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好!”


    寧瑞雪看著這個自稱許大夫的人,眼底有幾分冷漠。


    “請!”


    這個許大夫年紀比平善堂的大夫年紀稍大,看他流利的動作,猜測也是一位大夫,隻是為什麽要冒充平善堂的大夫,難道是因為那裏的大夫名氣大?


    “許大夫,你們平善有幾個大夫?”


    夏裳接到小姐的眼神,就開始跟許大夫說話。


    “兩個,一個坐診,一個跑外麵。”


    大夫回頭看了眼夏裳,眼神中有些警覺。


    “那許大夫專門跑外麵辛苦多了。”


    夏裳看了眼許大夫小肚便便,這可比平善堂裏的大夫辛苦多了。


    “辛苦是辛苦,那錢要多些。”


    這倒像是實話。


    許大夫暼了夏裳,眉頭間隱隱皺起,似乎那幾句問話打擾到他了。


    約莫過了一刻鍾,許大夫才放下沈氏的手腕。


    “許大夫,我婆婆身體怎麽?”


    寧瑞雪關心的問。


    “沈夫人身體內沒什麽病灶,就是氣血虧損的厲害,還的好好調理身體才是。”


    又在拿這一套敷衍,寧瑞血耐著性子問道:“不知大夫可知道為什麽虧損厲害,可有什麽法子很快調理過來?”


    許大夫頓了下,顯然沒想到會問什麽?


    要知道,許多人一聽身體沒什麽就會鬆了一口氣,接下來隻會問怎麽調理身體。


    “這個要分很多原因,有身體的原因,也有別的原因,像長期不好好吃飯、不正常睡眠,或是突然出了很多血,這些都可能導致氣血不足。”


    “至於調理,那就隻能是食補,或者要補,這個看你們自己。”


    許大夫說的很官方,也找不到什麽毛病,可仔細看,他對病患卻沒任何情感可言,眉間有些不耐煩,聽到寧瑞雪讓丫鬟打賞,才喜笑顏開。


    許大夫走後,叫了小六,“小六,這兩天你不用守著夫人了,你去打聽一下這個許大夫。”


    “小姐,你是覺得這個許大夫也有問題?”


    夏裳問道。


    雖然覺得這許大夫怪怪的,可如果要害夫人,怎麽讓她活了這麽些年。


    寧瑞雪凝眉,“這麽多年都是這樣,沒問題也變得有問題。”


    “可能那人的目的並不是在乎老夫人的生死,可能隻是想控製她別進京。”


    經這麽一提,所有疑點都指向老太太。


    這更堅信要帶沈氏回京都,去惡心兩祖孫也可,看看這沈鶴是站在生母這一邊,還是養大的祖母這邊。


    寧瑞雪對沈夫人很上心,吃喝都會在一邊伺候著,沒大戶人家千金那般嫌棄和做作,這讓人誇讚,到底是寧家出來的千金。


    洛洛的到來後,沈夫人的清醒時間就變多了,洗了個澡神清氣爽,白天跟洛洛玩了,到晚上還猶豫未盡,又叫寧瑞雪說話,都是問一些沈鶴生活的小細節。


    “夫人,該睡覺了。”


    阿春打著瞌睡,催促著沈氏。


    “你困了就去睡吧!”


    老人難得的跟阿春頂嘴,不願去睡覺。


    “夫人,你要按時睡覺,少夫人也要去陪小姐睡覺啊。”


    要不是秦管家吩咐,一定要時刻守在老太婆身邊,她也不想在這待著


    阿春賴著性子,好言相勸,心裏卻咒罵,小火爐像是隨時要爆發。


    “阿春,你回去吧,老夫人不想睡,我陪她多坐會兒。”


    寧瑞雪也勸說困意連連的阿春,就推搪了下走了。


    “兒媳,我們沈家能娶到你這麽寬容善解人意的高門嫡女,真是我兒的福氣。”


    沈氏真情實意,眼角帶著熱淚。


    雖沒在兒子身邊,但見到兒媳這一刻心中的埋怨消失不見,她甚至也覺得自己的身體確實沒給兒子長臉,出身名門的兒媳能侍奉,她願意老死在這老宅。


    沈氏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絲毫沒看到兒媳笑容消失,下沉的臉色。


    “婆婆,您兩三年不見夫君,不想他嗎?”


    寧瑞雪邊給沈氏按著腿,邊溫言細語的問著,就如兩母女說著貼心的話。


    “怎麽會不想?”


    沈氏也把她當成閨女那般親密嘮叨,“從他升遷到京都,我就數著數,我已經八年三個月零兩天沒見過他了,就想著他長胖了沒?長胡子了沒?”


    沈氏嘴角含著笑,眼中卻有光。


    不對啊,兩年多前不是帶兒子的屍首回老家安葬,那應該會見見自己的親生母親啊?


    寧瑞雪眉眼挑了下,臉上的表情都快繃不住了。


    “婆婆,夫君兩年多前回來過老宅的,是不是他來看你您,您剛好睡著了?”


    寧瑞雪安慰婆婆,像極了為維護丈夫在婆婆心中形象的好兒媳。


    “我知道他忙,不怪他。”


    婆婆拍拍兒媳的手,笑意更深。


    “我就算睡著了,吳嫂也會跟我說的。”


    “別看我昏昏沉沉的,但誰好誰壞,心裏跟明鏡似的。”


    “別說八年不回來,就算他一輩子不回來,隻要他好,我就算老死在這也願意。”


    寧氏心亂如麻,感覺事情像團迷霧,麵上擠出些無奈。


    “婆婆,夫君的日子也不好過,老太太總是拿長輩拿捏著夫君,他就算想你,也不敢來,隻能讓我過來敬敬孝道。”


    老人委曲求全了半大半輩,聽到兒子也過著被人拿捏,憋屈的日子,麵色驟變,眼神中恨意像火山,隨時要爆發的狀態。


    “夫君是個遵守孝道的人,老太太在府裏說教就算了,在外人麵前都是強勢的壓一頭,顏麵盡失,夫君在外大小都是個官。”


    寧瑞雪拿手絹擦擦眼角,似受了委屈,輕聲吸氣。


    “就連我出自將軍府,也不得要事事聽婆婆的,連她收留的娘家出嫁了的侄孫女都壓我一頭,老太太更疼愛那侄孫女的女兒。”


    “什麽?”


    沈氏身體坐直了些,臉上格外憤怒,“你給我說說怎麽回事?


    “婆婆,你莫要動怒,是我多嘴了,我忍忍也沒事的。””


    沈氏卻不樂意了,憤怒的聲音都提高了些,“我怎麽不動怒,你能忍,難道要我們的洛洛也這樣忍著長大?”


    她都忍了一輩子了,人都差不多沒了,可結果呢?


    沈氏這一刻恨自己的膽小弱弱,但凡她反抗一下,那她的兒子兒媳孫女都要好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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