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鵬去上班的時候,把連夜寫的離婚申請報告交給了主管領導。


    主管江大鵬工作的領導把申請報告略微瀏覽一遍就放下了,開玩笑說:“你也真是的,平常看你不聲不響的,這一鬧起來動靜還挺大。”


    江大鵬硬著頭皮說:“不是鬧,我認真考慮過,請組織上批準!”


    領導笑著說:“大家都說你是氣管炎,你這是怎麽了?這回不讓著了?”


    “我考慮的很清楚,請組織上批準。”薑大鵬咬緊牙關不鬆口。


    領導點點頭:“行,我先看看,現在我要去開會,等我回來跟上頭匯報一下再通知你。”


    江大鵬知道這是領導給他留了回旋的餘地,也是正常的辦事流程,敬了個禮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沒過多久,領導安排的負責做江大鵬思想工作的同事就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跟江大鵬關係比較好的鄭科長鄭大同。


    正好辦公室沒別人,他們兩個人一人一支煙就聊開了。


    “老江,你忍了這麽多年,怎麽想著不湊合了?”


    鄭大同跟江大鵬住得近,對他家裏的情況多多少少是了解的。


    作為男人來說,別人的家事看看就算了,隻要人家過得下去,外人沒什麽發言權,也沒必要管那個閑事。


    隻是現在勸和是他的任務,他得探探江大鵬的真實想法。


    江大鵬知道避不開這個環節,就把家裏的情況說了一遍,末了苦笑著說:“要是她打罵孩子我還能忍一忍,


    我老娘來了這麽幾天就被氣得住了兩回院,昨晚還差點沒搶救過來。


    要是我老娘有個三長兩短的,這不都是我造成的麽?我哪還有臉見人?


    秀清那個脾氣你見過,我根本就管不住,以前我是為了麵子,能忍則忍。


    昨晚我老娘在搶救的時候,秀清還跟我說我老娘是裝的!我就是那一刻明白的,我老娘的性命,比我的麵子重要。”


    鄭大同被江大鵬發自肺腑的真心話給鎮住了,默默的抽煙,掐滅煙頭的時候問:“老江,你說的我都聽明白了。你這個婚鐵定要離,是吧?”


    江大鵬點頭:“是,絕無二話。”


    鄭大同站起身:“我知道了,晚上等你愛人下班了,我去你們家跟她談談。你到時候回避一下?”


    江大鵬苦笑:“我昨晚就帶著兩個女兒去招待所住了,等下我還要去找老黃,借套房子住幾天。”


    天天住招待所吃食堂,他確實吃不消。


    鄭大同敲了敲桌子:“那行,我知道要怎麽說了。”


    作為同事,他得勸和,作為男人,他想說老江你早就該這麽做了。


    尤其是在跟胡秀清談了話之後,鄭大同就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鄭大同跟領導匯報的時候,帶了些個人的看法:“勸和工作我看是勸和不了了!


    我看老江他愛人不想離。可是不想離吧,她一見到我還沒完沒了的控訴老江這不好那不好。


    她還說老江聯合他母親妹妹一起裝病嚇唬她!咱們是部隊,醫生還能幫著騙人?要不是看著老江的麵子,就她這麽瞎說八道,我都能把她給抓起來移交法辦。”


    領導沉思了片刻說:“老江的母親住院,你代表單位去慰問一下,另外我再安排個人去做做他愛人的思想工作。


    這種時候,有的人就是嘴硬,有的人是麵子上下不來,能勸還是再勸一勸。”


    鄭大同搖搖頭:“她呀,根本就不知好歹。真不知道老江是怎麽忍下來的。”


    接下來派去做思想工作的是個女同事。


    這個女同事是個年紀跟胡秀清接近的中年人,也姓胡,叫胡德容,她接了領導分派的任務之後就想了個辦法,打算從江大鵬的女兒這裏入手。


    她認為勸和必須先做通家裏人的思想工作,再讓孩子們去做父母的和事佬。


    坐在招待所冰冷的房間裏,胡德容對著江芙蓉開始動之以情:“招待所哪有家裏好啊,家裏有暖氣,有媽媽做的熱飯熱菜。”


    江芙蓉扯了扯嘴角:“我四歲就開始學著做飯。如果有熱飯熱菜,那也是我自己給自己做的。”


    胡德容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愣了一下又說:“你媽媽工作忙,每天起早貪黑的,既要工作,又要照顧你們,辛辛苦苦把你們帶大不容易。”


    江芙蓉還是不冷不熱的說:“她要是不容易,那我比她更不容易。”


    胡德容把臉一板:“有你這麽說話的嗎?你們家沒教過你怎麽說話?”


    江芙蓉脫掉棉襖,把袖子往上提,露出小臂上的疤痕:“我媽從來沒教過我怎麽說話,她隻用棍子跟我說話!


    我胳膊上背上腿上還有疤,這還是打的重了留下了疤痕,還有一些打青了打腫了之後沒有留下疤痕。如果我想控訴她,這全都是證據!”


    胡德容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幹巴巴的說:“或許是她工作太忙,脾氣差了點。你們當孩子的要體諒大人,不要記仇。”


    江芙蓉冷笑:“地主婆拿著砍柴刀把放牛娃的手背上砍了一刀,那就是地主婆的罪行,要開大會批鬥地主婆。


    打著媽媽的名號虐待孩子,孩子是受害者,就得白受著?


    那黃世仁非要娶喜兒,是不是他打死楊白勞的罪行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胡德容被問得啞口無言。


    冷場了許久,胡德容說了句“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就不快而去。


    江朝暉咬著嘴唇看著江芙蓉穿上棉襖,忐忑不安的說:“姐,怪不得你夏天都不穿短袖衣服。”


    江芙蓉氣笑了:“那我也得有短袖衣服才行啊!”


    看到這個傻妹妹還是不知道重點在哪裏,江芙蓉又說:“以前挨打的是我,你還能跑,我要上班走了不在家,你以為你躲得過嗎?


    你看剛才那個胡阿姨,我還沒說她呢她就不高興了,棍子要打在她身上,你覺得她會忍嗎?”


    未經他人難,莫勸他人善。


    這些勸人大度的人,嘴裏說的其實都是討好施害者的話。


    棍子打在她身上,你看她會不會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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