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秦沄是何等的天之驕子?他既未料到蕊娘會拒絕自己,更未料到會從她口中聽到“為夫守節”四字。


    方才脫口而出時,原本有幾分不自在,更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仿佛是釋然,亦仿佛是滿足,更仿佛是……歡喜,此時,全都教那四個字澆得一幹二淨。


    一時想到,那男人已死了有五年,她還要為夫守節,還對他念念不忘?一腔無名怒火當即湧上來,聲音亦冷了下去:


    “這麽說,你是違逆我?”


    蕊娘不由將頭垂得更深:“是奴婢沒福分,不能伺候大爺……”


    忽覺一隻大手捏住她下巴,鐵鉗一般將她小臉強行抬起,蕊娘又看到了秦沄麵上的神情,竟是如那日發落王氏一般,冷冰冰的毫無溫度的笑意:


    “你知道在我們這樣的人家,敢違逆主子的都有什麽下場嗎?”


    話音未落,蕊娘已“啊”的一聲,身子跌入被衾之中,


    可憐這蕊娘從來都是好人家的女兒,縱是被秦沄連番奸汙了,亦是不曾親眼目睹自己這般的神態,當下眼圈兒一紅,隻是強自忍淚。


    蕊娘又羞又怕,分明清楚秦沄隻是故意用言語欺辱她,心中亦忍不住去想自己真的被他扔到外院,給那些管事小廝輪的光景。


    ……整整半日,蕊娘是在反複的蹂躪和侵犯中度過的。


    如此淒慘,秦沄猶還不放過她。若不是秦煜下了學回來,外頭遍尋不著蕊娘,恐怕蕊娘還要在這大床之上被男人做上整整一日夜。


    饒是如此,她也在屋裏躺了幾天不得起身。


    當日她連回去的力氣都沒有,被操得暈厥過去後,方才知道是秦沄吩咐白芷將她送回房的。


    白芷素知她家中之事,想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卻被主子給玩成了這般模樣,那是何等羞恥?蕊娘醒來後見白芷坐在床邊,當下恨不得一頭碰死,還是白芷忙將她按住了。


    當下白芷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咱們這些做人奴婢的,主子縱是要咱們的命也隻有雙手奉上的,更何況你家裏還有個燁哥兒……”


    正是為了兒子,蕊娘才什麽委屈都忍了,一時想到家中幼子,不由垂淚道:


    “大爺說要納我被我拒了,恐怕我在這府中已是待不得了。”


    否則讓秦沄日日看著這個膽敢拒絕他的女人,豈不是給他自己找不痛快?


    白芷倒沒想到竟有這一節,不由吃了一驚。


    因她是秦沄的大丫鬟,素知這位主兒的脾氣。沒成親前,秦沄原就對女色淡淡的,成親後,更是因為樂氏的算計從此對女人敬而遠之,甚至是厭惡不已。


    主動送上門來的美人他都不碰,反而逼蕊娘這個帶著孩子的寡婦,甚至還提出要納了蕊娘的話,這對秦沄來說,著實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白芷忍不住道:“姐姐,會不會大爺對你……”


    一時想到蕊娘為了兒子也是決計不會給人做小的,頓了頓,遂把話給咽了回去,因道:“我瞧大爺當時的模樣,並沒有要攆你出去的意思,你且放寬心好生將養,煜哥兒如今可離不得你。”


    心中亦想到,以秦沄的高傲若能容下蕊娘,恐怕自己的猜測也就不離十了。


    蕊娘不知她心中所想,歎道:“不瞞你說,若是這會子我能出去,我心裏倒也樂意。”


    她與秦沄之間有了那般糾葛,留或不留,都有一份尷尬,若是離了秦府,倒一了百了。


    雖說離開後,自是再沒有這般一個月一兩銀子的好差事,但既能與兒子團聚,又不必再與那個男人糾纏下去,蕊娘如今想來,竟生出了幾分迫切之心,因道:


    “這簽了死契的下人,有出去的嗎?”


    白芷道:“有是有,舊年也是有成例的。”


    但那些要麽是犯了事被攆出去的,要麽就是得了主子歡心立下大功,求了恩典方才放出去的。


    雖然蕊娘如今在府中也算是有幾分體麵,但秦煜且離不得她呢,正因如此,秦母決計不會放人。


    蕊娘聽罷頓時又灰了心,白芷見她神色鬱鬱,不由不解道:


    “姐姐,說句不怕你多想的話,以大爺的性子,這次已是出人意表了,恐怕日後不會再有第二次的。若說大爺會死纏爛打,那真真是天上下紅雨,你又何必憂慮?”


    她卻不知蕊娘心中那一種複雜心緒,總覺得自己若是不盡早逃開,或許就要陷進去。至於是陷進哪裏,卻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當下隻能將愁思掩了,又與白芷胡亂說了幾句,方才歇下。她這一歇就歇了好幾天,卻不知府中早已是滿天的風言風語了。


    原來那日秦沄抱著蕊娘從書房走到臥室,幾有半個院子的人都瞧見了。雖說秦沄積威甚重,無人敢明目張膽傳他的閑話,可他既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又怎能堵住下人們的嘴?


    一時間,便連大門上剛進來的小廝,都知道了大爺那日抱著個看不清頭臉的女人,青天白日地就進臥房裏去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做什麽?當時那女人的一雙腳丫兒露在紗衾外,還是赤裸的。


    待秦沄進了房後,有幾個路過的小丫頭也隱隱約約聽到幾聲呻吟,仿佛是女子的哭喊,從重重珠簾後飄出來,其間的香豔縱是無法目睹,也是可以想象的了。


    當下眾人便津津樂道起來,都在猜那女子究竟是誰。


    若說府裏年輕漂亮的丫頭自是不少,但看秦沄以前也沒有對誰尤為側目的,便有人猜測或許是打外頭來的女人,否則怎麽會事情過去數日,依舊沒有哪個丫頭得了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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