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挾著早春氣息的東風輕輕撫摸著人的臉頰,湖麵上燕子啄著泥土往巢裏飛去,新生的綠草嫩芽正努力仰著頭,想要吻上爆出芽兒的柳條。


    三人帶著隨從來到湖邊,慢慢散步,甄嬛開口道,“我已經問清楚了,皇上晚膳後給太後請安,定會經過此地!”


    安陵容覺得有些別扭,“姐姐,我怎麽覺得我像是八大胡同裏的人!”


    甄嬛和身後的丫鬟臉色都繃不住了,努力憋著笑,但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甄嬛敲著她的腦袋:“怪不得眉姐姐總喜歡捂住容兒的嘴呢,現在我也真想這麽做。”


    沈眉莊好奇的問道:“為什麽不讓她說話,八大胡同是容兒的家鄉嗎?”


    “哈哈……”安陵容彎著腰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


    蘇葉見沈眉莊一頭霧水,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沈眉莊又羞又怒道:“采星去拿針線來,我非要把她的嘴縫起來不可!”


    “別別別,姐姐息怒,真要把我的嘴縫住了,現在沒人唱歌事小,沒人陪姐姐聊天可就事大了!”安陵容插科打諢,逗的眾人笑意不止。


    湖的另一邊,小允子努力的揮著手。


    槿汐一直注意著湖對岸的動靜,看到小允子揮手,連忙說道:“小主,皇上過來了!”


    安陵容也不再多說,清了清嗓子,緩緩唱了起來: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悠揚婉轉的聲音穿過層層阻礙,飄進雍正耳中,“誰在唱歌?”


    身後的皇後和華妃也臉色一變。


    皇後答道:“是南府的樂伎吧?”


    雍正搖頭:“樂伎可唱不出如此美妙的歌聲。”


    循著聲音,看到了湖邊正在說話的三人。


    “參見皇上皇後娘娘,華妃娘娘。”


    看著烏泱泱的一群人,安陵容有些無語,真是挖耳屎帶出來腦漿子,怎麽引來了這麽多人。


    說是三人一齊行禮,其實隻有安陵容自己蹲了下去,沈眉莊肚子太大不方便,隻簡單彎了腰,甄嬛還沒有蹲下,已被皇上拉了起來。


    “你們怎麽在這?”雍正很開心。


    甄嬛笑著回答,“臣妾們孕中無聊,便相約來禦花園賞景,如今雖是早春,這景色倒也別有一番意趣呢!”


    皇後看著沈眉莊的肚子問道:“惠嬪身子可好?”


    “多謝皇後娘娘關心,臣妾身子很好,太醫常說要臣妾多出來走動走動。”沈眉莊恭敬的回答道。


    “剛才是誰在唱歌呢?”華妃站在一旁問道。


    “是臣妾,驚擾了皇上皇後,是臣妾的不是!”安陵容上前一步回答。


    雍正來了興趣,“哦?朕竟不知你還會唱歌,朕記得去年眉兒生辰之日,你的歌聲才是讓朕印象深刻啊!”


    糟糕,忘了這茬!


    甄嬛就是一個跟在安陵容身後收拾爛攤子的,“皇上,那日妹妹禦前失儀,心內惶恐不安才沒有發揮出正常水平,她很是懊悔呢!”


    安陵容點頭不已,“是!”


    雍正點頭,“歌唱的不錯,再唱一首來聽吧!”


    “不知皇上想聽什麽?”請皇上點歌。


    “你隨意唱就是!”隨機播放。


    “容兒唱首「越人歌」可好?”沈眉莊點歌。


    “好!”


    安陵容搜索了一下曲庫,發現沈眉莊是故意的,但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一定要三天不理眉姐姐。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唱最後一句時,安陵容目光流轉,癡癡的看著皇上,眼神裏充滿了柔情和哀怨。


    她的歌聲婉轉悠揚,如泣如訴,仿佛在向皇上訴說著自己的相思之苦。


    而雍正卻輕闔著雙眸,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歌聲之中。


    等安陵容一曲唱罷,雍正睜開的眼中閃出巨大的震驚之色,和皇後對視了一眼,兩人皆笑了起來 ,笑容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


    這一切都被一旁的華妃看在眼裏,她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這個賤人居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勾引皇上,真是不知羞恥!


    而甄嬛和沈眉莊看著皇上的表情,就知事情已經成了。從今往後,紫禁城裏會再多一位寵妃。


    當夜,雍正便召了安陵容伴駕,沒過一會,歌聲便從養心殿傳出,被春風裹挾著送到每位嬪妃的耳朵裏。


    景仁宮裏。


    皇後坐在鳳椅上,微微低垂著眼簾,嘴角含笑,手中輕輕撫摸著一隻精致的琺琅護甲,護甲上鑲嵌著寶石和珍珠,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她優雅地抬起頭,目光落在站在下方的夏常在身上,輕聲說道:“夏常在,本宮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你得到皇上的寵愛,但沒想到你如此無用,文常在一出手,就得皇上寵愛,怕是用不了多久,皇上就會忘了宮中還有你這麽一個嬪妃了!”


    夏冬春的眼神中閃爍著怒火,咬著嘴唇說道:“娘娘,您也知道,那安陵容出身低微,不過是個小門小戶的女子罷了。她哪有什麽真本事?無非就是用一些狐媚手段來討好皇上而已。”


    自上次冰上一舞後,皇上對她甚是寵愛。可惜自入春以來,她的滑冰技能便再無施展之地,而皇上也逐漸將她淡忘。如今見自己的仇敵得寵,心中自是嫉恨不已。


    “不管是什麽手段,能討皇上歡心就是人家的本事,你自己技不如人,就要乖乖認輸!”


    夏冬春忿忿不平地說道:“哼,這才剛開始呢,誰知道最後會是誰贏呢!”她咬著嘴唇,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皇後挑了挑眉,問:“哦?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夏冬春皺起眉頭,緊緊地抿住雙唇,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一會兒,她還是一言不發。


    皇後心中暗罵道:“這個蠢貨,連害人的方法都想不出來,當真是笨得可以!”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緩緩說道:“現在你宮裏的富察貴人已經懷孕了,她的孩子可是非常珍貴的呢!如果有人膽敢傷害皇嗣,那可是大罪呀!”


    說完,她微微眯起眼睛,觀察著夏冬春的反應。


    夏冬春的眼睛突然一亮,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輕聲說:“娘娘放心吧,您就等著看吧!”


    又過了四五日,安陵容依舊在養心殿裏扮演真人版 cd 機。她站在那裏,輕聲吟唱著,歌聲婉轉悠揚,如泣如訴。然而,她的心思卻不在這美妙的歌聲上,而是在觀察著皇上的反應。


    她注意到,皇上每次聽她唱歌時,眼睛都是閉著的,仿佛沉浸在了另一個世界之中。她當然知道為什麽——他不是在聽自己唱歌,是在聽亡妻的聲音呢!


    一曲唱罷,雍正朝她伸出手,安陵容乖巧的來到雍正身邊。


    “唱的不錯!朕喜歡聽你唱歌,你的歌聲能讓朕放鬆不少。”


    “皇上喜歡,是臣妾的榮幸!”


    “皇上,不好了,富察貴人小產了!”蘇培盛慌慌張張的進殿裏稟報,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榻上斜躺的皇上坐直身體,“怎麽回事?”


    蘇培盛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延禧宮來人稟報,說晚膳後富察貴人腹內疼痛不止,召了太醫前去,半個時辰後,貴人就小產了!”


    “去延禧宮!”皇上迅速站起身往外走去,安陵容連忙跟上,心裏疑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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