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單獨約了於老師,本來說好的是九點鍾,因為出了事,葉蕭然和方煜趕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到了飯點。


    所以葉蕭然把車開到校門口並沒有打算進去,而是邀請在門口等候多時的於老師上車去吃隔壁街的冷鍋魚。


    找了個包廂落座後,葉蕭然給於老師倒了杯茶,“不好意思啊,我們有事耽擱了。”


    “葉隊不用道歉,你們工作要緊,最近學校放假,我們做老師的也是清閑得很。”葉老師說完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葉蕭然能感覺到她的局促不安。


    “於老師,趁現在菜還沒上,我可以先問問你一些事嗎?”


    “哦...好。”於老師微怔,抱著茶杯的手下意識收緊了些,她雖然已經做好了和警察談話的準備,但到了這一刻還是有些緊張。


    “你們班一年前失蹤的學生宋平樂還記得嗎?”


    “記得。”於老師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起伏。


    想必是張校長已經把這事給她說了。


    “那宋平樂和周娜王舟羅峰明有交集嗎?”


    “應該沒有吧,但都是一個班的學生,完全不說話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這孩子有沒有玩得好的朋友?”


    “也沒有,她雖然成績很好但可能因為語言障礙的問題所以性格比較孤僻,一直都是獨來獨往,也從來不去食堂吃飯,從來不參加任何課外活動。”


    葉蕭然微微皺起眉頭,他發現這女人談起宋平樂的時候眼裏是藏不住的...厭惡?


    就算再怎麽孤僻,至少成績很優秀啊。


    比起性格,難道不是王舟羅峰明那樣的不良少年更不討老師喜歡?


    “於老師,宋平樂的養父你見過嗎?”葉蕭然不動聲色,繼續問她。


    “嗯,見過一次,孩子失蹤之後他來學校鬧的時候。”女人頓了頓,反問他,“葉隊,這孩子難道和周娜他們的死有關係嗎?”


    “不確定,還在調查中。”


    於老師不說話了,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這時點的冷鍋魚上來了,葉蕭然也不再問,招呼著於老師和方煜吃。


    方煜選了幾塊上好的魚肉把刺給挑了出來,拍拍葉蕭然的口袋,讓兩個小人兒出來。


    然然和煜煜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揉著眼睛飛出來蹲在桌子上。


    方煜捏了捏煜煜的後頸,“好點沒有?”


    “沒事呀。”煜煜盯著盤子裏的魚肉直流口水,“你們怎麽知道我想吃麻辣魚了?”


    “.....”


    於老師愣愣地望著眼前兩個不足十厘米大小的人,“這兩位是...”


    “我們的家人。”方煜解釋道,這女人好像還沒有和然然煜煜碰過麵。


    於老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不問為什麽他們會有這麽奇特的家人,拿起筷子挑了一塊魚放在碗裏。


    “於老師,吃完飯帶我們再去高二七班看看。”


    女人手一抖,弱弱地說了一個字,“好。”


    ~~~~~


    葉蕭然站在教室門口的時候有些恍惚,他想起了那個噩夢。


    一群穿著校服的惡魔欺負一個不會說話的可憐女生。


    是啊,那個夢裏,好像隻聽見女生哭泣,並沒有聽到一聲求饒。


    原來,那個女生就是宋平樂。


    那群人當中,一定有周娜王舟羅峰明,那其他幾個又是誰呢?


    這種在教室裏發生的事,作為班主任的於老師真的不知道嗎?


    葉蕭然走到講台前,淡淡地掃視了一圈。


    陽光傾斜進教室,灑在每張放滿書的桌子上,為其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


    本是教書育人的神聖之處,現在卻淪為了罪惡的魔窟。


    “於老師,這一年高二七班有沒有學生轉走呢?”


    “有...有三個女學生半年前轉到一中去了,聽說是...是換了房子。”女人支支吾吾的樣子,讓葉蕭然的眉頭越擰越緊。


    “這麽巧?三家人都換房子啊?”


    “也許吧,我...我們作為老師也不好細問。”


    “那麻煩你把這三個女學生的詳細資料發我一份,可以嗎?”


    “那我得去找找。”


    “於老師,宋平樂以前的座位在哪裏呢?”葉蕭然看了一眼表情變幻莫測的女人,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女人想了想,指著最後一排的角落,“她出事後來了插班生,坐在她的位置上。”


    “她個子不算高吧?怎麽把她安排在最後麵?”葉蕭然偏過頭看著她,“而且還是成績優異的孩子,不是更應該坐在前麵嗎?”


    女人臉色微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這麽犀利的問題。


    葉蕭然也沒打算繼續問,他冷哼一聲收回目光,朝宋平樂的座位走去。


    課桌上堆滿了書,沒有一本屬於那個孩子的。


    一年過去了,這教室裏還能有關於她的東西嗎?


    “請問宋平樂以前用的書本還在嗎?”


    “出...出事後,她養父就把她的私人物品拿走了。”


    “學校沒有留一點嗎?有沒有什麽集體活動的視頻?”


    於老師冷汗直冒,她都不敢看葉蕭然的眼睛了,低著頭到處亂瞟,“應該...應該沒有吧?”


    “你在怕什麽?”一直站在她身邊的方煜湊近她慘白的臉,“於老師,你有事瞞著警方嗎?”


    “沒有!絕對沒有!”女人極力否認,但慌亂的表情卻出賣了她。


    “幹擾警方辦案,所需負法律責任。”方煜好心提醒她。


    “.....”她看了看在空中飛著的然然煜煜,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


    回去的路上,方煜問葉蕭然這於老師有沒有可能參與宋樂平的事?


    “看她那個心虛的樣子,大概率是有的,還有那個張校長,都得查查,周娜的母親是這學校的股東,看他們之間有沒有資金往來?還有羅峰明和王舟的父母也得查。”


    “是,葉隊!”方煜給他行了個注目禮,接收到的卻是葉蕭然一記白眼。


    “方警官,這裏沒別人,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親愛的或者寶貝。”


    “.....”


    ...


    兩個人剛把車停好,李俊就打來電話,說周娜家裏著了火,幾乎把別墅燒成了框架,但是有關線索和她父母的一些重要物品都搶救出來了。


    葉蕭然吃驚的同時還不忘表揚了他和陳霆一番,“辛苦了。”


    他放下手機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宋平樂或是宋大福怨氣是真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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