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永斌聽到張玉娟對她以前的男朋友這麽憎恨,就猜到她性格在幾年內變化,肯定與這個人有關。


    “過去的事就忘了吧,如果人總是沉浸在過去,活得多累啊,”。


    “我也想忘記,但就是忘不掉啊,”張玉娟感慨道。


    “那天中午和你打電話的是誰啊?”。


    “咯咯,不給你說,想知道的話就請本美女吃飯,”張玉娟在電話裏嬌笑著說。


    “其實我也想請你吃飯,就是怕你嫂子看見,又會產生誤解啊,”。


    “那你過來吃飯吧,隻要能看到你,我就會感到很幸福,”。


    秦永斌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答應她吧,隻要自己沒幹啥壞事,就會問心無愧。


    “那好吧,我一會兒就去你那邊,”。


    他還是去街上買了些零食,還有張玉娟最喜歡吃的巧克力。


    到了張玉娟的出租房時,看見她已經打開門在那裏等著。


    “玉娟,我來了,”秦永斌笑嗬嗬地說道。


    “永斌,快進來吧,”。


    秦永斌坐那裏又感覺沒話可說,主要是沒啥話題,如果在“夜宴”的話,滿嘴跑火車也無所謂,況且吧台那些女孩就喜歡聽些“刺激神經”的話。


    張玉娟看他那拘謹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然後告訴他:“永斌,你都33歲了,都是當爹的人了,為啥還這麽老實呢?”。


    “嘿嘿,不老實的話,你還敢喊我過來嗎?”。


    “當然了,就希望你對我不老實,”。


    聽了張玉娟這種說話方式,他也不敢再接話了,就問道:“玉娟,給哥講一下你這幾年的情況吧,”。


    “咯咯,想聽嗎?”。


    “想聽,”。


    “其實,我那年辭職的時候就是因為你,當時你對我忽冷忽熱,讓我心裏特別難受,最後下定決心離開這裏,慢慢就會忘掉你的,”。


    “嘿嘿,這段話你上次給我說過了啊,按一下快進鍵吧,”秦永斌壞笑著說。


    “你這傻子,為啥總是打斷人家的思維呢,”張玉娟嬌嗔道。


    接著張玉娟就給他講了自己離開新鄉,回到駐馬店以後的經曆。


    2010年她從景鴻印染廠辭職,離開了這個幹了五六年的工廠,當時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傷悲。


    身體上的傷痛還能咬牙堅持,但感情帶來的傷痛幾乎難以承受。


    回到駐馬店汝南縣的老家後,父母有點驚訝,因為她的氣色很差,而且把平常用的東西都拿回家了。


    “玉娟,你怎麽了,臉色看起來這麽差啊,不是和別人鬧矛盾了吧?”她的母親著急地問道。


    “媽,我們廠生意不好,停產了,我也失業了,”張玉娟傷心地說道。


    “唉,你這個傻閨女,失業了怕啥呢,就在家休息吧,等以後有機會了再找工作,我以為發生了多大的事呢,”。


    張玉娟聽到母親的安慰後,又哭了,母親的寬容和疼愛讓她非常感動。不管在哪裏受傷了,父母永遠都是自己最溫暖的港灣。


    後來,村裏有幾個人去江蘇南通市打工,聽說是在一家印染廠,張玉娟的父親知道後,趕緊去找他們:“我家玉娟原來也是在印染廠上班,讓她跟你們一塊去吧,”。


    那幾個裏麵年齡大點那個說道:“我們去的是個私人印染廠,每天要上12個小時班,很累的,你家玉娟原來在國企,怕她受不了,”。


    “沒事,我家玉娟最能吃苦了,你們帶著她去,我也放心啊,”。


    就這樣,張玉娟跟著村裏幾個人去了南通一家私人印染廠。


    她以前聽人家說浙江、江蘇都是全國最發達的地方,按說那裏工廠環境應該也會非常好的。


    沒想到到廠裏以後,才發現環境還不如景鴻印染廠呢,而且在食堂吃飯還要自己拿錢買,廠裏不提供吃飯,也不提供住宿。如果想住廠裏的宿舍,每月還要從工資裏扣掉住宿費、水電費等。


    好在這裏的工資還算可以,勉強能夠接受,但每天上班12小時,確實很累,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吃飯、睡覺,然後再上班,和個機器人差不多。


    或許是身體上的疲勞戰勝了心靈上的傷痛,時間長了,她慢慢淡忘了以前的悲傷。


    可是後來又有點孤獨的感覺,印染行業的員工比例總是女工多,男工少。男工下早班後,還能打會兒牌、喝點酒,時間過得能快點。


    而女工除了聊天、洗衣服、睡覺幾乎沒有啥事情可做。


    張玉娟正感到孤獨的時候,一個男孩主動來和她聊天,這讓她多少有點欣慰。


    “張玉娟,你老家是河南駐馬店的吧,”。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嘿嘿,我早就留意到你了,就刻意看了一下你的信息登記表,”那個男孩得意地說道。


    “你老家是哪裏的?”。


    “我家是安徽蚌埠的,去年來這裏打工的,比你早來一年,”男孩笑眯眯地說道。


    這時候,張玉娟才留意到這個男孩,個子比較高,身材消瘦,臉上長著兩隻又細又長的眼睛,一笑的時候,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


    這個家夥說話特別幽默,感覺像說相聲似的,逗得張玉娟咯咯直笑。


    “你叫啥名字啊,我怎麽沒見過你?”張玉娟問道。


    “我叫石海英,石頭的石、海洋的海、英雄的英,”。


    “咯咯,你不用解釋,我能猜到是哪幾個字,”。


    後來,張玉娟才發現,這個石海英就在定型機幹擋車工。


    而定型機就在水洗機北邊,兩台機器隻隔一條通道。自己在水洗機前麵當“進布工”,後麵有“落布工”,水洗機落下來的布下一道工序就是定型機。


    石海英經常找張玉娟聊天,有一天他告訴她:“玉娟,我給帶班長說過了,讓你去水洗機後麵幹“落布工”,然後我幫你推布車,這樣你就省勁多了,”。


    張玉娟心裏很清楚,“落布工”最累的活就是推布車,而石海英主動幫自己幹最累的活,這讓她非常感動。


    平時,石海英經常給她買零食、巧克力,甚至還給她買化妝品、衣服等,雖然都被張玉娟拒絕了,但張玉娟心裏還是很感動的。


    張玉娟發現這個男孩雖然長得不帥,身體也不夠強壯,但他很喜歡自己,經常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他就會想盡辦法去做,盡力讓自己滿意。


    過年回家的時候,石海英幫她買好火車票,又給她買了好多當地的特產,最後把她送上火車後,才離開。


    這種做法還是把善良的張玉娟感動了,她感受到了被人關心、愛護的幸福感。


    在回家的火車上,張玉娟想到了石海英那種幽默風趣,對自己真心的愛護,又想起秦永斌那種老實巴交,平時還特別冷酷,心裏就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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