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是第一次來吧?”


    一個麥色皮膚的少年攀上閆小三的肩膀,自來熟地和他搭話。


    十四歲包子模樣的閆小三站在一群弟子後麵,身上萬物袍早早變化成了一身白袍。


    他不留痕跡地抽出自己的肩膀,裝作不解的樣子,“為什麽說我是第一次來?”


    少年指了指前邊密密麻麻的人群,又指了指在測試碑前板著臉的老者,壓低聲音。


    “經常來檢測的都知道,要趁那個老家夥還沒不耐煩的時候好好表現才有機會被他選進去當雜役。”


    “檢測到最後,他不耐煩了,你多說一個字都會被他罵得狗血淋頭;你都被擠到最後麵來了也不著急,一看以前就沒來過。”


    閆小三道:“沒有天賦也能當雜役?”


    雜役通常幹的都是宗門裏最基礎的活計,例如清潔打掃、種植靈米、豢養靈獸等。


    這些活計乍一看不難,但耐不住宗門麵積大啊,雜役需要的負責的區域以普通人的體質、方法是無法完成的,更別談要近距離接觸各種脾氣的靈獸。


    所以宗門通常會招收一些有修行天賦但幾乎能一眼看到未來的弟子做雜役工作,他們以練氣期居多,能夠學些簡單的法術。


    憑借著習來的法術以及比普通人強大的體質,他們能勝任很多普通人無法完成的事情。


    如果有什麽潛在的天賦或者機遇,後來居上突破至築基、金丹期,則有成為外門弟子的機會。


    麵前的少年好像並不了解這些,“好像很久以前是不收的,管他呢,他們都說入了鎮域門就有機會。”


    “城裏麵都在傳有人在鎮域門裏表現得好,得了賞賜,是一個造化丹藥,吃了之後就有靈根了,可以修煉踏入仙途了。”


    閆小三擋住他又想攬上來的手,“你這麽清楚,幹嘛不擠到前麵去好好表現?”


    少年嬉皮笑臉,“這不是覺得你很親切嘛,想和你多說說話。”


    閆小三半信半疑,神識幾次掃過少年的身體,的確是個體內沒有一點靈氣的普通人。


    “你要是再不擠到前麵搶個好好表現的機會,檢測就要開始了。”


    少年拿肩膀撞了一下他,“開始就開始唄,我覺得我肯定有天賦,就留下陪你了,不要太感動了。”


    “噢對了,我叫陳鎮。”


    閆小三皺眉,先是給自己講了一大堆鎮域門檢測的事情,這會又表現出自己也是第一次來的樣子。


    他轉過臉,不再搭理陳鎮。


    陳鎮一點都不在意閆小三的冷漠,依舊湊到他身邊,叭叭著身邊一切可以叭叭的東西。


    閆小三:“......”


    好聒噪,耳朵要炸了。


    嗡——


    一陣靈力掃過。


    靈力控製有度,沒有傷到場上任何一個人,但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站在測試碑旁的老者睜開眼,靈力覆於喉間,高聲道:


    “檢測,開始!”


    幾堵靈力牆出現,將前排擁擠的人群隔開。


    “不守序者,取消檢測資格!”


    陳鎮仗著他們在隊伍末尾,排在閆小三身後就想繼續叭叭。


    閆小三忍無可忍,回身點了他幾個穴位,把他酸爽得麵目扭曲,總算清靜了下來。


    摸向肩膀的手落了個空。


    牧小簡此時待在他身上太過顯眼,所以選擇待在樹屋裏修煉。


    “嘶~怎麽了,你肩膀痛啊?”


    “......”


    “骨齡十二,沒有靈根,不合格。”


    “骨齡十五,中品風火靈根,合格,去進行下一項檢測。”


    “骨齡九,下品五行靈根,不合格。”


    “骨齡十一,沒有靈根,不合格。”


    能讓測試碑亮起光芒的人百不存一,即使有所光亮也是純度不高的斑駁靈根,達不到鎮域門的入宗要求。


    有些人似乎並不意外自己的資質,結果出來後對老者畢恭畢敬,懇請他能給予自己一個雜役名額。


    半個時辰的功夫,還真有些過不了測試碑初步檢測的人獲得了雜役名額。


    閆小三皺眉,解了身後陳鎮的啞穴,“去鎮域門當雜役有什麽天大的好處?”


    沒有天賦的普通人在人世間就隻有數十年光景,就算對修仙有所向往,也不該瘋魔到這個地步。


    他們不是陳風陳娩,活在靈氣貧瘠的偏遠之地,能接觸到最厲害的宗門還是快要閉宗的黃石宗,對修仙者不甚了解。


    入了練氣期的雜役還能得些酬勞送回家中,相比之下顯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普通人又為的是什麽。


    終於能發出聲音的陳鎮來不及計較閆小三點他啞穴,見他問自己,傲嬌地抬頭,“有啥好處?正經雜役該幹什麽他們就幹什麽。”


    “他們中有好些人都不是第一次來了,每年的檢測結果就隻有年齡在變動,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也非得硬著腦袋往裏擠。”


    閆小三看著測試碑前對老者點頭哈腰的少年,總感覺怪異,“總得有個目的吧?”


    陳鎮轉身,踮起腳尖攬過排在他身後的人的肩膀,語氣熟撚,“你怎麽來這麽晚啊,排這麽後麵可沒什麽進宗門的機會。”


    被他攬著的少年看著已經接近成年,起先還覺得莫名其妙,聽到他後麵的話臉上染上一絲狂熱,“我一定會進入鎮域門的,我也是天定的主角。”


    閆小三額頭擠出幾條黑線,“啥玩意?”


    陳鎮和那個少年互相吹捧幾句,在他熱血澎湃之際把他擠回身後,“看到了吧,臨近鎮域門的大城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鎮域門的開宗祖師最開始就是一個沒有靈根的普通人。”


    “偶然的一次機會,他得到一個進入修仙門派當雜役的機會,然後......”


    後麵的故事用擁有前世記憶的閆小三的話來概括,就是傳統公式下的勵誌草根逆襲,闖蕩修仙界的爽文。


    閆小三把剝好的板栗放進嘴裏,嚼吧嚼吧,“這傳說挺有意思的,但也不至於讓那麽多人瘋魔成這樣吧?”


    陳鎮搶了好幾次板栗都沒搶到,氣得差點不想回他,“或許吧,求著去當雜役的人也沒多少是出身好的。”


    閆小三咀嚼的動作一頓,回想著先前看到的那些爭著要當雜役的少年,的確沒多少是富裕人家。


    怎麽越琢磨感覺越像傳銷。


    直到輪到閆小三檢測,陳鎮也沒能從閆小三手裏搶到一顆板栗。


    老者混沌的雙眼看著閆小三,伸手測過他的骨齡,“把手放上測試碑。”


    閆小三有萬物袍掩蓋境界,即使老者抓著他的手檢測,也隻能測到他想讓他測到的東西。


    他抬起左手貼上測試碑,控製著自己的靈根,碑上亮起一陣綠光。


    “骨齡十四,中品木靈根,合格,去進行下一項檢測。”


    閆小三點頭,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不宜展現出太高的天賦被有心人注意到,從而影響他的行動。


    年齡不大不小,中品靈根,足夠他在鎮域門裏當一個存在感不高的外門弟子。


    還未走遠,身後驀然亮起一陣土黃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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