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療養院就得翻牆,關皓跟在張啟靈後麵蹬了兩腳牆壁,左手抓著牆頭翻了出去。黑瞎子反倒稍稍落後,一翻出來就瞟了一眼關皓的肩膀。


    我還沒有那麽脆皮!


    關皓笑了笑,給黑瞎子遞了個“放心吧”的眼神。


    隨後他本打算和後麵的【吳·神出鬼沒·哪兒都有你·峫】聊個五毛錢的天,卻見張啟靈一看吳峫翻出來了扭頭就跑!


    ???


    關皓腳比腦子快,跟著張啟靈就跑了,黑瞎子則是腦子劈成兩半,一半在現場一半在關皓的肩傷身上,關皓一動他也下意識跟著動了。


    於是——


    吳峫一邊死命在後麵追,一邊喊道:


    “你們仨跑啥——?!”


    “小哥!小哥你別跑了!小哥!”


    “張!啟!靈——!”


    關皓邊跑邊扭頭看了一眼吳峫,又回頭看了一眼吳峫越喊越跑得快的張啟靈。


    腦子裏問號就沒停過,他納悶極了。


    不是?這一個追好幾個,這這這、這怎麽像是抓奸呢?


    但,哈哈,吳峫肺活量不錯。


    三個人跟著張啟靈沒命的跑,一直跑出了老城區,奔向約定好的匯合地點。


    廢棄的療養院旁邊停輛車太引人注意了,所以約定了在外麵匯合。


    跑路不停,吳峫隻見張啟靈前麵“嗚”的衝出一輛11座依維柯,車門絲滑甩開,張啟靈頭都不回的跳上去,關皓和黑瞎子也緊隨其後。


    車門馬上就要關,吳峫有點急了,卻見不知道是誰阻了一下車門,他才勉強跳了上去。


    而關皓則是親眼目睹了張啟靈抬手製止了要關車門的阿寧手下,此時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摸了摸鼻子,他默默打量了一下讓吳峫跳上來,又不跟人家講話的張啟靈。


    ...要跑的是你,頭都不回的是你,不說話的是你,欲擒故縱的也是你?!


    薑還是老的辣啊,嚶。


    吳峫快抓狂的要瘋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腦子嗡嗡嗡的轉。


    他氣呼呼的看著張啟靈,眼神充滿鬱悶和委屈,想的什麽一眼就能看明白。


    ——悶油瓶!你進了青銅門生死不知,卻又出現在了錄像帶提示的療養院,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哇哦。


    關皓戰術後仰,眼裏露出點吃瓜第一線的快樂,賤賤的發問了一下:“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吳峫這才挪開瞪著張啟靈的視線四處看了看,一看他就傻眼了,這車裏竟然都是熟人,除了老熟人黑眼鏡和關紹,剩下好幾個人他都認識!


    這些人全是從天宮隊伍裏幸存的、阿寧的手下!


    一個明顯和吳峫很熟的高加索人用蹩腳的中文對他說:“super wu,有緣千裏來相見”。


    阿寧也從前麵冒出腦袋來看了一眼吳峫,倒是沒說什麽。


    吳峫這回是徹底懵了,關皓見他沒座位,憋憋屈屈的縮在地上,很無語很暴躁的問道:“你們這幫驢蛋,誰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


    後座上的關皓笑個不停,擠了擠左邊的黑瞎子給吳峫騰了個位置,張啟靈則是閉目裝高冷,還是阿寧問吳峫:“這話該我們問你才對吧,你怎麽會在地下室裏麵?”


    吳峫眨了眨眼,和阿寧互相交換著情報。


    黑瞎子則是攬上關皓的腰把人抓到了自己腿上,輕輕扒開洇出血色的衣領準備處理傷口。


    徹底看到咬傷的全貌,他忍不住皺眉,嘴角也繃得很緊,牙根好像又泛起點兒腥甜的血味兒。


    吳峫和阿寧還在一來一往的問答,關皓偏頭看了看嘴角抹平的黑瞎子,趁著眾人都被對話吸引,用唇貼了貼他的額頭。


    ——沒事。


    黑瞎子讀出關皓眼裏的安撫笑意,墨鏡下的眼底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他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這份體貼和愛護,隻好低下頭、輕輕啄吻一下關皓的鎖骨。


    傳遞的有歉疚,有愛意。


    而小情侶旁邊的杭州直男這麽近都發現不了這邊卿卿我我,還在問阿寧:“阿寧,小哥怎麽會和你們在一起?”


    阿寧看了一眼吳峫就笑了,笑起來明豔張揚的厲害,她對吳峫說:“怎麽?你三叔請得起啞巴張,我們就請不起了?啞巴張也好,黑瞎子也很好,這兩位可都是明碼標價的。”


    說到這兒,阿寧眼神不經意瞟到了黑瞎子,心底略帶訝異的看到他和關紹的親密姿勢,阿寧話頓了一秒,眼裏閃過幾絲興味,又對吳峫笑了笑說:“現在,這二位可都是我們的顧問。”


    吳峫下意識扭頭,這才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疊疊樂坐在黑瞎子腿上的關紹,還有後者裸露著的淒慘右肩膀,吳峫一愣,問道:“嗯?你肩膀上怎麽了?禁婆咬你了?”


    黑瞎子充耳不聞的撕開無菌敷貼,關皓“啊”了一聲,麵不改色的糊弄吳峫說:“不是,我這是貓咬的,黑貓嘛,都有點凶的。”


    吳峫表情無語,翻了個白眼給關皓,意思是你當我傻啊?


    但他也識趣,轉過臉去接著“顧問”兩個字,問阿寧接下來是要幹什麽。


    黑瞎子則是看了眼關皓,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輕輕哼了一聲。


    ……


    依維柯一路疾馳,吳峫和阿寧說著話也沒注意是開了多久,隻聽藏族司機吆喝了一聲,所有人就都開始拿自己的行李了。


    吳峫有點摸不著頭腦,就聽關皓對他說:“要到了。”


    關皓話音剛落,車子就慢慢停了下來,刷的一聲,車門旁的高加索人拉開門,吳峫震驚的發現居然已經到了清晨,並且他娘的怎麽開到戈壁灘上了?!


    吳峫下了車,對著十幾ndrover一字排開在戈壁灘上的場景目瞪口呆。


    他眼神緩緩移動,發現這裏不止有路虎,還有大量的物資、一個接一個的篝火,穿著風衣來來往往忙碌的人,和滿地的睡袋,巨大的衛星天線和照明汽燈!


    “臥槽?你們這是要幹什麽?自駕遊用得著這陣仗嗎?!”


    關皓樂嗬嗬的給他指了指路虎車門上的鹿角珊瑚標誌:“吳小白花,不是自駕遊,是團建!阿寧他們公司的團建,地點在塔木陀。”


    說完卻見吳峫臉色突然白了,都沒抗議又被叫了“小白花”,這給關皓嚇一跳,還沒等問清楚,阿寧就回頭招呼眾人跟上。


    關皓也隻好拍了拍吳峫的肩膀,先跟著黑瞎子去“上交任務道具”去。


    營地很大,繞過路虎集中地,跟著阿寧走進後麵最大的一頂圓頂帳篷,吳峫抬頭看了眼,發現這帳篷有藏文標識,隻是不知道寫的什麽。


    進了帳篷以後,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這裏麵有碳爐,地上還有很厚的牛毛毯子,甚至藏式木製家具都一應俱全。


    黑瞎子把拿到的東西遞給阿寧,阿寧接過就原地坐了下來。


    吳峫打量了一下,那是一個紅木色的扁平盒子,還沒等他琢磨一下盒子裏是什麽,就覺得褲腿被人揪了揪。


    他低頭一看,關紹也在地毯上坐著,正揪著他眼神示意讓他也坐下,別傻不愣登站著了。


    於是吳峫也就地一坐,沒一會兒帳篷裏就陸陸續續進來了好多人,包括一個藏人,似乎是這帳篷的主人。


    吳峫有點惱火的看著對麵不搭理自己的悶油瓶,絲毫沒意識到旁邊的關皓眼神驚奇的在他倆身上打轉。


    關皓:這不就是“你就在我對麵,卻像是隔了條銀河?”


    但是他倆到底是怎麽突然這麽熟的!我錯過了什麽!


    黑瞎子推了推墨鏡,有點好笑的把關皓的腦袋擰正。


    ......


    阿寧看人都來齊了,把紅木色的盒子打開,露出了裏麵的一隻破損的青花瓷盤,瓷盤左邊還少了巴掌大的一塊。


    這時帳篷裏又走進來兩個人,一個是滿頭白發的藏族老太,一個是藏族中年婦女。


    關皓也是第一次見這兩個人,好奇地看了過去。


    那老太太看起來有七十多歲了,身材幹瘦,眼神倒是看起來犀利精神,中年婦女則是很普通的藏族樣貌。


    老太太似乎地位很高,阿寧對她畢恭畢敬的拿著瓷盤請教,一旁還有翻譯,不過那翻譯水平一般,對話斷斷續續的不是很順利。


    吳峫皺著眉頭,他覺得自己實在是理解不了混亂的藏譯中譯中又譯藏,無奈的低聲和關皓嘀咕:“關紹,你知道那老太太是誰嗎?”


    關皓眨了眨眼,他也不熟,但還是伸手把左手邊的黑瞎子揪過來給小夥伴解惑。


    黑瞎子湊著腦袋說,吳峫湊著腦袋聽,他倆在關皓胸前嘀咕。


    黑瞎子低聲說:“她叫做定主卓瑪,是陳文錦當年的向導。”


    吳峫輕“啊”了一聲,立時就為阿寧公司的神通廣大震驚,他在療養院得到了陳文錦的筆記才能知道陳文錦等人從敦煌出發,進入過柴達木腹地,請過一個藏族女向導。


    而阿寧他們分明沒得到筆記,卻連向導本人都找到了。


    吳峫回憶了一下筆記的內容,向導並沒有跟完隊伍全部的旅程。文錦阿姨在筆記裏說,到達察爾汗區域之後向導也找不到路了,最後他們在一座鹽山山口和向導分了手。


    那麽也就是說這個老太太(當年的向導)是不能給阿寧隊伍帶來特別大的幫助的,最多把她們指引到當時分開的地方。


    他想著事情,沒注意到自己還在關皓身前湊著,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黑瞎子伸出雙指來慢悠悠的伸向了他的...額頭?


    吳峫腦袋往後微仰,被黑瞎子戳著額頭推了回去,他委委屈屈的朝黑瞎子甩了個“你幹嘛?”的眼神,沒看到對麵的張啟靈睜開了眼睛,眼神淡淡的注視了他很久。


    這時,隻聽阿寧興奮的笑道:“沒錯了!就是這隻盤子,陳文錦當年給她看的就是這一隻,她說有了這隻瓷盤,她可以帶我們找到當年的山口!”


    帳篷裏立刻開始騷動起來,黑瞎子挑釁的朝吳峫勾了勾唇角,掃了一眼張啟靈,問道:“阿寧小姐,什麽時候出發?”


    阿寧站了起來,對著所有人說道:“今天!中午十二點全部人都出發。”


    一聽這話,黑瞎子手指一轉指向吳峫,裝作疑惑萬分的問:“那他怎麽辦?”


    吳峫覺得黑眼鏡是故意的。


    阿寧等人也是一愣,似乎是才想起來還有個買一贈一在這,阿寧表情錯愕了一下,隨後又不怎麽在意了,指了指一旁的張啟靈就說:“他帶回來的,讓他自己照顧吧。”


    說著阿寧就手一揮招呼自己的人出去準備了,帳篷裏就剩下了黑瞎子關皓和張啟靈吳峫。


    關皓摸了摸鼻子,默默站起來拉著黑瞎子離這兩個遠了點,但是又不想走,好想看戲哦。


    黑瞎子假裝尷尬的哈哈笑了兩聲,也是興味滿滿的貓著腰湊到關皓身邊,兩人一起看上高清4k現場直播了。


    黑瞎子唇角彎彎,看了一眼還在不動如山的張啟靈,開始搞事,關皓繃著嘴角裝嚴肅,聽黑瞎子說:


    “啞巴,我就說你是自找麻煩吧?剛才不讓他上車不就行了?你說現在怎麽辦吧。”


    關皓默默伸出大拇指,因為下意識右手比的被輕拍了一下,又換成左手比了一個。


    他倆貼在一起靠著櫃子看那倆,隻見張啟靈無奈的歎了口氣,說:“你回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不要再進那療養院了,裏麵的東西太危險了。”


    ——我靠!我沒聽錯吧?


    歎氣了,說你別進去了,因為那裏危險?!


    關皓瞳孔地震,揪了揪黑瞎子的衣服,黑瞎子也是訝然的看了眼張啟靈,他剛才隻是想找找老同事的樂子,沒想到這裏麵還真有貓膩?


    這話,聽著有點兒意思了。


    吳峫表情難看的點了點頭,對張啟靈說道:“要我回去也可以,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張啟靈搖了搖頭,語氣淡淡:“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正在尋找答案。”


    說著他就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帳篷。


    “...”關皓張了張嘴,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好像什麽東西要be了?


    不是——!


    關皓難以理解的朝黑瞎子甩眼神,意思是“什麽情況?怎麽能這樣!”


    黑瞎子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是也有點啞然,但很快他搭上了啞巴的思路。


    不自覺摩挲了一下關皓的手心,黑瞎子輕歎一口氣,走上去拍了拍一看就氣的半死、眼眶都泛紅的吳峫。


    他沒有笑,隻是輕聲說:“這裏有巴士,三個小時就到城裏了,一路順風。”


    說完黑瞎子就攬著關皓出了帳篷,還不讓關皓去和吳峫說兩句話。


    關皓越想越不對勁,還有點生氣,皺著眉和黑瞎子說:


    “小哥說話明明就是關心吳峫的,怎麽又甩人臉色!有話不可以好好說嗎!這種態度很傷人的!”


    黑瞎子揉了揉關皓的腦袋,這三個歎號說的他有點尷尬的推了推墨鏡,某種程度上,他和啞巴好像都選擇了逃避什麽。


    他暫且不知道啞巴張對吳峫具體是什麽意思,也不好摻和這事兒,就捏了捏關皓的臉,搖了搖頭,勸道:


    “小關,啞巴有自己的考量,咱們還是不要幹涉啞巴張和小三爺的私事了。”


    關皓氣呼呼的踢了兩下地,還是嗯了一聲。


    黑瞎子剛彎起唇角,就看到關皓朝張啟靈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裏有幾分惆悵,輕聲說:


    “師傅,我覺得吳峫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他很在意張啟靈,但我不明白張啟靈到底是怎麽想的。”


    黑瞎子聽到關皓問他:“吳峫如果不追了,或者出了什麽事情,張啟靈會想什麽呢,還是什麽都不想?”


    “——所有拒絕過你的時間,都會後悔。”


    關皓愣了一下,看向也愣神了的黑瞎子。


    他問的分明是吳峫和張啟靈,黑瞎子卻答的是他們。


    回過神來,關皓想笑,就彎了彎眉眼,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過於操心其他的事情,忘記了現場還站著一個“沒好好說清楚、沒好好說話”的典型。


    或者說不是忘記,以前也怨念過,生氣過,隻是現在回頭看去,別的都記不住了,隻能記住一些很單純的喜悅,和如出一轍,千百萬遍的…


    黑瞎子有些不自在的偏開了頭,但由著關皓牽著他去清點裝備。


    “我也愛你。”


    …關皓依然這樣答。


    ——如出一轍,千百萬遍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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