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靜婉那邊如何了。”林氏望著廳堂外的大門,惆悵地說道。


    這會子,賓客早已離去,隻有容氏還在這兒陪著她們,容家的兩個舅舅今日被男賓灌了不少酒,早已回房休息去了。


    “自然是洞房花燭夜了,大嫂莫不是沒經曆過。”見她這樣,素來內斂的王氏難得貧嘴。


    林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不正經!”


    “二嫂是怕大嫂你心中難受,故意這麽說的。”容氏在一旁笑道,“不過大嫂你也別難受,明年啊,便要喝媳婦茶嘍!”


    林氏一聽,笑道:“還得籌備觀青的婚事,倒是不能閑著了,不過為這媳婦茶也是值了。”


    “唉,”王氏歎道,“我也想喝媳婦茶。”


    “後年不就能喝了嗎?這麽著急做什麽。”林氏笑道。


    “是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能喝上那媳婦茶,就我,不知道得盼到什麽時候去。”容氏故作慍怒道。


    林氏同王氏相視一笑,而後王氏意有所指,說道:“其實啊,我家那小子本是勸著阿澤同他一道提前完成離院考試的,可是,阿澤他不願意呢。”


    “莫不是書院有什麽想見的人?”林氏在一旁幫腔。


    容氏若有所思,而後才嗔怪道:“好啊好啊,二位嫂嫂早些知道消息竟不告訴我!就這麽看著我為阿澤的婚事苦惱。”


    “是無意間聽到那小子說的,我也不敢當真啊!”王氏叫屈。


    “既如此,等阿澤回來,我定要好好問問他!”容氏說道。


    林氏打趣道:“可別問狠了,弄得他不想告訴你。”


    “我啊,讓那兩個小的去問,定然能問出來。”容氏早已想好讓蘇雲照姐弟問了。


    “唉。”王氏許是想到什麽,竟歎了口氣。


    “好好的,歎氣做什麽?”林氏關心道。


    “我還不是想到眠眠的婚事。”王氏愁眉苦臉的,說道,“她才讓我操心呢!”


    “我也是。這女子嫁人可馬虎不得,我想要為阿照尋個兩情相悅之人,門第什麽的倒是不重要,隻要人品出眾,一心一意待她便好,可上哪找這種人呢!”容氏也發愁道。


    林氏正要開口寬慰她們,容尚書卻突然來了,廳內眾人向他行禮問好。


    “有些晚了,怎麽還在這兒聊?”容尚書坐在上首說道。


    “父親,我們在這聊會孩子們的親事。”林氏回道。


    容尚書捋捋胡須,沉吟道:“是兩個姑娘的親事吧?”


    容氏見狀便問道:“是呢,父親可是有什麽要說的?”


    容尚書聽罷,有些歉然地看著王氏,“今天,承恩侯拿著一紙婚約找上門來了,“這紙婚約是年輕時與王國舅定下的,誰知,他後來舉家南遷,我們也就忘了此事。可今日,那王端禮拿著這紙婚約找到我,為他長子求娶四娘。”容尚書說著,從袖中抽出一張紙來。


    林氏幾人湊在一塊看那婚約,“父親未曾應下吧?”王氏知自家女兒有多討厭那王羨書,急忙問道。


    “一個庶房子怎配得這婚約!”林氏也急忙說道。


    容氏在一旁強調道:“父親,這婚約上可白紙黑字寫著呢,婚約雙方具為嫡子嫡女。”


    “沒有應下,我說王家嫡係已絕,這紙婚約作廢。他卻說還有個雁飛沒死,若是我們家沒看上他長子,那他便把那孩子找出來,要我們履行婚約!在沒有得到雁飛確切死訊之前,眠眠她不得議親!”


    三人聽後一陣不解,容氏憤憤道:“這王端禮究竟要做什麽?!如此囂張!還要我們家眠眠不得議親,他以為這張紙是聖旨嗎!”


    “該不會是想借我們的手找出雁飛,再斬草除根吧?!”林氏猜測道。


    王氏卻看著紙上一個印章發愣,“這不是…先帝的名諱嗎?”王氏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父親…”


    容尚書閉眼點了點頭,“說起來,真是我的錯啊!當年定下這婚事的時候,先帝也在一旁,我與王國舅便找了他當這一紙婚約的證人。”


    王氏欲哭無淚,隻得往好的地方想去,“這倒是好事一件!若雁飛那孩子一輩子不出現,眠眠豈不是可以一直留在我身邊了!說起來,她這性子我還真不放心她到別人家去呢!”


    “老二媳婦……”


    “父親莫要自責!雁飛這孩子我雖接觸不多,可從父親你們對他的態度我便知道這孩子是個不錯的!將來有一天他若是真的把案子平反了,眠眠嫁給他,我也能放心!他自幼在江湖長大,眠眠呢,又喜歡江湖,他倆一塊也有話能說!”王氏絮絮叨叨地說著。


    林氏在一旁無奈附和道:“是啊,父親,您就不要自責了!嫻兒也莫要難過,這以後的事兒誰能說得準呢!說不定哪天那王端禮便上門商量解除這婚約了呢!”


    容尚書心中的愧疚卻不能減輕半分,終是沒臉待在這兒離去了。


    容氏兩人又說了許多寬慰王氏的話,還是王氏見天色已晚,幾人這才各自回了院子歇息。


    夜色已深,容氏便帶著孩子們在自己未出嫁時的院子裏歇下了。


    ……


    李府


    容玉柳沐浴出來,隻見李隱暄正在整理她帶過來的詩書,正要說話,李隱暄卻迎了上來,“冷不冷?被裏放了湯婆子,你快上床去。”


    容玉柳被他催促著,卻不著急,隻慢慢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衝李隱暄眨了眨眼,軟聲說道:“就這麽寶貝這些詩書?”


    李隱暄看著妻子難得才有的嬌態,輕笑一聲,將手中詩書放好,才走到容玉柳身邊,牽起她的手,很是認真地說道:“夫人,無關詩書,隻因我心悅於你。”


    容玉柳聽了這話,羞得根本不敢看身邊人那熾熱的眼神,低著頭不說話,在李隱暄將她攬到懷中時,她方才輕推了一下李隱暄的胸膛,嬌聲道:“去把燈熄了。”


    李隱暄見她這樣,低低地笑了幾聲,見懷中妻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方才起身說道:“好,為夫這就去熄燈。”


    他說話間,容玉柳飛快地看了一圈,見屋內奴仆不知什麽時候已退下,不由得鬆了口氣,她這副樣子叫她們看見了,日後還怎麽立威。


    燈滅後,容玉柳便被李隱暄帶上了床,她有些緊張,不再多想,隻專心聽著李隱暄的話。


    此夜漫長,床幔之間卻春光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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