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眾人拿上行李,走向去往自家村子私車所在的方向。


    陳一凡從以前一直就很好奇,這些跑車的司機是怎麽做到約定俗成一般,往南邊的車就停在這個路口,往北邊的車就停在那個路邊。


    明明往前停一些,比如在大巴車下客的地點這,也能多拉些客呀!


    說不定最開始也是爭過地盤的,估計是她太小了,沒碰上那個時候。陳一凡在心中無聊地想著,走路倒也不慢,緊跟上大人們的腳步。


    “哎呦,這不是建國麽?回來過年吧!”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看見陳建國一行人,眼前一亮,迎了上來。


    陳建國放下手中的東西,掏出煙遞給來人。


    “還沒回去呢?”


    這會已經四點多,平日裏,冬天下午三點多日頭剛憨,街上的車子就已經不多,今天倒是還停著一排車子。


    “現在不是回家過年的人多麽?這個點還能接到一兩車的人呢。”吳國平接過陳建國手中的煙。


    他和陳建國年輕時還是初中同學,後麵陳建國外出打工了,他就在家買了輛麵包車,專門跑鎮上到村裏這一路。


    現在私家車少,各家各戶想要上街買點東西,都會來坐車。


    早上送一車學生去學校,白天拉人去鎮上跑來回,逢年過節或者碰上人家有急事包車,七七八八算下來掙得倒也不少。


    吳國平又和陳建軍打招呼,陳建軍也是笑著點頭,他和吳國平不如弟弟和他熟,不過一個村的也都認識。


    “國平你在這邊我也就不找別人了,你也別等其他人了,我們包個車。你看多少錢,給我們送到家門口。不早了,家裏老頭老娘肯定等我們吃飯。”


    陳建國開門見山,也不再繼續寒暄。


    “那走,上車,給你們這趟跑完我就收工了。”


    吳國平幫著陳家拎起行李,帶著人往他車那邊走去。


    將東西放在後備箱,陳家眾人紛紛上了車,陳建國也坐在了副駕駛。


    “現在坐車一個人多少錢?過年是不是漲價了?”陳建國一整年沒回家,也不清楚現在的行情有沒有變。


    吳國平一邊開車一邊回答,“過年漲了一塊錢,現在一個人五塊錢,等開年估計十五之後就變回去了,還是四塊一個人。”


    陳一凡在後座聽著,心中算了算。


    四塊錢的車費,路程得有個五六公裏,還真是不貴。


    就是後麵她長大了,這一段路的車費平時也才漲到了五塊錢,對比其他瘋漲的物價,可以說是非常便宜了。


    陳建國點頭,“現在生意不好做啊!”


    那會在街上他就看見了,一排的車子,顯然大家都想來分一杯羹。


    陳一凡沒出聲,這才哪到哪呀!後麵買私家車的人家會越來越多,而且過些年村裏還會通公交車,那時候才是對這些私營車市場的重大打擊呢!


    一路聊著,吳國平將陳家五人送到了他們村口的稻場地。


    下車給車費的時候吳國平讓陳建國給50塊錢就行,陳建國當然沒同意。


    他們一行五個人,可是從街上坐到家門口,就最後那一截山路沒個幾十塊都不會有人願意開。


    更何況吳國平隻拉了陳家一家子,包車本來價格就貴,沒這樣子占人家便宜的。


    最後陳建國從窗戶裏丟進去100塊錢,也不管身後吳國平的呼喊,轉身就讓大家趕緊離開。


    車子開進村的動靜早已被住在村口的幾戶人家聽見,大家也紛紛探出頭查看。


    見到陳家兩兄弟也是笑著打招呼,這邊一個村子基本都姓陳,隻有幾家外姓,都是沾親帶故的。


    陳家老宅在村子中央,從村口走到老宅這一路,陳一凡跟在大人後頭,乖乖喊人,她覺得自己臉都要笑僵了。


    不過她也理解,再有兩天就是小年了,陳一凡老家這塊重視小年祭祖,家裏有在外打工的親人,隻要不是實在走不開,不然都會這個時間點回來,各家各戶都盼著呢!


    走到老宅,陳父和陳母都已等在門口,陳建國和陳建軍加快了腳步,喊了聲,“爹!娘!”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餓了吧,飯都做好了,趕緊上桌吃飯吧!”陳父雖然也想兒子,但到底是文化人,還能忍住,維持體麵。


    陳母就顧不得這些了,早已撲上去抓著兒子的手,開始抹眼淚了。


    陳父板著臉,訓斥陳母,“大過年的,哭哭啼啼什麽樣子,老大老二不是都回來了麽?”


    張春麗和張春華這時也走上了前,恭敬喊了聲“爹娘”,然後又勸,“娘這也是乍一見麵激動的,畢竟一年沒見了,您也別怪她。”


    陳母這才把眼淚擦幹,對兒子她會這樣真情流露,但在媳婦麵前,她還是端著的。


    陳一凡站在最後,看向眼前兩位老人此時還沒有那麽蒼老的麵孔,心裏一時五味雜陳。


    前世她爸還在的時候,陳父陳母對她家真的是沒話說,即便陳母內心可能更偏向在身邊的小兒子,但有陳父壓著,總的說來,對這個在海城大城市打拚的二兒子也是還行的。


    春天竹林裏的筍子、山裏的蕨菜,夏天菜地裏吃不完的蔬菜,秋天的紅薯、板栗,能曬幹的曬幹,不能曬幹的做成醃菜,還有每年當季的新茶,冬天的鹹魚、臘肉、香腸......


    陳家老倆口每年都會準備這些,等到過年的時候讓三個兒子帶走,平時暗地裏給小兒子的補貼陳一凡不知道,但是明麵上是差不多的。


    不過俗話說,人在人情在,人走人情敗。就連親人都是如此。


    明明陳建國剛去世那會,陳父在全村人麵前說,隻要他一日不閉眼睛,陳一凡就不用張春華養,他不會不管。


    可實際上呢?


    陳家三叔欠陳一凡家的錢多少年不還,陳一凡一路上到大學的學費生活費都是張春華在付,甚至就連陳母娘家外甥媳婦坐月子還打電話讓張春華去伺候。


    陳一凡那個時候正值高三,知道這件事後氣到不行,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踩在她家頭上了。


    後來事情過去了很久以後,陳一凡也有想過,為什麽人的前後差距能這麽大。


    等到她長大走上工作崗位,陳一凡才摸到點答案。


    老大是長子,按照農村的習俗,以後老兩口老了動不了要跟著他們過的;老二能掙錢,在大城市開店,每年過年帶回來的補品不說,光是孝敬錢就不少;老三是小兒子,本就多一份偏愛,又留在老家縣城,當官的,講出去有麵子。


    所以,之前那麽多年竟也維持著平衡。


    但陳建國的離世打破了這種平衡,沒有了兒子,留下的孤兒寡母自然多了幾分輕賤。


    而且陳一凡心中明白,雖然爺爺不曾像奶奶表現得那麽明顯,但是他心中還是重男輕女的,所以她這麽個小孫女自然沒有三叔家的堂弟來得貴重。


    心中萬千念頭滾動,陳一凡也就立在原地沒有上前。


    “凡凡這是不認得爺爺了麽?”


    陳一凡抬頭,陳父正一臉慈祥地看著她,等著她上前。


    陳一凡像是皮球突然泄氣。


    現在後麵的事情都還沒發生,陳父陳母對她還是那個慈愛的長輩,她能說什麽呢?


    告訴大家他們以後會對她家不好?那以後的事情陳一凡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但讓陳一凡和陳父陳母親近起來,她也做不到,前世的經曆太痛,她忘不了。


    陳一凡知道自己不能這麽沉默下去,所以仰起頭,帶上笑容,走上前去喊了爺爺奶奶,隻是不再像往年那樣撲上去了。


    陳父陳母倒也沒覺得什麽,隻是摸了摸陳一凡的頭,說她長高了,是大姑娘,會害羞了。


    一大家子浩浩蕩蕩走進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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