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鬧元宵。


    陳建國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吃過晚飯,陳一凡一家三口就出門溜達了,今晚有焰火表演,還有燈謎會。


    在外麵熱熱鬧鬧逛了兩個多小時,回家後又一人吃了一碗甜滋滋的湯圓,這個春節算是圓滿結束了。


    休息好了,家人也團聚了,後麵自然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也要繼續上班。


    不過,陳一凡小家的年過得開心,老家的陳父陳母這個年可過得不咋樣了。


    張春麗和兩個孩子是昨天下午到家的,在海城出發的時候,天氣已經很冷了,沒想到到了老家之後氣溫更低,甚至天上都飄起來了雪花。


    回家後,家裏更是冷得跟冰窖一樣,張春麗生了一個爐子屋子裏才暖和起來。


    除了屋裏屋外的門窗上貼上了對聯和福字,家裏其他地方依舊是張春麗走時的模樣。


    陳父確實如他當初承諾的那般,除了過來貼了個春聯,其他都沒動。


    這樣的天氣,又舟車勞頓了一天,張春麗暫時沒去老宅那邊。


    她準備明天再過去一趟,把今年的養老錢給了,順便再把家裏的鑰匙拿回來。


    不然這人剛回到家,屁股都沒坐熱,就上門去討鑰匙,樣子太不好看了。


    好歹陳父走之前還給了中藥,過年也幫著貼了春聯。


    晚飯母女三人隨便吃了些,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張春麗和陳靜一起出的門,張春麗是去老宅那邊,而陳靜則是去村部取自己的成績單。


    明天就要開學了,陳靜還不知道自己期末考試的成績呢。


    “養那麽多兒子有什麽用,一個有良心的都沒有,娶了媳婦忘了娘,當初還不如生下來一屁股坐死……”


    張春麗還沒進屋,就聽見陳母的碎碎念,看見張春麗來了,陳母臉色也不見好。


    “你來幹嘛?”


    “我過來送今年的養老錢,順便來拿鑰匙,爸呢?”


    往常這個時候,陳父應該是在家坐著喝茶烤火的,今天這麽冷,竟然沒見到人。


    聽到是來送錢的,陳母臉色稍微好了些,不過語氣還是那個樣子,跟人欠她的一樣。


    “錢給我就行了。”


    張春麗沒動,她哪裏敢把錢給陳母啊。


    萬一回頭自己這個婆婆私下把錢昧下,轉頭再去跟陳父和外人麵前說她根本沒給錢,那她豈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過還好這個時候陳父回來了,張春麗也不用想借口怎麽拒絕陳母了。


    張春麗見陳父手上拎了一條魚和一小塊肉,這是一大早上街了還是托別人買的?


    按照往年,家裏過年買的肉能吃到出正月,今天才十五,家裏這就沒肉吃了?


    這陳建黨還真是摳,連肉都不舍得多買點。


    “過來拿鑰匙的吧,你等著,我現在去給你取。”


    陳父沒有理會陳母,將魚和肉送去廚房,然後就進了睡覺的屋子,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串鑰匙,正是張春麗當初留給陳父的。


    “你什麽時候有的鑰匙?”


    陳母剛剛那會隻聽到了錢,根本沒在意張春麗說鑰匙的事情。


    這會見老頭子竟然拿出了老大家新房子的鑰匙,臉上的吃驚都掩飾不住。


    要是早知道有鑰匙,趁著過年老大媳婦不在家,她直接在新房那邊過年多好,這死老頭子竟然瞞著她……


    張春麗也有些意外,婆婆竟然不知道麽?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反正年都過完了,她人也回來了,至於公婆之間的事情,她就管不著了。


    沒有管陳母心裏怎麽想的,張春麗直接接過了鑰匙,然後又從兜中掏出一個紅包。


    “爸,這是今年的養老錢,一共1500,您收著,平時買點肉吃。”


    1500塊錢,其實也不少了,村裏沒幾家兒子能給這麽多,但是比起當初陳建國一出手就是5000,陳母顯然有些不滿意。


    不過還不待陳母開口發作,陳父已經接過了紅包。


    “行,我收到了,要是手裏不寬裕,後麵就不用給了,我和你媽自己能種地,我每個月也有點退休金,餓不著的,你在家裏把兩個孩子帶好就行了。”


    陳父倒也不是嘴上說著,他現在是徹底想通了,孩子要是給錢,那他就收著,要是不給,那也算了。


    有國家給他養老,總不會餓死。


    辛辛苦苦養大三個兒子,供他們上學娶媳婦,現在連過年都不回來過,還能指望什麽呢?


    之前是他的錯也好,是兒子的不是也罷,反正都這樣了,過一天是一天吧,他管好自己就行了。


    是的,今年陳建軍因為腿傷的原因過年回不來,沒想到,陳建黨竟然也不回來過年。


    這個年,隻有陳父和陳母兩人。


    “憑啥不給啊?就是養條狗都還給我看門呢,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兒子,現在我老了,不能動了,他給點養老錢怎麽了?”


    張春華原本就沒把陳父的話當真,現在陳母跳出來了,倒是生怕她後麵不給錢了似的。


    “您放心,該給的錢肯定少不了,不過我和建軍的條件你們也知道,再多也給不起了。”


    陳建軍和張春麗沒有商量過,但是都和約好了似的,自家擺攤的事情隻字未在外頭提。


    大家到現在都還以為陳建軍還在工地上幹呢。


    加上陳靜上高中,張春麗又回老家帶兩個孩子,不工作了,日子肯定比以前還困難。


    能給1500塊錢,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陳母自然也知道這個情況,她的目的其實是想讓陳建國出錢。


    雖然陳建國分家後再沒聯係過家裏,但是張春華和張春麗是親姐妹,陳母不相信兩人會沒有聯係。


    “你們沒錢,老二有錢啊……”


    陳母這話還沒說完,就被陳父打斷了。


    “夠了!老大媳婦,錢送到了,鑰匙也給你了,你趕緊回去吧,別留孩子一個人在家。”


    張春麗本就不想在這邊多待,現在陳母又提到了陳建國,張春麗就更想跑了。


    有了陳父這話,張春麗終於有理由回去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也不管陳母難看的臉色,轉身快步離開了。


    都走出十幾米遠了,張春麗還能聽見陳母在和陳父爭吵。


    這可真是……


    張春麗搖搖頭,還好一年也就送那麽幾次東西,以後還是離老宅那邊遠點吧。


    原以為陳父陳母比起之前 好多了,現在看來,隻要一牽扯上錢,還是老樣子。


    妹妹一家好不容易才脫離這邊,可不能再讓公婆貼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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