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蓉做事就是這樣,該說的就必須說,說出來就必須做到。


    如果說完之後又顧忌什麽長輩啊孝順啊名聲什麽的,不好意思提要錢吃飯的事,那這些話還不如不說。


    胡秀清一門心思都在想著可算把糧本給穩住了,買菜錢這幾個字兒又把她打了個猝不及防,可她哪裏肯落下風,叉腰罵道:“買菜錢?你還想吃菜?你真以為你還是地主家小姐呢?還想天天吃菜?呸!當初不要你的話你早沒了,連西北風都喝不著!”


    江芙蓉麵無表情的聽著,心裏一陣冷笑,什麽要不要你的這種話,不就是重男輕女的陋習麽。


    動不動就用拋棄遺棄的言辭來威脅恐嚇孩子,又或者用施恩的態度對孩子狹恩圖報,這不就是無知的父母在濫用身份嘛!


    算了,對付這種無知的人也不用費勁講理了,直接上選擇題吧:“我爸給了你二十,你現在是給我兩塊還是給我五塊?”


    “兩塊!”胡秀清的思路完全被帶跑了。


    江芙蓉立即接上去:“好,就兩塊錢!拿來吧,我記賬,我爸回來就能檢查我記得對不對。”


    胡秀清這下木頭了,腦子裏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心裏一百個不願意——雖說兩塊比五塊少,可是她一分錢也不想給啊!


    廚房裏傳來江小翠的聲音:“哎呦,水都潑出去了。”還有嘩啦啦倒水的聲音。


    這是特意說給胡秀清聽的,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沒法往回收。


    胡秀清的臉上一陣熱一陣涼,恨恨的回房間拿了四張五毛的紙幣出來,用力拍在桌上,借機找回身為家長的威風:“給我省著點花!”


    打死你的狠話到底不敢再輕易說出口。


    江芙蓉冷冷的打開小本本,特意一筆一劃的慢慢記賬,然後把鈔票夾在本子裏收好。


    有些事,演示清楚了,比講十遍管用。


    胡秀清拉著臉,拽著江國慶就要回屋:“走,睡覺去。”


    兒子現在是她唯一的靠山和強心劑,必須看緊點,免得被策反。


    往常聽話的江國慶,今天卻一反常態,一手抓住桌子腿兒央求:“媽,我不想睡覺,我想讓我姐教我寫作業。”


    他覺得姐姐寫完字把錢夾在本子裏的動作好帥,想學!


    胡秀清哪裏能想到兒子的想法,隻覺得兒子快要站另一隊去了,心裏又氣又恨,手下不由得用力一拽,嘴上趁機指桑罵槐:“寫什麽寫,有什麽好寫的……”


    話音未落就聽嘎巴一聲輕響,接著就是江國慶哇哇大叫:“啊~我手斷了!”


    他的臉上的傷腫還沒完全好,這會疼得更是五官挪位,鼻涕眼淚齊下。


    胡秀清回頭一看就慌了:“怎麽了怎麽了?哪兒斷了?”


    江小翠也慌慌張張的從廚房跑出來:“國慶的手哪兒斷了?”


    江國慶嚎啕大哭:“疼死啦!哇啊啊~”


    “是手腕脫臼了!”江芙蓉聽聲音就能判斷是什麽問題:“姑,現在就送國慶去醫院,馬上讓醫生看看。”


    江小翠立即解了圍裙擦擦手:“好,我這就帶國慶過去。”


    胡秀清慌得要死,嘴上還硬撐著:“不用你管,我自己帶慶慶過去。慶啊,你忍著啊,媽這就騎車帶你去醫院。”


    江國慶的哭聲停了下來:“噢。”


    手腕脫臼不是大毛病,隻要不去碰觸脫臼部位,基本上就不會很疼,小孩子也能耐受。


    江小翠還要爭:“我帶國慶上過醫院,我熟,我帶他去吧。”


    胡秀清瞪著眼睛恨聲道:“我兒子用不著你假好心!”


    江芙蓉適時出聲,把江小翠支開:“姑,廚房裏有股糊味兒,你在燒什麽呢?”


    一個人急眼了,逮著誰就跟誰幹架,毫無理智,別指望這種人還顧及什麽親情麵子的,離她遠點最好。


    江小翠哎呀一聲,還真想起來一件事:“我埋了五個地瓜在灶底下,尋思一會兒烤熟了就拿出來給你們吃,這一急還差點忘了。”說著轉身跑進了廚房。


    江芙蓉跟過去,低聲道:“姑,我來翻,你去給慶慶擦把臉,去給單車綁個前座,他的手使不了勁,一碰就疼,不能坐後麵。”


    江小翠恍然大悟,立即依言照做:“好嘞,我這就去。”


    有了江芙蓉的有條不紊的安排和江小翠的有效幫忙,胡秀清倒也沒有忙中出錯,還記得拿了個手電筒出來,一溜煙的騎上車走了。


    江奶奶抱著小寶應出來問怎麽回事,聽說是手腕脫臼,稍稍放下心來:“哎,小孩子聽不得吵架,一聽就哭,我就隻好呆在屋裏不出來。國慶的手應該沒啥大事,咱村裏有人胳臂卸下來還能裝上去呢,歇好了照樣幹活。哎,就是大人鬧騰啊孩子遭罪。”


    江小翠隨聲附和:“可不是嘛,最疼的兒子都能撒氣,我嫂子是能鬧騰。剛才我真怕我嫂子一慌神,黑燈瞎火的去醫院路上再磕著絆著的就麻煩大了,我就說我送國慶,結果她還不領情,跟我摔鼻子瞪眼的。也就芙蓉心大,挨打挨罵也不記仇,還給出主意。”


    江奶奶感慨:“就是啊,咱芙蓉多能撐住場麵呢!大氣!”


    江小翠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剛才芙蓉說的那話記的那賬,能的不行!”


    跟人要錢,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張嘴也不容易的,更何況是麵對胡秀清那種嘴臉,一般人早嚇跑了。


    江芙蓉笑笑。


    無論當初發生過什麽,在江芙蓉看來那都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當下,以及當下的選擇。


    “一碼歸一碼,一事還一事,照顧慶慶跟買菜錢是不相幹的兩回事。不能因為吵架了就遷怒慶慶不管慶慶啊。”


    江奶奶徹底的服了這個大孫女:“咱芙蓉心裏就是門清,做事有章有法。”


    江小翠問:“芙蓉,你去小寶應家裏怎麽樣了?他媽是來接啊還是要咱給送過去?你看他一直張哈呢,這是想睡了。”


    江芙蓉道:“想睡就讓他睡吧,錢隊長今天晚上加班,他們家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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