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殘陽照在這裏,卻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在殘破的泥牆上泛不起一絲漣漪,這裏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滿著壓抑,這裏是耀星城安全級別最高的監獄米德爾監獄。傳言被關進這所監獄之中,就算是長著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完好無損的逃出去,這裏關押的大多都是重刑犯和一些十惡不赦的家夥們。他們大多犯有謀殺,搶劫或是情節嚴重的藥物買賣罪。大多數的犯人都會在這裏至少待上15年以上。這裏的生活條件相當的艱苦,尤其你要是個犯了重罪的b級血統者,在這裏的每一天都將是漫長的煎熬。


    在米德爾監獄之中幾乎到處都是攝像頭,360度無死角的進行實時拍攝,服刑人員所有的行為都要受到嚴格的監控。高清攝像頭,全天候監控,隱私無所遁形,就算廁所也有攝像頭。這裏的夥食也更是差的可憐,犯人們別說是吃到肉了,就算是可以搶到一塊完整的幹糧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了。這裏的住宿條件更是慘不忍睹,二十幾號人全部要擠在一個僅僅十平方米的小房間裏。由於這裏規定每個月的洗澡次數,因此這個房間裏的氣味簡直不比公共廁所好多少。因此很多罪犯寧可被警察擊斃,也不願意在米德爾監獄住上幾年。


    但是以上的住宿環境僅限於b級血統的重刑犯。


    莫落帝國中,歧視可不僅僅隻有在外麵,而在戒備森嚴的監獄之中歧視行為不僅沒有杜絕,反而是愈演愈烈。


    在一間打掃相當幹淨的獨立房間中,一名四十多歲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躺在他的大床上愜意的看著電視。不過男人的身上竟然穿著米德爾監獄的囚服。盡管都是在同一所監獄服刑,待遇差距卻如此之大,不過當男人擼起袖子露出a級血統的手環時一切就變得合理許多了。


    咚咚咚!


    房間的門被緩緩推開了,一名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輕獄警神色有些不安的說道:“程仁先生,有人來探望您了。”


    哦?是誰啊?被叫做程仁的男人甚至都沒有轉頭去看這名獄警,他的注意力依舊完全被電視節目所吸引。


    獄警見程仁回應他了,立刻站得筆直好像在和自己的領導對話一般畢恭畢敬的說道:“是個叫程嚴的年輕人。”


    程仁一伸手關掉了電視,他緩緩的坐起了身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脖子說道:“這個混蛋小子每次都喜歡挑這樣的節日來看我,為了報複我這小子還真是費盡心思啊。”


    程仁先生,那您還見他嗎?需要我幫您拒絕掉這次探監嗎?獄警趕忙問道。


    不用了!反正我閑的沒事,節目也都看完了去和那小子聊聊天也無所謂了。程仁說。


    探監室的座位上,程嚴微微皺著眉頭等待著對方。直到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現在了自己的對麵以後,程嚴的眉頭這才微微的舒展了開來。


    謝謝你能來見我,好久不見了老爸!程嚴語氣平淡的說道,但是如果仔細聽也還是會察覺出,程嚴似乎在努力的壓製著某種即將爆發的負麵情緒。


    對麵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緩緩地坐到了程嚴對麵的座位上,他漫不經心的拿起電話說道:“你小子真是會挑時間啊,又是父親節來探望我,我相信你一定不是因為想念我這個老父親才來看我的吧。”


    您還是像之前一樣,非常有自知之明,不過我還是得謝謝您,畢竟您現在終於是承認了,我這個在您眼中低賤的b級血統者是您兒子了。程嚴一字一頓的說道,他好像深怕哪一個字程仁會聽不到一樣。


    我確實承認了你是我程仁的兒子,但是你在我眼中依舊是那個低賤的b級血統的垃圾,即使現在的我重新來過我依舊不後悔我當初的選擇。即使我知道我最後會落到今天的下場,我依然還是會那麽做。程仁說道。


    聽了父親的話,程嚴竟然直接笑出了聲。


    哈哈哈,我也真是蠢到家了,我剛剛竟然期待了一下您會不會說出什麽懺悔的話來,看來還真是我太天真了。狗嘴裏怎麽可能吐出來象牙呢?程嚴笑著自嘲道。


    知道嗎兒子,你能順利來到這個世界上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恩惠了。直到現在還有相當多a級血統的父母在得知自己的後代是b級血統後選擇了墮胎,現在胎內血統鑒定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我的兒子見多識廣應該不會不知道吧。程仁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他在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正視過眼前的程嚴,他的眼神反倒是一直飄忽不定的看向別處,在麵對麵對話的時候,程仁這樣的行為真的讓人相當的反感。


    但是程嚴倒是對此並不在乎,自從他記事的那一刻開始程仁甚至從來都沒對自己笑過。父親在他的眼中永遠是板著一張臉,他做什麽事情永遠都是錯的。好像他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一個錯誤。吃飯的時候他甚至都不能和其他人一起上桌,隻能等別人吃完之後他在去吃殘羹剩飯。程嚴明明出生在a級社區,但是他卻從來都沒享受過哪怕一天a級社區的待遇,他睡覺的房間是房子的地下室,平時幾乎看不見一點陽光,穿的衣服也都是最為廉價的便宜貨,程仁一向認為低賤的b級血統者甚至都不配穿著a級血統者的衣服。


    程嚴的母親雖說也是a級血統,但是她卻遠遠沒有父親程仁那般極端。她隻是有些懼怕有暴力傾向的程仁,所以這才一直不敢反抗隻能眼巴巴的看著程嚴每天都遭到極度不公正的對待。但是一但程仁外出比賽的時候,程嚴的母親便會給程嚴無微不至的關愛,這也是程嚴心裏沒有因此而扭曲的直接原因。再加上小程嚴三歲的弟弟程峰一直很喜歡程嚴這個大哥哥,因此程嚴這才偶爾可以正大光明的到公寓中陪弟弟玩一會。這也大概就是程嚴八歲之前最為快樂的時光了。


    程嚴看著程仁的a級手環說:“因為那個手環的關係,你貌似在這裏過的還很滋潤。你還沒有因為你的罪行而付出應有的代價呢。”


    代價?告訴你兒子,我做的事情不但不需要付出代價,反而是一件可以推動人類進步的大事,我們偉大的領導人未來定會將我赦免。程仁反倒是一臉自豪的在程嚴眼前說個不停。


    程嚴緊了緊拳頭,他多麽希望他們父子之間沒有隔著那道防彈玻璃,這樣程嚴就可以痛揍眼前這個混蛋了。


    知道嗎兒子,其實你長這麽大還是幹了一件讓我認可的事情的。程仁微微的咧著嘴說道。


    那您快告訴我是什麽事情,我之後一定不會在這麽幹了。程嚴陰著臉回答道。


    程仁笑了一下說:“你成功托關係幫我的寶貝女兒辦理了血統手環,這件事你倒是幹得不錯,這也說明你在外麵混的也還不錯。不過這件事情也同樣是我對你最不滿意的一件事。”


    聽到您這麽說為什麽我反而感覺很開心呢。程嚴聳了聳肩。


    程仁聲音突然變得無比的激動說道:“你竟然隻為優兒申請下來了一個a級血統手環,你知不知道優兒每戴一天a級手環那就是對她的一種侮辱。a級手環遠遠配不上她高貴的血統。”


    大概您是對的吧,但是我告訴您優兒現在過得很好,她可以和程峰一起平靜住在a級社區中。不管她是什麽血統,難道您女兒的幸福不是最重要的嗎?程嚴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


    你根本什麽都不懂!你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的一生必定擺脫不掉平庸低賤。但是優兒和你甚至和程峰都完全不一樣,她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她的血統是多麽的獨一無二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她自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一個奇跡,就是這個國家的驕傲。這樣偉大的孩子竟然每天都帶著a級血統手環,這簡直就是一件讓國家蒙羞的事情。程仁越說越激動。


    或許吧,不過我也可以理解,在你這個瘋子一樣的血統主義者眼中,或許這個世界大概就是這樣扭曲的。程嚴無奈的說道。


    啊!也許你的血統就注定了你永遠無法理解我這崇高的理想,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可以讓你母親犧牲的更有價值,所以我希望你...


    哢擦!突然程嚴的手一發力竟然直接將手裏的電話硬生生的捏碎了。程嚴的臉幾乎在瞬間就漲得通紅,他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鼓了起來,好像一條條長在皮膚下麵的蚯蚓一樣。程嚴的眼神無比的銳利,甚至連程仁都被下了一跳。


    嗨!你還好嗎?這時程嚴身後的一名獄警似乎聽到了電話被捏碎的聲音趕忙湊了過來問道。


    程嚴瘋狂的喘著氣,他隻想讓自己在短時間內再次平靜下來。


    當那名獄警來到程嚴身後的時候,程嚴趕忙轉過身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無奈的說道:“真是抱歉警官先生,我剛剛一不小心把這個電話弄壞了,放心我一定會原價賠償的。”


    那名獄警也是一個b級血統者,並且他也和程仁打過將近一年的交道,他知道程仁是個多麽讓人厭惡的人。所以他也沒有為難程嚴反倒是笑了笑說:“沒關係的,反正那部電話馬上就要壞了,一會我找人來修理一下就好了。”


    那太感謝您了。程嚴恭敬的說道。說罷,程嚴也再沒有逗留,眼前的父親讓他厭惡到多看一眼都會感覺惡心。程嚴在簡單的告別了那名好心的獄警之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監獄。


    程嚴抬頭看了看陰雲密布的天空,一種壓抑到讓人窒息的感覺讓本就心裏有些堵塞的程嚴更加難受了。


    程嚴坐回車裏,隨手點了一根煙。他的眼神凝望著停車場邊一隻正在尋找食物的黑貓。頓時程嚴的記憶也被拉回了六年前的那個夜晚。


    快看啊!二哥那裏有一隻小黑貓。程優兒笑嗬嗬的牽著程峰的手,她的小手指著路邊的一隻在草地上打滾的小黑貓。


    程峰摸了摸程優兒的小腦袋說道:“優兒一會要乖哦,不用害怕就是抽一點血沒事的。”


    可是優兒不想抽血呀。程優兒委屈巴巴的嘟著小嘴說道。她可愛的小模樣還真是讓人看著有些不忍心再帶她去抽血了。


    可是隻有抽了血優兒才可以有手環帶了啊,優兒難道不想去學校讀書了嗎?程峰繼續安慰道。


    好吧不過大哥二哥都不許走,優兒看著你們在就不害怕了。程優兒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


    放心吧優兒,我們怎麽會扔下你不管呢?程峰說道。


    走在前麵的程嚴手還一直放在口袋裏,他眼神時不時的打量著身旁的丹尼。畢竟丹尼他今晚才剛剛認識,現在的他還完全不信任對方。而將弟弟妹妹叫出來也完全是因為丹尼拋出來的條件實在太有誘惑力了。


    程嚴你的妹妹確實看上去非比尋常。丹尼小聲跟程嚴說道。


    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我隻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就好。至於她究竟是怎麽來的我不想再提起了。程嚴冷冷的說道。


    丹尼歎了一口氣說:“我理解你程嚴,你是一個負責人的好哥哥,你放心我和哪家醫院做血統鑒定的馬倫醫生是生死之交。這個忙他一定會幫的。”


    程嚴點了點頭說:“如果你這麽說,那我也敢向你承諾隻要我妹妹的血統手環有著落,我也定會為暗漆赴湯蹈火。”


    哈哈很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丹尼說道。


    一個小時後,醫院血統鑒定室外的候診區。一個白發的小女孩眼角帶著淚花從鑒定室裏一搖一晃的走了出來。


    優兒,還好嗎有沒有哭鼻子啊?程峰見妹妹出來了趕忙湊了過去。


    哼!大哥二哥你們真是大騙子,說好一直陪著優兒的。程優兒撅著小嘴氣呼呼的說道。


    程峰和程嚴也隻能在一邊無奈的道歉,血統鑒定是不允許家屬陪同的,程嚴和程峰對此也是相當無奈。


    不過誰讓他們是哥哥了,看到妹妹不高興他們也隻能全力的去哄她開心。


    按照這樣的速度應該一會就可以出結果了,最快明天上午就可以拿到血統手環了。丹尼來到程嚴的身邊說道。


    但是程嚴臉上的表情卻充滿了擔憂。


    你在擔心鑒定結果對嗎?丹尼問道。


    程嚴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說:“優兒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孩子,你們也是清楚的。當年我為了不讓優兒因為血統原因被政府帶走,我兜兜轉轉的帶著他們東躲西藏了十年時間。我真的很擔心優兒的血統會出問題。”


    丹尼安慰道:“這件事情你大可不必那麽擔心,馬倫醫生就算是真的從你妹妹的血統鑒定上發現了異樣他也不會說的。馬倫醫生雖然是a級血統者,但是他一直崇尚平等,放心吧。”


    事情已經如此了,程嚴也隻好點了點頭。


    但是沒過多久程嚴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馬倫醫生一下子從鑒定室裏跑了出來,他大聲的問道:“誰是這女孩的監護人,進來一下!”


    程嚴的心裏頓時一沉,但是他表麵上還是平靜的舉了手說道:“我是。”


    馬倫醫生瞪大了眼睛,就好像中了大獎一樣對程嚴說道:“你單獨和我來一下,這件事可能有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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