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侯府時,已是日薄西山,容氏早已命人準備好了飯菜,因著長雲的緣故,她便請了自家父親和兄長嫂嫂過來,雖說本朝於男女之防並不嚴苛,可她到底是個婦人,不好招待外男。


    蘇雲照見到了侯府,就將長雲喊了起來,二人一同下車,長雲見著容尚書,上前熟稔道:“容尚書好久不見,今日可與我痛飲一番?”


    容尚書拱手道:“長雲道長,先前的事還望你見諒。今日我可與君醉臥。”


    長雲擺擺手,無所謂道:“誒,我們修道之人,雲遊四方,此等小事,我並不在意。”


    蘇雲照下車後,隻見容尚書身著一身暗綠長袍,神采奕奕,比上長雲道長更有幾分仙風道骨。


    又見容家大舅一身藍色長衣,容家大舅雖是文官,可身材偉岸,膚色古銅,更似武官,而容家二舅則是一襲青色長袍,身形偏矮,膚色偏白,麵容清秀。


    “外祖父好,兩位舅舅好。”蘇雲照終究是把蘇雨澤的話放在了心上,思索一番,才行禮道。


    容家父子聽著此話,都有些恍惚,繼而反應過來,趕緊應了聲。


    而後,容尚書才道:“阿照,你身體剛好,我們快進府去吧。”


    眾人這才進府,進入正廳時,蘇雲照才發現容家的兩位舅母也來了。


    大舅母林氏出生於將門,舉手投足之間帶有幾分瀟灑豪邁;而二舅母王氏則出生於清流世家,柳眉杏眼,風韻楚楚。


    見她們看過來,便依著禮節向她們行禮:“見過兩位舅母。”


    林氏與王氏皆是微怔,不過也是受了這禮,林氏試探道:“阿照你如今已是好了,改日來我們府中做客,你哥哥姐姐們很是想你們。”


    蘇雲照從容應下,“是,大舅母。”


    “嫂嫂快同阿照坐下吧,這才下了馬車了,再站會兒含英要同你急了。”王氏在一旁笑道。


    林氏遂而拉著蘇雲照坐下,“好好好,多謝你提醒了。”又對著蘇雲照說,邊說還邊瞧蘇雲照的神色,見她並無不忿,才放心地說了下去 ,“阿照,今日這席可是你母親為你做的,改日我帶著你們這些小輩到我的莊上去玩上一陣,再為你慶祝一番。”


    蘇雲照本就不善交際,素日裏又不樂意同容家交往,道過謝後便有些無措,容氏看出了她的無措,遂道:“嫂嫂說的,可是那個避暑的莊子?你若不帶我與二嫂嫂去,那我可不高興了!”


    林氏聽到此話也不惱,隻揶揄道:“父親在這兒為你們撐腰,我哪裏敢不帶上你們啊,放心,我也要帶上你們的!”


    容尚書也是應道,“你們姑嫂三人帶著孩子們放心去吧!”又捋捋胡須,說道,“隻是,阿淮就莫去了,來我們府中同你兄長們一起讀書,也好為日後去書院做準備,阿澤不在,你沒人教導,跟著觀青他們也是極好的。”


    蘇雨淮隻得默默應下,雖然他還挺想去的。


    席散後蘇雲照同容氏、蘇雨淮一起將容家人送上馬車,長雲沒過夠酒癮,非要同容家父子一起回容府,走前還悄悄給蘇雲照塞了一張紙條。


    待送走他們後,容氏讓兩個孩子回房休息,她與李嬤嬤悄聲說道:“我總覺得今日跟一場夢似的。”


    李嬤嬤知道她的憂慮,笑著寬慰道:“夫人放寬心吧,想當年您奉旨嫁入侯府,小姐才一歲多呢,待您多親熱啊。隻是後麵老夫人不讓您帶小姐,小姐身邊有那種人在,她又生病了,這才同您生分了。可如今是不同的,小姐好了,日後隻會越來越好的。”


    “隻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莫要再生什麽病了。”容氏雙手合十朝天說道。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會一輩子平安的,夫人您就放心吧!”李嬤嬤扶著容氏道,“您快些回房歇息吧。”


    容氏聽罷,便回房歇息了。


    而蘇雲照這邊,她展開長雲的紙條,索幸她識字,隻見紙條上寫道:“蘇小友,凡事講一個緣字,你隻順其自然就好。”


    她將紙條揉成團放到一旁,隻沉思著。


    “小姐今日怎麽不多留少爺一會兒呢?”一旁的阿柳邊整理床鋪邊略帶不滿得說道。


    “有什麽好留的,兄長是要去讀書的,又不是去玩,我怎好多留。”蘇雲照回道。


    “這是做什麽,還不快服侍小姐入睡!”小芸進了屋,見此情形,輕聲嗬斥道,又走到蘇雲照身邊,勸道,“小姐快別在燭下坐著了,仔細傷了眼睛。”


    蘇雲照點點頭,突然想起嬤嬤來,趕緊問道:“小芸姐,怎麽不見嬤嬤?”


    小芸麵色古怪,但還是回道:“張嬤嬤在勸小姐您喝下符水之後,就稟告夫人回家探親去了。”


    見蘇雲照有些疑惑。


    阿柳在一旁搶答道:“張嬤嬤說小姐左右隻是睡一覺,她便不在一旁侍奉了。而且張嬤嬤這些年來為著小姐你,都未曾回過家,夫人便同意了。”


    蘇雲照點點頭,又嘟囔著,“嬤嬤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我也好拿些東西給她啊。”


    小芸見狀,隻是在一旁勸道:“小姐快別做他想了,奴婢服侍您洗漱。”


    蘇雲照點點頭,洗漱過後,便讓她們回房休息了,獨自一人躺在床上,腦中想著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


    夜涼如水,冬青將房內的窗關上後,對許景瀾道:“殿下,屬下去問過了,這船得開上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到潮州”


    太子正伏案參閱文獻,聽得此話,隻回道:“嗯。”


    冬青見他如此,忽而想起蘇雲照來,遂對許景瀾道:“殿下,您猜屬下今日陪您出宮門時碰到了誰?”許景瀾不語,冬青自討沒趣,但還是回道,“屬下見到了蘇小姐!”


    這時,許景瀾才抬頭看向他,道:“聽說有位道長能治好她的癡病?”


    “是真的,殿下您想呀!往日她見著您早就追上來同您說話了,可今日卻是不同。”冬青興致勃勃地說著,“想必這道長有幾分真本事。說真的,屬下要是有機會能見到他就好了!”


    許景瀾隻搖搖頭,道:“好了,你不必再說了,去把我剛才吩咐的事情安排下去吧。”


    冬青隻得止住話頭,行禮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冬青走後,許景瀾不由得想起蘇雲照來,旁人隻覺得她癡傻,他卻覺得她隻不過是有些愚笨罷了。許是那道長對她說了什麽,讓她開竅了,想來這道長的本事也沒有多大,隻不過是長了張巧嘴。至於蘇雲照以往對他做出的那些事情,他隻當小孩子不懂事,被旁人教唆了幾句才做出的。


    他如此想著,又想到了皇帝交給自己的差事,江州王家,也是太後和玉貴妃的母族,王家似乎與逆王許知庭有關係。雖然與逆王一同造反的人早就被清理幹淨了,可難免會有漏網之魚。


    他當年才八歲,因著母後的病而沒有多在意這件事情,隻覺可惜,十二皇叔待他是極好的,而今想來便覺得奇怪。


    當年的事情太過蹊蹺,十二皇叔與父皇一母同胞怎麽會造反?而皇祖母都未曾為六皇叔求情,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父皇處理的也極快。


    朝野上下參與這件事情的朝臣大多被流放了,這會子卻又冒出個江州王家來。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個江州王家是該查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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