契的眼神交流後,他微微揚手,示意測試繼續進行,一股作為決策者的沉穩與果決自然而然地散發開來。


    在一旁,丘真、丘元等一眾護衛激動得難以自持,鞏素軍的成功不僅是對其個人實力的證明,更如同一抹亮麗的色彩,為赤煉城增添了榮耀的光環。他們相互交換著眼神,那份屬於同鄉的驕傲與喜悅溢於言表。


    隊列中,等待檢測的眾人表情各異,鄭冷不自覺地哼了一聲,鞏素軍的脫穎而出,讓他心底湧起了複雜的情緒。按照常理,所有的矚目與讚揚都該圍繞著他——一位煉氣八層的青年高手,赤煉城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即使在所有前來參加拜師大典的青年才俊中,他的修為也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少數派。此刻,這份本該屬於他的風光,似乎被人悄然奪走。


    時間悄然流逝,整整四個時辰過後,所有參與拜師大典的青年終於完成了第一輪的檢測。藥穀對待其他幾位煉氣三層的少年也相當寬容,提供了同樣的機會,遺憾的是,沒有人能像鞏素軍那樣,讓試金柱觸及試金石。


    第二輪考核,則是對試金石的直接挑戰,單有深厚的修為而不具備精準的力量掌控,同樣無法獲得藥穀的青睞。


    鞏素軍憑借著出色的表現,跳過了這看似簡單實則篩選嚴格的環節,靜靜地等待著第三關更為嚴苛的考驗。而那些起初對鞏素軍的卓越表現嗤之以鼻的少年們,此時此刻才恍然醒悟,要達到他那樣的水準,背後需要付出何等的努力與汗水。煉氣四層的少年大多未能幸免被淘汰的命運,即便是煉氣五層的學員,也有近半數倒在了這一關卡之前。


    每一拳擊向試金柱,不僅是對武者力量的極限測試,更是對他們忍耐痛苦、堅持到底的決心的考驗。任何對疼痛的畏懼,都會成為發揮真正實力的絆腳石。


    當第二輪考核落下帷幕,原本上千人的隊伍銳減至四百餘人,絕大多數的參與者都被淘汰出局,這其中,就有鄭山的身影。相比之下,鄭海則憑借其在同齡人中頂尖的修為順利過關,那份勝利的榮光在他年輕的臉上顯得尤為耀眼。


    “今日的測試至此告一段落,所有通過第二輪考驗的青年,可前往指定地點領取一瓶珍貴的接骨續肌膏。即便是嚴重的骨骼損傷,使用此膏藥,半月之內亦能完全恢複如初。”張俊成站起身來,洪亮的聲音回蕩在場中,宣告了這一階段測試的正式結束,同時也預示著新的征程即將開啟。


    鞏素軍的步伐輕快,似乎比武場上的塵埃與汗水並未在他心中留下任何陰霾,他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那雙堅毅的眼睛最終定格在路老頭和古銅那熟悉而又慈祥的身影上。陽光穿透稀疏的雲層,灑在他們略顯滄桑的臉上,為這份等待平添了幾分溫暖。


    “幹得漂亮,真是有模有樣,手沒大礙吧?”古銅的聲音渾厚而充滿力量,隨著他那寬厚的手掌重重落在鞏素軍的背上,仿佛連空氣中都激蕩起了一股激烈的波瀾。那掌聲,不僅僅是對鞏素軍表現的認可,更是老一輩對年輕一代無聲的期許與肯定。


    “還好,不過是點皮肉傷。”鞏素軍笑著回應,他的笑容裏既有少年的不羈,也有一份經過磨礪後的淡然。傷口雖痛,但那份因挑戰自我而獲得的成長,卻讓他倍感欣慰。


    “嗯,回去好好休整一晚,明兒還有兩場測試,希望一切順利。”路老頭的目光滿是溫和與鼓勵,他那曆經風霜的眼中仿佛能預見未來的風雨,但也同樣看到了鞏素軍身上不屈不撓的光芒。夕陽映照下,路老頭的話語如同一抹溫柔的晚霞,給予鞏素軍無盡的力量。


    而鄭統領的一聲冷哼,如同寒風中突來的冰錐,打破了這份暫時的和諧。他加快步伐,身影在夕陽下拉長,投射出一種孤傲與不滿。那每一步的回響,都似乎在訴說著內心深處的不屑與不甘。


    “別往心裏去,他就那樣,哎喲,嘶!”楊東明搭上鞏素軍的肩,試圖用玩笑來緩解氣氛。可他右手裹著的繃帶,卻泄露了他自己的不易。那咧嘴吸氣的瞬間,既是痛楚的體現,也是對鞏素軍無聲的支持與理解。


    “得意忘形!”隊列中的鄭城,麵若寒冰,每一個字都似從齒縫間擠出,冷冽異常。他的話語簡短,卻充滿了重量,讓人不禁心頭一緊。


    “行了,大家都是從赤煉城出來的,以和為貴嘛。”路老頭及時打斷了可能升級的緊張氛圍,他的聲音中帶著長者的智慧與包容,似乎總能在關鍵時刻,化幹戈為玉帛。


    回到草穀客舍,夜色已悄悄爬上了窗欞。鞏素軍從袖中取出一顆閃爍著微光的固元丹,那是他為數不多的寶貴資源。伴隨著藥丸入喉的輕微聲響,鞏素軍迅速進入了修煉狀態,四周的空氣似乎都隨之波動,一股隱隱約約的能量開始在他周圍凝聚。


    與此同時,在北極鋒那靜謐的茅屋裏,燕北極端坐於竹編椅上,手中茶杯輕旋,茶香嫋嫋上升,與室外清冷的空氣交織成一幅靜謐的畫麵。鄭城則立在一旁,麵容嚴肅,一動不動,仿佛在等待著什麽重要的裁決。


    “你是說那小子不久前還隻是煉氣二層?”燕北極的聲音悠悠傳來,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驚訝。他的目光穿透了茶杯的嫋嫋蒸汽,仿佛在思考著這個消息背後的深意。


    “沒錯,據說他是晨星城周邊深山裏出來的野孩子。我家的兩名護院最初遇見他時,他還隻是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普通人。”鄭城語氣認真,他知道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至關重要,於是更加細致地描繪著鞏素軍的過去,希望燕北極能夠看到這少年身上的潛力與不凡,從而給予他一個留在北極鋒的機會。


    路老頭那布滿歲月痕跡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似乎在權衡著什麽,隨後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的意圖我心領神會,如果換做平日,或許還有回旋的餘地。但這一次,即便是我這把老骨頭想要網開一麵,也是難上加難。畢竟,入門大典由監管長老親自督戰,任何一絲破例都可能觸動宗門的鐵律。若是他未能順利通過那一道道嚴峻的考驗,即便僥幸留下,也隻能在宗門的底層徘徊,充當雜役的角色,這對於一個擁有鴻鵠之誌的少年來說,無疑是種殘酷的折辱。”燕北辰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透露出對現實狀況的深刻理解。


    鄭城沉默不語,嘴角邊掛著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雖然他與鞏素軍的交往並不頻繁,但對鞏素軍那傲骨錚錚、不甘人下的性格卻是了然於胸。在他的眼中,鞏素軍絕非池中之物,又豈會甘心做一個卑微的仆役?


    鞏素軍則在夜色的掩護下,繼續著他的修煉之路。星辰之下,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襟,卻澆不滅他心中的熊熊鬥誌。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他已洗去一身疲憊,換上幹淨整潔的衣袍,步履堅定地走向膳堂。在那裏,丘真與幾位同門已圍坐一桌,等待著他共同享用清晨的第一餐。


    “鞏素軍,關於藥穀考核的第三關和第四關,你們可有所了解?”丘真在放下碗筷的瞬間,話鋒一轉,直接切中了眾人最為關心的話題。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期許,仿佛在考驗鞏素軍對未知挑戰的態度。


    鞏素軍的目光中閃爍著求知的渴望,他微微欠身,語氣誠懇地回應:“實不相瞞,對於具體的考核內容,我們的確所知甚少。還請丘隊長不吝賜教,提前知曉一二,至少也能讓我們多幾分準備。”


    丘真聞言,輕撫著下巴,緩緩道來:“你的心態我可以理解,但很多時候,知道了考核的內容並不代表一切。就拿第三關來說吧,那是一場對耐力的極限測試——你需要圍繞青石峰持續奔跑四個時辰,沒有跑到終點或是圈數不夠者,都將失去繼續前進的機會。這一關,考驗的不僅僅是體力,更是如何在極限狀態下合理分配體力與保持持久耐力的智慧。”


    唐天在一旁插話,為這段說明添上了精確的數據支持:“具體而言,每一圈大約二十五裏路程,要達標就得跑完十五圈,也就是說,一個時辰內你得跑完四圈,接近一百裏的距離。”這樣的數據讓在座的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氣,因為這不僅僅是對身體的考驗,更是對意誌的磨礪。


    鞏素軍內心默默地計算著,四個時辰,那便是大約四百裏的奔跑,無疑是一條充滿艱辛的道路。他在山林間的最快紀錄是一日奔行六百裏,然而那是在險象環生、地形複雜的崇山峻嶺之間,與平地奔跑的難度不可同日而語。想到這裏,他緊握雙拳,眼中的火焰燃燒得愈發熾烈——這不僅僅是一場比賽,更是他對自我極限的一次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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