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理,張啟靈見過不少能蹦能跳的粽子,就是從來沒見過會笑的。


    不止如此,幹屍指天指地的手突然一動,兩手水平指向了東邊,隨後整個墓室牆壁顯出了影畫,通過影畫,張啟靈意識到雲頂天宮實際上是一座修建在山上的陵墓,並且那座陵墓被一場雪崩掩埋在了白雪之下。


    隨後,陳文錦發現了吳三醒的身影出現在一麵鎦金大銅鏡之後,他們搬開鏡子發現其後竟然有一個半人高的方洞,一行人進入方洞通道尋找吳三醒,隨後全員昏迷。


    張啟靈最後隻看到了吳三醒蹲在他的麵前,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


    關皓嘴巴張張合合,實在是跟不上這起承轉折的故事。


    聽完張啟靈這話,是個人都要懷疑吳三醒。


    但是問題又回來了,吳三醒閑得沒事兒幹,要坑害整個考古隊?


    ...然後坑完還要你(張啟靈)好好喘著氣指認他?


    張啟靈說完二十年前的事情,神色莫測的說了兩件事:其一,他發現自己醒來之後失憶,且身體出現了問題;其二,他發現吳三醒眼熟跟著他去了魯王宮,而吳三醒和大奎掉包了帛書,這恐怕是大奎死去的原因。


    (關皓眨眨眼問,黑瞎子暗戳戳點頭,補齊其三:張啟靈也是長壽的體質。)


    吳峫渾身發冷的回憶魯王宮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關皓倒是和黑瞎子麵麵相覷,黑瞎子嘴角下撇,萬分無辜的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也不知道這是在搞什麽毛線。


    他們倒是早知道吳三醒去魯王宮有目的,所以對於魯王宮的事情不甚驚訝。


    倒是更震驚張啟靈二十年前就和吳三醒摻和在一起了?


    吳峫卻已經慌亂到覺得世界顛倒了,一個勁的自言自語“三叔為什麽要這麽做”,關皓實在看不下去,想說:“你管他為什麽,你該幹你的幹你的唄?”


    嘴巴張了一半兒,張啟靈倒是先開口了,他說:“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你三叔的話,的確是沒有動機,但是——”


    張啟靈歎了口氣。


    黑瞎子卻是重新順了一下思路。


    啞巴的意思是吳三醒可能已經不是原裝的,這不是不可能,但不會是汪家人替代的。


    其一,吳三醒知道他姓齊,也知道關於他的部分過去,包括與汪家的血海深仇,並且以此相邀他一起對付汪家;


    其二,吳三醒早在魯王宮之前就特意請了他和關皓保護吳峫,汪家人沒必要保護九門的後代。


    黑瞎子皺了皺眉,這兩點雖然可以佐證吳三醒並不是汪家人,但吳三醒仍然是滿身疑點,啞巴張所講述的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也是頭一次聽說,並且在這個故事裏的吳三醒幾乎是一個立場未知、偏向陰暗麵的存在。


    二十年前立場不明,二十年後立場仍然不明。


    不是“三叔”為什麽要保護“侄子”,是“三叔”又為什麽給人帶進溝裏來?


    思緒打了個結解不開,黑瞎子歎了口氣,暗罵自己當時答應吳三醒答應的太急躁了,現在想想,吳三醒真的值得信任嗎?媽的——他是不是把小關也帶溝裏了?


    煩躁間,感覺腰身被戳了兩下,黑瞎子轉頭去看,關皓朝他笑了下,說了一句金庸武俠裏的話:“師傅,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任他多麽強大,隻要內心平靜,不過就是清風拂過了山崗;任他多麽橫蠻,隻要內心平靜,不過就是明月照在了江麵上。)


    黑瞎子聽到這話有些怔愣,隨後感覺到手在被晃動,視線下移看過去,關皓在晃他的手玩,抬眼看過去卻見對方眼神平靜,說的話也很冷靜:


    “師傅,他們愛怎麽地就怎麽地,我們好好的就行。你想幫,咱就看看是需要搞死誰,你不想管了,我們就回小院兒吃西瓜。”


    前半句要搞死誰,後半句要去吃瓜,嘴上講著金庸道理,手上像個小孩兒一樣晃來晃去。


    黑瞎子挑了挑眉,心道關皓身上的這種矛盾感和垂直的腦回路,他就是再過一百年也會想笑。


    於是他歪了歪頭,任由關皓說的那樣,把那些想不通的東西“愛怎麽地怎麽地”扔到一旁,笑問:“回去吃西瓜?”


    關皓也笑,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是,回去吃西瓜。”


    ......


    而更有大智慧的人,早就已經通過張啟靈講述的故事發現了蹊蹺,此時正翹起個蘭花指頭蹲在石碑麵前梳妝。


    黑瞎子輕佻的勾起一抹笑來,調侃道:“喲?這是誰家的小娘子?”


    關皓哈哈笑了兩聲,迅速演上了,對著黑瞎子輕斥:“你個登徒子!不許對我們小姐無禮!”


    吳峫定了定神,頗感荒謬的看過來,納悶極了:“我說你倆怎麽什麽時候都能樂起來?這合理嗎?”


    “還有你!”吳峫皺眉,嗓音都劈叉了:“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搞什麽西巴事情?你能不能給我消停點?”


    胖子翹著指頭正晃晃悠悠的梳頭,聽到這話轉了一下頭,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裝成女人的聲音,先是指了指吳峫:“翠果,給哀家掌他的嘴!”


    又是指了指黑瞎子拋了個媚眼嬌羞一笑,掐著嗓子說道:“這是哪來的小公子啊,快來,跟胖姐姐快活啊~”


    關皓蹲在地上笑的肚子疼,黑瞎子笑出了白花花的牙齒,吳峫看著這三個活寶簡直是無可奈何,搓了搓臉問道:“我請問,哀家是吧...額,皇後?你也要去那個暗門裏看看?”


    胖子說道:“當然,下來一次又不容易,胖爺能錯過這個?而且阿寧那死女人又他娘的跑了,胖爺的傭金都沒指望,怎麽著也得去撈幾顆夜明珠!所謂有錢不倒鬥,倒鬥就不空手~”


    吳峫在腦子裏飛快地反駁“放屁,關紹就他娘的是閑的來給倒鬥界填補人才空缺的!”,嘴上也吐槽不停:“敢情你剛才聽那麽長一段兒,就聽到個夜明珠啊?”


    胖子不服氣了,冷哼一聲,卻是咧嘴賤賤的朝著吳峫笑:“嘖,真是毛頭毛腦的愣頭青,胖爺我進那暗門,當然還有別的原因,你可知道是什麽?”


    吳峫說:“誰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你愛說不說,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在落難,要是那些不著邊際的事情就免了。”


    關皓讓這“落難”兩個字一點,當即“啊”了一聲,問胖子:“寶頂?”


    王胖子讚賞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小吳同誌,多學習學習,瞧瞧我們的優秀同誌!”


    吳峫眨了眨眼,滿臉疑惑:“那和暗門有什麽關係?”


    胖子回複道:“剛才小哥說了,入天門的走道是個上坡,放模型的是個大房間,模型本身也極高,高上加高,至少十幾米深,你想想這古墓總共能有多深?”


    吳峫眼睛一亮,快速跟上了思路:“也就是說,那房間的寶頂,應該是整個古墓的頂端,要出去就從那裏下手!”


    說完吳峫在地上用手指比比劃劃,算了一下,從模型房間的寶頂出去,他們離海麵最多也不過十米!


    黑瞎子則是拍了拍地上蹲著的關皓,笑嘻嘻的說:“優秀同誌,不錯不錯。”


    關皓好笑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朝胖子一揚下巴,開玩笑的擠兌吳峫:“小吳啊,你這回能看出來我們胖姐姐是多麽心細如發,慧眼如炬了吧?”


    吳峫也不惱,倒是抓了抓腦袋還真誇上了:“說的是,胖爺看著莽撞,其實心裏通明得很,一說就說到點子上了,厲害啊胖爺!”


    王胖子傲嬌的“哼”了一聲,那意思就是不計較吳峫對他“沒大沒小”的了。


    吳峫這邊算計了一下,趕忙提出大家找找金屬明器,快打盜洞,趕緊的跑路,王胖子又是囂張哈哈一笑,說道:“這我也想好了,那房間不是有鎦金銅鏡嗎?咱到時候把那鏡子腿嘎嘣一拆,那東西老沉老沉的,絕對能當錘子使。”


    關皓在旁邊呱唧呱唧的鼓掌捧場,吳峫大手一揮:“行,走著!”說完又操起心來,跑去叮囑胖子千萬別亂碰,萬一有機關折在這多不值當?


    愣是說到胖子煩的直翻白眼,又跑去煩張啟靈,問清了房間具體結構,五個人,胖子關皓黑瞎子依次排列,吳峫中間,張啟靈在後,一路氣勢洶洶的走進了那條通往模型室的暗道。


    ......


    暗道黑糊糊的,隻有他們手電聚集的一點光束,越走關皓神經越緊繃,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就好比他麵前有個人在不停的拉皮筋兒蓄力,就等著鬆手彈死他。


    但又他娘的什麽都沒看著聽著,倒是王胖子在和吳峫不停吐槽這暗道修的寒磣,窄的快把他擠死了。


    “?!”


    “臥槽!”關皓冷不丁反應過來,大罵一句,“師傅,你看看這兩邊的牆是不是在動!”


    這話引得眾人齊齊一頓,黑瞎子和張啟靈同時伸手貼上牆,幾秒後一個喊:“往前跑!”,一個喊:“牆在合攏!”


    五個人撒丫子就往前麵跑,牆麵合攏的速度不慢,十幾步之後胖子卡住了,也罵了句:“臥槽,天要亡我!”


    關皓連忙給胖子揪出來,回頭是不可能回頭的,回去了也他娘的得琢磨怎麽出墓,張啟靈在後麵叫道:“往上看看!”說完他和黑瞎子一起蹬住兩邊的牆壁往上爬。


    吳峫雖然有點悲觀的想說左右兩邊兩堵牆一起變窄,往上爬又有什麽用,夾心抹的勻乎點兒嗎?


    但事到如今,多活一秒是一秒,也跟著哼哧哼哧往上爬。


    走道變窄,爬起來和走路一個感覺,胖子也是爬了十幾米之後咋舌說道:“還是小哥腦子好,這下好了,我們可以在被壓成餅餅之前跳樓自殺,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吳峫本來以為他在陰陽,但是琢磨一下,與其被壓死,死前連自己皮肉骨頭被壓爆的動靜都能聽到,那還真不如摔死得了!


    張啟靈在上麵叫:“別亂想,還有時間,別忘了棺材底下那個盜洞,哪有一個倒鬥的放著地宮不走在牆壁裏打洞鑽來鑽去的?他肯定是遇到了什麽困境必須在牆壁上開洞逃命!”


    兩麵石牆都是青岡石,唯有天花板是可以下手的地方,眾人已經爬到了頂部,一摸果然是空心的能打洞,可四下黑漆漆,黑瞎子也搖頭看不到那推測該有的盜洞,胖子說:“這他媽的,通道這麽長,這洞指不定開在哪!”


    關皓一看這糟糕場麵,吸了口氣頂住,一激靈一用,太陽穴疼的他一哆嗦,人都往下出溜了半米,旁邊的黑瞎子揪了一把才堪堪停住。


    關皓也來不及多說什麽,好歹是感覺到生門位置了,喘口氣連忙說道:“往後!小哥你掉頭應該能看到!”


    張啟靈二話不說就換方向往後摸索,黑瞎子把關皓揪上來低聲罵了句髒話。


    這個時候四個體型勻稱瘦削的人還好,胖子幾乎到極限了,縮著肚子在夾縫裏移動,吳峫也不知道哪來的好心,還安慰他:“胖子,別緊張,脂肪的壓縮比還是很大的,隻要牆壁不頂到你的骨頭就不算有事情!”


    關皓沒忍住笑了兩聲,他一向心態極好,擁有苦中作樂的好品德,胖子卻是臉都青了,直罵:“你他娘的說的是人話嗎?”


    張啟靈往後平移,幾人往後退了十幾米,牆麵再合攏一點膝蓋就要無法彎曲的時候,最後的張啟靈(此時也相當於最前麵),用手電指向了頭頂青磚,吳峫趕忙去看,一行血字。


    【吳三醒害我,走投無路,含冤而死,天地為鑒——解連環。】


    吳峫腦子亂哄哄的有點呆,張啟靈卻是立刻往後繼續退,再挪幾步,磚頂上真的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張啟靈飛身上去,確認了盜洞夠結實,立馬拉上去了吳峫,黑瞎子把關皓和胖子揪上去,胖子還讓那青岡石壁蹭掉一大塊皮。


    這裏沒法休息,這盜洞還垂直向上打了兩米才轉換了方向,吳峫體力不好,腳都軟了,趕忙催促張啟靈快往上,五個人爬上了傾斜的那一段才終於能坐下來喘兩口氣。


    王胖子身上都是破皮,麵如死灰的喘氣罵道:“這次算是長了記性了,回去以後怎麽樣我也得減幾斤下來,要不然我他娘的王字倒過來寫。”


    關皓也是輕輕喘氣,揉了揉太陽穴,一聽這話就當即安慰道:“你哪裏胖,你那是健康,遇到事情少反思自己,多責罵別人。”


    吳峫撲哧一聲就笑了,搖頭感歎:“我他媽的是見著了什麽叫情商高了。”


    黑瞎子偏頭去看關皓,瞧他精神狀態還行,還有空插科打諢,倒也稍稍放下心來,抬手捏了捏關皓的脖子幫他放鬆。


    胖子也是哈哈一樂,沒成想又扯著了皮膚,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


    休息時間,吳峫抬頭觀察了一下,這是一個之字形盜洞,這樣打的好處就是就算發生小規模坍塌,也不會有很大的風險。


    他感歎了一下,無論是生死時分打出這樣的盜洞,還是能直接把盜洞定位在棺材底下,那個留血字的解連環,簡直可以說是倒鬥界的龍傲天。


    胖子歇了一會兒腦子立馬就又活了,他問張啟靈:“我說小哥,這他娘的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二十年前這路不是好好的嗎,怎麽這次就差點被夾死,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張啟靈正在閉目養神,一聽這話睜開眼仔細想了想說:“不太可能,除非那石碑指路的魚印記被人調過了...剛才我們情況那麽險惡,估計我們進的是死門,不是生門。”


    胖子就納悶了,問道:“那這怎麽回事兒?難不成是阿寧那女人蹦出來把機關改了?她先前不就表現得對這墓十分熟悉?”


    “阿寧確實身手不錯,但想要更改這種幾百年前的古墓機關,我不認為她有這樣的能力。”黑瞎子出聲,反駁了胖子的觀點。


    而吳峫聽到這裏深深皺起了眉頭。


    小哥所說的二十年前的故事也好,解連環所留的“吳三醒害我”也好...他可沒有忘記三叔就是在這個墓裏失蹤的,如果三叔還在這個墓裏,那麽有能力改機關的...有可能是三叔嗎?


    ——可是為什麽!


    他深深的歎氣,問張啟靈:“小哥,二十年前如果我三叔真的是...是凶手,那為什麽他不幹脆殺了你們一了百了?”


    張啟靈搖了搖頭,說:“我也想不通,或許他當時認為沒有殺我們的必要,因為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關皓能聽出來,張啟靈的假設幾乎篤定了吳三醒是一個反派了,不過他也沒有要給吳三醒澄清“他或許還有一點點保護自己大侄子的良心”這件事,隻要啥都不說就能給“老鼠的兒子”添添亂,他樂見其成。


    聳了聳肩,他靠著黑瞎子閉目養神去了。


    他的頭有點點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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