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蘇雲照用過早膳,正想著把昨日那沒繡完的帕子給繡了,丫鬟卻來報:“小姐,天顯宗弟子來訪,說是有帖子給您。”


    蘇雲照同百錦對視一眼,放下手中繡帕,起身說道:“去將人請進來。”


    “蘇姑娘。”那名弟子進了屋,將手中請帖呈上,說道,“我們寧師兄請你和陳姑娘到清明苑一聚。”


    蘇雲照挑了挑眉,心中有些詫異,問道:“隻有我和陳姑娘嗎?”


    “當然不是!”那名弟子笑道,“我們另外三位師兄也在,還有吳少主和龔少主以及雪妍師姐。”


    蘇雲照想了想,又問道:“你們寧師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寧師兄好像是說,”那名弟子想了想,方才想起來,“哦,是為了感謝路上你們的照拂。蘇姑娘,我這記性不好,還請你別見怪。”


    蘇雲照點點頭,笑而不語。


    “蘇姑娘,請帖我帶到了,那我就告辭了,我還想著多練一會兒功什麽的。”那名弟子說道。


    “好,辛苦你跑一趟了。”蘇雲照溫聲說道。


    見那弟子出了院子百錦才低聲勸道:“小姐,可不能去啊!昨日我們與寧公子不歡而散,他今日卻又設宴相邀,極有可能是鴻門宴啊!”


    蘇雲照看著手中的請帖,似乎聽進了百錦的話,卻對石琪吩咐道:“石琪,你帶幾個人去外莊把陳小姐找回來。”


    “是。”石琪行過禮後便離開了。


    “小姐,您該不會真要去吧?”雙鯉有些緊張地問道,昨日回來後,百錦便將事情同她說了,此刻蘇雲照卻是要應下此邀,她難免有些擔心。


    蘇雲照微微頷首,安撫道:“你們放心吧!若他真是衝著昨日的事,那我與敏意去不去,他都會將此事宣揚出去,隻是要叫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名聲這個東西,我蘇雲照在京中,倒還真沒多少。”


    “小姐…”百錦愁眉苦臉地喊道。


    “我意已決,你們就不必多勸了!”蘇雲照起身說道,又打趣道,“百錦姐姐,若他真是衝著昨日的事,那你到時候可得拿出你大丫鬟的氣勢來!我們的氣勢可不能輸給他!”


    百錦見蘇雲照這副樣子,不由得笑了,“小姐,您別拿奴婢逗趣了。”又說道,“萬幸小姐昨日叫奴婢記的幾條律法,奴婢都記下來。”


    蘇雲照聞言,輕笑出聲,說道:“所以啊,你們就放心吧!我倒是想看看寧瑞搭戲台子要唱什麽戲。”


    沒過一會兒,陳敏意也回來了,“我聽石琪說了,咱們去還是不去啊?”


    “去啊!”蘇雲照隨口回道,似乎並不把這事兒放心上。


    “真去啊?”陳敏意有些疑惑。


    “你不想去?”蘇雲照看了過來。


    “沒有,隻是這不像你蘇雲照的風格啊!”陳敏意打趣道,“我認識你這些日子,你蘇雲照從來都是忍字當頭!還常常說什麽退一步海闊天空,怎麽這會就不忍了。”


    蘇雲照很是真誠的說道:“其實,我昨日就想忍的,隻是寧瑞咄咄逼人,這事一看就不是忍能解決的。”


    陳敏意一時無語,隻是吐槽道:“慫包!”


    ……


    蘇雲照同陳敏意收拾妥當便帶著百錦去了清明苑,路上還碰到了從小暑苑出來的龔雪妍,幾人便一道去了清明苑。


    “喲,三位妹妹來晚了呢!”幾人一進屋子,便看見寧瑞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陳敏意立馬一陣作嘔,見眾人都朝她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幹咳了一聲,掩了掩唇,說道:“不好意思啊,昨日碰到一個惡心玩意,到現在我還沒緩過來呢!”


    寧瑞臉色一僵,但卻很快恢複如常,玉澤陽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這才說道:“三位姑娘還請入座。”見她們紛紛入座,他又舉起茶杯,說道:“昨日寧師弟提議設宴請諸位來此,感謝諸位路上對我們天顯宗弟子的照拂。今日在下便以茶代酒,向各位敬一杯!此行途中我們天顯宗弟子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諸位見諒!”他說話途中,早有弟子來關上了房門。


    眾人卻是不在意,隻是舉杯共飲。


    待放下茶杯後,龔安之才說道:“一路上大家都是相互照拂,你們不必如此客氣。”


    玉澤陽三人衝他一笑,寧瑞嘴角卻勾起一抹莫名的笑,他語氣輕佻,說道:“說起來,我還要同蘇小姐和陳小姐道個歉!昨日練功之時,不小心瞥見二位小姐在河邊戲水。”


    “不過,蘇小姐,”寧瑞見蘇雲照看了過來,方才挑釁道,“容我真誠的誇上一句,你的腳很白,又白又嫩!好看極了!”


    “寧瑞!”少舒同玉澤陽警告似的嗬斥道。同一時間,龔雪妍的劍已經在寧瑞腿間了,將他的衣服牢牢定在地板上,“龔雪妍!你!”


    “喲,平日裏一口一個雪妍妹妹,怎麽方才不喊雪妍妹妹了?”陳敏意絲毫不受他方才的話的影響,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道。


    玉澤陽見蘇雲照理了理自己的裙擺,似乎要開口說話,心中沒由來的一慌,急忙說道:“蘇姑娘,陳……”


    “玉公子,此事是我們和寧瑞之間的事情,還你們不要插手。”蘇雲照輕飄飄地看了一眼玉澤陽,又轉頭看向欲開口的少舒,“你也閉嘴。”話罷,繼而看向還在拔劍的寧瑞,“寧公子,你隻說這些嗎?你是不是還有些話沒說?”


    寧瑞正因拔不起龔雪妍的劍而惱怒,聽到蘇雲照的話,他隻覺對方是在嘲諷他,更是怒火中燒,恨道:“你什麽意思?”


    “寧公子難道不應該說我們戲水打擾你練功嗎?”蘇雲照麵帶微笑地提醒道。


    “嗬,可別,我還沒見過誰練功,要偷窺姑娘才能練呢!”陳敏意在一旁嘲諷道。


    “蘇小姐,此事是寧瑞不對,我代他向您們道歉,我會上稟師父,一定給您們一個交代!”玉澤陽終是忍不住起身,抱拳道歉。


    “玉公子,如果你聽不懂我的話,那麽不如和陳小姐出去切磋切磋?她略懂武功,正缺人指點一二。”蘇雲照看也不看他,自顧自地說道。


    玉澤陽聽此,便知蘇雲照是一定要在這裏解決此事了,隻得無奈坐下。


    寧瑞見此,恨恨道:“你有什麽好得意的!若是此事傳入京城,你們隻怕……”


    “寧瑞呀寧瑞,你記性是真不好啊!昨日我已經說過了,前朝已經亡了,現在沒有女子會因為被人看了腳而丟命。不過呢,我朝確實有一些關於女子名譽的律法。”蘇雲照說著,看向了百錦,“百錦,你同寧公子說說吧。”


    “寧公子,”百錦行禮道,“我朝有律,三品及三品以上官員女眷若被賊窺,行抉目之刑;加以宣揚者,加之截舌之刑。”


    百錦話罷,又說道:“我家小姐乃超品信陽侯之女,陳小姐……”


    “家父昨日來信,不巧,他老人家剛剛升了三品官兒!”陳敏意接過話茬,話罷,又衝寧瑞一笑。


    玉澤陽見寧瑞似乎還要反駁,朝謝東齊使了個眼色,謝東齊終是無奈起身說道:“蘇小姐,陳小姐,家父乃蜀州刺史謝令光,還請兩位看在家父的麵子上,就揭過此事吧!我們天顯宗也會給兩位一個交代。”


    還不等蘇雲照回話,寧瑞倒先開口了:“謝東齊,你同她們說這些做什麽!我是江湖客,朝廷律法豈能管我?”寧瑞此刻已經拔出寒光劍,他立即起身將劍飛刺向蘇雲照。


    “不好!”龔雪妍驚呼道。


    所幸少舒反應夠快,立即拔劍擋了去,龔雪妍也趁此接住了寒光劍。


    蘇雲照在少舒身後,還有些驚慌,是沒有方才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了,待她平複好情緒,她這才走到寧瑞的身前,自動忽略了玉澤陽三人連聲道歉,說道:“寧瑞,若非你昨日一直咄咄逼人,顛倒黑白還不肯相讓,今日也不會有這場戲!我不管你為何急於抓住我們的把柄,但你敢做就要敢當!”


    蘇雲照頓了頓,又說道:“你方才說,大梁律法對你們江湖中人不管用。但是,法就是法!隻要你是大梁人你就要遵守它!不過我們是不敢這樣對你的,我怕今日把你送去了官府,明日我們仗著父輩權勢欺壓江湖俠客的消息就滿天飛了,流言蜚語雖假,可總是傷人的。”


    而後,蘇雲照三人便告辭了,至於寧瑞怎麽處理,還是得看他玉澤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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