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倆剛回東宮,皇帝那邊便來了旨意,說是一會兒要到東宮來用午膳。


    許景瀾命小寧子和寧嬤嬤去安排這事兒,蘇雲照沒主動攬事,自己剛到東宮,連東宮的人都沒認齊全,不好行事。


    半晴聽見蘇雲照回來,忙出門來,行禮後方道:“娘娘,東宮各處總管已在堂內等候。”


    蘇雲照點點頭,和許景瀾一起進了大堂,那幾人忙行禮道:“奴才\/奴婢見過殿下、娘娘。”


    兩人落座於上首,許景瀾卻不出聲,反倒是看向蘇雲照,蘇雲照見狀,沉聲道:“都起來吧!”


    “謝殿下、娘娘。”


    蘇雲照記性還行,他們一一上前稟明自己是做什麽、管什麽的後,她便將這幾人在心裏與寧嬤嬤交給自己的冊子對上了號。一一給了封賞,人就算是認完了。


    許景瀾後院之中並未有其他女子,蘇雲照雖好奇,但也不會直接問他。


    兩人這才回到寢殿,半雨端來蘇雲照走前吩咐好的避子藥,許景瀾不免好奇:“這是什麽?”


    蘇雲照看了看殿內眾人,湊到許景瀾耳邊低聲道:“殿下不是說晚幾年要孩子嗎?”


    許景瀾了然,想到昨夜的事兒,耳根微紅,看了一眼寶祥,寶祥雖未長侍於許景瀾身邊但看主子這樣子,是叫他們離開,想到兩位主子正當年輕,又是新婚宴爾,太子爺又休沐三日,能做的事兒自然多去了,便讓百錦他們跟著他出去了。


    許景瀾這才含糊道:“不用。”


    “為何不用?”蘇雲照卻不解地問道。


    許景瀾不知該如何同妻子說這事兒,依舊含糊道:“昨夜有腸衣。”


    蘇雲照頓時如遭雷劈,暗自怪自己為何多嘴深問,貴妃派來的那幾個嬤嬤同略微提過一嘴“腸衣”。昨夜許景瀾是起身了,但她是真沒想到竟是去拿……


    蘇雲照臉紅得不成樣子,低著頭,弱弱道:“妾……不知道。”


    許景瀾也知蘇雲照害羞,輕咳一聲,說道:“怪我,沒同你說。”


    他的嗓音低低的,低著頭在蘇雲照耳邊說話,明明是平常的一句話卻叫蘇雲照的心一陣狂跳,她猛地起身,“妾好累,要卸釵環。”話罷便跑到殿門前去喊百錦,可到門外卻傻眼了,這門外別說百錦了,就連其他人她都沒見著。


    許景瀾也走了過來,見此情形,立刻喊道:“寶祥?!”


    寶祥從廊上冒了出來,見許景瀾似有不悅,心下一涼。


    “百錦她們呢?”許景瀾問道。


    百錦幾人也從廊上冒了出來,幾人連忙朝這邊過來。


    百錦幾人不免腹誹道,這個寶祥多想什麽?就是太子想,她們小姐也不情願,畢竟這還是白日。


    許景瀾麵無表情地看著幾人,倒是叫他們心中生懼,寶祥正要帶頭跪地時,蘇雲照卻扯了扯許景瀾的衣袖,又對百錦幾人說道:“進來幫我卸釵環。”


    百錦幾人忙跟著蘇雲照進了屋,留下寶祥一個人。


    寶祥正欲痛哭跪地時,許景瀾突然開口說道:“孤真不該允了行書他們給你帶宮外那些話本。”


    寶祥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還沒說話,許景瀾又開口了:“行了,別傻站著了,讓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嗎?”


    寶祥頓時喜笑顏開,“殿下放心,奴才都做好了,這次您和娘娘大婚,東宮混進來不少外人,都讓奴才找了由頭調走了,就是……”


    “就是玉貴妃娘娘給娘娘的那幾個嬤嬤,奴才想讓她們回去,可她們卻說玉貴妃娘娘已經將她們給了娘娘,她們斷沒有再回去的道理。”寶祥愁眉苦臉地說著,“不過奴才把她們支去了瑤光殿,娘娘現下同您住在玉衡殿,她們也煩不到娘娘麵前來。”


    許景瀾聽後,心裏立馬有了主意,遂說道:“好,這事兒孤知道找誰來,你暫且不用管她們了。”


    寶祥點頭稱是。


    屋裏的蘇雲照早已卸了釵環、換下朝服,這正經事兒都做完了,她倒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了。


    所幸,許景瀾知道她無聊,所以帶著她去了書房,夫妻倆各自看了一會兒書,便迎皇帝去了。


    皇帝今日很是隨和,總是笑眯眯的,因此蘇雲照頭一次單獨同這對父子用飯,倒沒有多少拘謹,一頓飯很愉快地用完,皇帝和許景瀾聊了幾句,突然說起許景瀾小時候的事兒來,其中有不少糗事,惹得蘇雲照連連捂嘴偷笑。


    皇帝見了問蘇雲照:“德音,你父親可有在你滿月那日埋了一壇酒?”


    蘇雲照笑道:“兒媳歸寧那日去問問父親。”


    “朕有,不僅給阿和準備了,還給阿景也準備了。晴月懷阿景時,我們都以為是個女兒,一早便說好了,要釀酒做女兒紅,誰知道生下來是個小子!不過晴月說了,有女兒紅那也能有男兒紅,所以啊,我們就釀了酒,埋了一壇在這兒。”皇帝笑眯眯地說道,“你們新婚,這酒也是時候拿出來了!”


    蘇雲照眼睛亮了起來,看向許景瀾,許景瀾眼裏也有幾分驚訝,他從未聽聞此事。


    皇帝說著,便帶著他們去挖那壇酒。


    那壇酒就埋在瑤光殿中,一棵海棠樹下,皇帝見了那海棠樹,不禁感歎道:“這樹已經長得這麽繁盛了!二十多年就這麽過去了。”


    林信約在一旁笑道:“這樹還是陛下您與先皇後定情之時,您親手種下的,如今二十餘年過去了,它是該長這麽大了!想必您與娘娘親手埋下的酒也是醇香無比。”


    皇帝看了他一眼,提起敬仁皇後,他臉上的笑容淡了很多。


    皇帝帶著許景瀾親自將那壇酒挖了出來,封泥被打開後,蘇雲照一個不懂酒的人,都明白這酒很香,隻可惜她酒量不佳,隻小酌了一口。


    許景瀾亦是如此,不過見皇帝高興,他也就多喝了幾杯,不曾想,這父子倆到最後都醉了!這實在是叫蘇雲照哭笑不得。


    聽說皇帝醉了,玉貴妃和麗妃各自派了人來接皇帝,林信約卻婉拒了雙方,自個領著人帶著皇帝回了勤政殿。


    小寧子和寶祥一起將許景瀾移到床上後便去了門外守著,如此倒叫蘇雲照不知該做些什麽了。


    無聊得很,她便喊來寶祥,讓寶祥帶著她們逛逛這東宮,寶祥自然照做了。


    帶著蘇雲照四處溜達,正好碰到冬青幾人回來了,幾人走了過來,“屬下見過太子妃!”


    蘇雲照笑了笑,看向冬青,問了雙鯉:“雙鯉近日可好?”


    “勉強能吃下一些東西。”說起雙鯉,冬青麵上憂慮浮現,自從雙鯉懷孕後,是吃什麽吐什麽,他心疼得不行,想著不要孩子,結果被萬叔追著打,雙鯉也生氣,還是找到蘇雲照那兒去,萬叔和雙鯉才勉強願意揭過此事。


    “好,她有孕辛苦,你和萬叔多照顧著她。”蘇雲照點點頭,心裏卻琢磨著要不要請方從進去看看雙鯉。


    “這是肯定的,屬下也心疼她呢!”冬青說道。


    說到“心疼”,蘇雲照不免叮囑他,“心疼就多想些法子,可別說不要孩子的話,不僅傷萬叔和雙鯉的心還傷雙鯉的身子。”


    冬青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屬下不會說那些話了。”


    蘇雲照點點頭,看了看寶祥和行書幾人,“你們先過去,我有些話想問冬青。”


    寶祥和行書幾人雖聽了這話,卻沒走遠,隻在不遠處等著他們。


    “殿下身邊可有伺候他的宮女?”


    冬青想了想,搖頭道:“殿下幼時應該有宮女伺候。兩位先生都講究自食其力,殿下穿衣洗漱什麽的都是殿下自己來的。故而殿下身邊一個宮女也沒有。”


    蘇雲照這麽一聽,便明白了可又不免疑惑,“那尚寢局的女官呢?”


    冬青撓了撓頭,“這,屬下不知,不過寶祥肯定知道!”他說著便喊寶祥過來。


    蘇雲照是想阻止也來不及,隻得看著寶祥一路小跑過來。寶祥剛到他們麵前,冬青便一股腦地將蘇雲照問的都說了出來。


    寶祥一臉了然,太子殿下後院沒人,別說太子妃不信了,就是不知情的外人也是不信的。


    寶祥解釋道:“稟娘娘,貴妃原是派了四位女官來,隻是那四位來得不巧,還沒進東宮,殿下就領了差事出京去辦事兒了。等殿下回來後,便安排她們去照顧碧青姑姑了。殿下一心忙於政務,於情愛之事並不上心。”


    蘇雲照麵上點頭無異色,可心裏卻有些擔憂的,太子身邊就她一個女人,在別人看來實在是說不過去。


    雖說三個月後陸側妃也要嫁進來,可這三個月內太後或是貴妃這兩位保不齊哪天就得把她喊去提點一二了。


    蘇雲照方進宮隻想安安靜靜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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