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兒,你怎麽在這?”


    寧氏很是驚訝的問一聲。


    “嫂子,澤兒一向溫和有理,在學堂又深受夫子喜歡,他還小,有什麽衝撞的地方您也別往心裏去。”


    秦氏嘴上替沈澤求情,卻無不彰顯沈澤的優點,暗示是得罪了寧氏,所以對沈澤問題上小題大做的懲罰。


    寧氏看著秦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讓秦氏有些不好的預感。


    “寧氏,你好狠的心,澤兒那麽小,你就這麽對待,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就可以如此懲罰?”


    老太太敲了敲拐杖,對寧氏的厭惡之意毫不掩飾。


    “老夫人,您說我懲罰他,那你問了我為什麽懲罰他?”


    寧瑞雪也不再跟她們裝親密,收起笑容問道。


    “回母親,孩兒不知犯了什麽錯?”


    沈澤立即對著寧氏作揖,臉上也露出無辜的表情。


    “看來你還是不知錯。”


    寧氏看了他半晌,搖頭,很是失望的樣子。


    她對夏裳招招手,夏裳上前一步,讓沈澤看到手中的字帖。


    “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練的字?”


    寧氏指著夏裳抱過來的書冊,說道。


    沈澤隻是看一眼,便點頭。


    秦氏趕緊上去翻看了幾張,上麵是端端正正的字帖,看上去寫得很認真,絲毫沒有丟臉麵的亂畫。她飛快的幾乎翻遍了所有的字帖,發現並無大逆不道的詩篇,她才鬆了口氣


    “嫂子,我看這字寫得堅定有力,夫子看了該表揚兩句我們澤哥兒了。”


    秦氏臉上帶笑,眼裏卻全是壞笑的譏諷。


    她幾乎可以斷定,接下來老太太要怎麽罵寧氏。


    “喔?還要拿到夫子麵前?”


    秦氏冷笑一聲,說話帶著厲色。


    “秦氏,你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女,不管在娘家還是夫家想必也是讀得起書私之家,不會沒有聽過幾十年前的京都城門的一場學子的暴亂吧?”


    秦氏有些迷茫,看樣子是顯然不知,畢竟她還沒出生,而她出生後就一直飽受生存磨礪,這些事間,根本沒人教她。


    老太太臉色猛得大變。


    老太太知道,那個時期,人人自危,生怕受牽連。


    寧瑞雪接著厲聲道:“秦氏,你安得什麽心,你是想害沈家,還是想害老太太?”


    一頂大大的帽子扣下來,嚇得秦氏癱跪在地上。


    “姑婆,我沒有要害您,更沒有要害沈家。”


    她伸手去扯老太太的裙擺,哭訴道:“您知道得,我不可能會害你們的呀!我生了……”秦氏意識到了什麽,立馬住口,馬上改口。


    “我現在什麽也也沒有了,隻有你們了。”


    秦氏急切的抱住老太太的腿哭訴,嚇得沈詩詩也跟著哭了起來,場麵有些混亂,沈澤也愣在當地。


    “夠了!”


    老太太到底見過世麵,大吼一聲,現場安靜下來。


    “我倒要看看,澤兒到底寫了哪個謀逆之臣的謀反詩詞,竟讓人懷疑這幾歲小兒有謀反之心?”


    一番反話把看似把沈澤推入禍心,實則在暗示寧氏,如果不是謀反之作,就要寧氏好看。


    秦氏一聽,眼角的淚水還沒幹,就與沈澤對視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勝利姿態。


    “這就是你說得謀反詩詞。”老太太翻了幾張就怒氣大罵。


    聽到老太太的罵聲,秦氏在沈澤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滿臉得意起來,等著看寧氏的好戲。


    “嘭!”


    老太太怒氣衝衝的把手稿摔到寧氏麵前,“寧氏,我看你是自己生不出什麽好貨色,也見不得別人家的小孩優秀。”


    老太太向來看不上自己,自從老太爺死後就毫不掩飾的對自己的不滿,以前還可以還能忍,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對沈鶴還有感情。


    “既然老太太這麽認為,那就這個重孫您自己管。”


    寧氏放下她嫁進來老太爺交給她掌管沈府的管家玉佩,轉身就要走。


    秦氏跟沈澤有些傻眼,心想這寧氏何時這麽硬氣,心急得推推老太太。


    “混賬東西,說兩句你就走了,這天底下還有長輩說不得兒媳婦?”


    這沈府人丁稀少,老太太就是再不喜歡寧氏,心裏還是得承認得靠寧氏幫襯鶴兒延續這沈府榮耀。


    秦氏也趕緊勸說,“嫂子,姑婆年紀大了,一時心急,心疼重孫,見不得受半點委屈,嫂子你怎麽能說不管呢?”


    這寧氏不管,她兒子以後還怎麽搭上驍勇王府。


    “我為什麽不能不管?”


    寧瑞雪看著秦氏,嘴角上揚。


    “這老太太仗著長輩,年紀大,是非不分,溺愛長孫,這以後傳出去些不好的,不僅僅是我的名聲,說不定還牽連到我寧氏大族。”


    寧瑞雪從來沒有用家族來壓過沈老太太,這次是鐵了心。


    老太太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她活這把年紀,還沒誰這麽指著鼻子罵她,臉色刹時黑了下來。


    “寧氏,你最好今日說出個是非對錯,要不然我要去驍勇王府找老王爺理論一二孝道。”


    寧氏你死定了!


    老太太大怒,顯然不分個對錯不罷休,秦氏麵上露出擔憂的表情,心裏已經樂開花了。


    “驍勇王府的孝道在國法之下,必要時也可以大義滅親。”


    寧瑞雪自從知道這家人的真麵目後,就不再視這家人為親人,要殺她女兒,那必定是仇人。


    “別廢話了,你給我解釋,澤兒這字帖有何錯?”


    老太太被懟得不耐煩,心裏打定主意認為是寧氏的小題大做了。


    “澤兒,你練得是誰的書?”


    寧瑞雪看著沈澤問道。


    “是,是張均!”


    所有的爭論都圍著他練得字,嚇得沈澤縮了縮。


    “是張均的又怎麽樣,就算是前朝的文人進士,他的詩詞也得好,澤兒也是讀書之人,同好在家練練,有什麽大題小做得?”


    老太太連為沈澤辯解。


    “自幾十年前的學子暴亂後,張均的書就此禁止出現過京都的學子麵前,如今卻被一個幾歲孩子書寫,您說外麵的人知道後會有何感想?”


    寧氏的厲色的看著老太太,接著道:“我問他是誰教他寫得,他說是祖母,這事被人知道,是要說你沈府有異心,還是老太太您有異心?”


    老太太臉色黑的厲害,像吃了癟一樣難受。


    就算說是沈鶴教的,她還沒那麽難受。


    沒想到栽到自己頭上了。


    這孩子到底知道不知道,這事鬧大,她這晚年名節不保了。


    老太太忍不住看了眼秦氏,眼中竟是責備,仿佛在責問,你生得好兒子。


    秦氏聽到寧氏前麵的一句就意識到不對勁,可當後麵那句說出來,就臉色慘白,老太太即使再護著她們,可傷害到她自身利益麵前,那就未必好使,更何況


    “這孩子,你怎麽能冤枉您祖母呢,快向您祖母道歉。”


    秦氏拉著沈澤,要他跪下道歉,轉頭又對老太太說道:“姑婆,他還小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


    “嗬嗬嗬”


    寧瑞雪突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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