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五年過的和往日裏沒有任何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大隊長換成了大隊長兒子老大李立秋,村支書也換了更年輕的。


    老李頭享年八十,喜喪,村裏給養老送終,糧庫看守換成了大金,屎蛋也撿了個不聰明的婆娘,現在娃都有兩個了。


    蘇斯延他們一去一直沒有消息,日子還是在往前走,今年的村口和六年前一樣熱鬧,吉普車開進來直接停在了牛棚。


    牛棚的老人從一開始的席謹謙良辰,又增加到了六個,隻除了每年年底檢查身體再也沒有出來過,要不是有人接早就被遺忘。


    “席教授,上麵讓我接你回去,”


    “嗯,我要等元卿回來再走。”


    “周醫師在東北軍區這兩天回不來。”


    “老席你先回,我們總算等到這一天。”


    實在等不回來隻讓李立秋告訴,在京市見,踏上了回京市的路,小兔崽子爹來了!


    九璃則一直在李家村和軍區醫院之間往返,也因為這個一直被認為是被拋棄。


    “周同誌回來了?”李立秋遠遠的瞧見,“席老剛剛被接回京市,想來不會回來了。”


    “我知道了,剛剛見過,還有什麽事?”


    “蘇知青給你傳信沒?”目光慈愛。


    這幾年已經把她當成自家小輩,尤其是優秀出色,蘇知青不要有的是人喜歡,就他們村裏前段時間參軍的那個,就不知道哎。


    邁步走在田埂上,身邊人容貌依舊精致明豔,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反而磨練的越發溫潤越發的引人注目。


    “沒有,”眸光一瞬間深沉又變得波瀾不驚,“這並不重要,不是嗎?立秋哥?”


    “怎麽不重要?我們這麽大個妹子等他幾年了,不行也傳個信回來這弄的惡心。”


    “村裏追你的都有三條街,小夥子多了,”歎了口氣一直等著也不是個事,“就前些年看到你揍周季的那個木頭,參軍了。”


    “隻要你願意隨時都能結婚,村尾鐵叔家孩子,濃眉大眼有的是力氣都合適。”


    “我哪有興趣?別耽誤人小夥子。”


    “知青回城你有啥想法?”換了話題。


    “京市軍區調動的文件不日下發,高考大概還要半年,早做準備吧,”


    “成,哥得麻煩你件事兒,家裏鐵柱他們麻煩你輔佐一下功課,能考上就成。”


    “行,我把西廂房收拾出來,到時候讓他們過去,書什麽的自己帶,”


    “你說的數理化叢書買了好幾本,夠!”


    李立秋回家,灌了兩瓢水,自從接任大隊長以後才知道他爹有多累,不懂的事還是進去詢問,才笑容滿麵的出來。


    離年關還有三月,中央下發文件,12月11日,停期十年的高考再次舉行,重新燃起數百萬青年的血性,李家村知青全部報名。


    “聽懂了沒有?”


    以往認字班裏麵坐著的不再是李家村的大齡青年,鐵柱鐵蛋鐵達鐵頭就是這次參加高考年齡最小的成員,雙目認真的看著。


    “你們先看著,等會不懂的再過來。”


    “分文史和理工,文史類主要考政治語文數學曆史地理,理工政治語文數學物理化學,報考外語專業加考外語,量力而行。”


    “多讀多背多記,第一次考試要求不會很難,最後幾天我會進行押題,”


    “周姐,你看這個怎麽解。”許曉就追了上去,年紀長成英姿颯爽又帶著雷厲風行。


    “你看好了,解法多種,帶入公式,然後,”低聲詳細說著,“這樣的題不會出現。”


    臨時抱佛腳不亮也光,沒有一個人停下,拿出了頭懸梁錐刺股的勇氣,不成功就成仁的魄力,回城兩字在所有人心裏紮根。


    “周姐不參加高考?”院子裏有人問。


    “周姐是軍醫大學畢業的,會直接調動回京市,回城?城裏的工作有限,回去咱們住哪,吃什麽喝什麽?”現實的問題。


    十二月十一雪下的很大,隊裏借了拖拉機把這些人送在考試場地,人很多。


    大腹便便的孕婦,年過三旬的知青,城裏的工人,鄉下的孩子,紛紛進了考場。全國幾百萬的知青過五關斬六將。


    “去吃點東西?慢慢等?”


    “周同誌去吧,我就不去了。”


    家裏的四個孩子還有知青點二十多個都是李家村這次參加的,手裏抱著茶壺等待。


    一連三天走的鬆了口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等待,有的在隊裏繼續幹活掙三瓜兩棗。


    一月,京市軍區總醫院下發文件直接把九璃檔案調回京市,而是因為中央大佬病重,整個軍區醫院沒人能完整取出子彈。


    “周同誌,我們就不送了,以後常回來看看啊,”圍在旁邊的都是六十歲往上的。


    “以後有事給我打電話,別的不說能幫的肯定幫,”給一眾嬸兒化了大餅。


    “慢走啊,”翠花嬸兒步履蹣跚。


    “姐,咱們也老了,見一麵少一麵。”


    的確有生之年再也沒有見過麵,唯獨鐵柱成績被人頂替,大隊長李立秋才打了電話,掀起了全國範圍頂替高考的查閱浪潮。


    坐上火車,軟臥車廂還是美麗和大於,兩人膝下兒女雙全,笑容裏帶著釋然。


    下車以後還是周其深的警衛員老邢過來接的,五年前的吉普車,沒什麽區別。


    大院內,周其深和席謹謙相對而坐,旁邊康老和肖老,在邊上的楊老和習老。


    在旁邊是五年沒見幾麵的周鉛華夫妻,周世海夫妻,周世宴夫妻,周世河夫妻。


    隨著吉普車開到門口而淚目,院子裏還有六個小孩子跑動生機勃勃。


    “我回來了,”進門目光一一掃過,隻覺得陌生,眉眼帶笑,“爺爺平安歸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周其深目光寸寸劃過,話裏都帶著哽咽,他生怕見不到啊。


    “來坐,工作的事明再說,咱家聚聚。”


    周鉛華迅速打斷了幾個老頭子的對話,他好好一大閨女在鄉下六年,還想讓幹活?


    “可蔣老對我們很重要,”楊老不滿。


    “成,老周我們明天再過來。”歎了口氣,這是怨上他們了,壓著不讓調回來?


    現在能救蔣老的除了當年的元老就剩周家小女,能讓的也隻能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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