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及笄之後長樂宮鳳儀殿來的臣婦可謂是絡繹不絕,各家公子哥的畫像紛紛擺在了九璃麵前任其挑選,就連出門都能碰到幾個智障,宮裏拉關係的更不在少數。


    “公主,”湄若手中拿著帖子近前。


    “嗯?”百般無聊把玩著腰間掛飾的九璃偏頭,抬手接過湄若手裏的帖子。


    “殿選三年一次,陛下有意為二公主擇婿。”湄若上前,說起二公主臉色微寒。


    “備馬車出宮。”麵上笑的玩味。


    “喏。”湄若行禮,轉而吩咐去了。


    金絲楠木所製的馬車奢華無度,前方垂掛的金絲玉鈴鐺丁玲作響,紅色軟紗迎風搖曳,駕車的馬為赤紅色神駒,麵罩銅麵具。


    及笄禮後她便不住在長樂宮,而是在內庭東北角單獨劃分一座院落,三進三出,澄安帝親自賜下無憂二字,又稱為無憂宮。


    牡丹莊園前,北靜王妃林氏出身並不算顯赫,此時攜帶著自己三歲幼兒站在寒風裏等待,身後是前來赴宴得諸位大家小姐。


    烈馬長嘶齊齊停下之後就是車輪滾動,一輛朱紅色馬車在鐵甲衛護持下到來。


    “臣婦林氏請燕國長公主安。”


    “臣女請燕國長公主安,公主萬安。”


    馬車簾子掀開,湄若先行下來,垂手而立,車內探出一隻白皙如玉的手腕,腕間帶著紅藍二色桃花鐲,墨色十二章廣袖長裙。


    “免,倒是本宮來遲了。”語氣慵懶。


    “並未來遲,長公主請。”林氏揚唇,習慣性的露出淺笑,隻略微清掃過便低下頭。


    “臣妹見過皇姐。”後麵到來的二公主看了看那朱紅色馬車,小聲道,低下頭去。


    眼風都沒給二公主一個,抬腳朝著牡丹莊園走去,周邊各家閨秀環繞眾星捧月。


    “臣婦聽聞洛水肆虐周遭農田盡數淹沒,遂舉辦宴會,”林氏行至九璃身邊道。


    “夫人心善。”九璃眼神微閃,“湄若取三千兩銀票,也算本宮的一份心意。”


    “臣婦替洛城百姓多謝長公主殿下,”三千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難道是陛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本宮用的著你謝?莫非北靜王有不臣之心?”似笑非笑,偏頭,目光犀利冷清。


    林氏臉色瞬間蒼白,唇瓣嗡動。


    “皇姐,北靜王妃隻是太開心了,畢竟洛城可是北靜王封地呢。”二公主勸道。


    眼神轉動,身為悅妃之女二公主絕非表麵上看到的懦弱柔軟,莫非父皇要對北靜王動手?那可是母後的外甥啊,眼神陰冷。


    “是,臣婦隻是替夫君擔憂。”並未接上二公主的話,敏銳的察覺到中間暗潮洶湧。


    牡丹莊園是典型的皇家園林,天下牡丹盡數養於此,神態各異姿色豔麗爭奇鬥豔不外如是,可現在除卻在其中的大家閨秀,無人在看一眼,隻兩句話林氏隻覺深陷漩渦。


    “怕什麽?你可是母後的嫂嫂呢,本宮能做什麽?”九璃輕笑出聲,摘下一朵開的正盛的紅色牡丹,斜斜的插在林氏頭上。


    林氏全程動都沒有動一下,任由著九璃給戴上那朵紅花,身形僵硬,扯了扯唇。


    “長公主說笑了,臣婦不敢。”王爺的意思是不參與奪嫡,畢竟太子之位已定。


    “嗯?”並未理會林氏,步入牡丹中間。


    “二公主您不必同臣婦耗費時間,與其有這功夫不如好好哄哄陛下。”林氏麵色一冷,真以為她聽不出來剛才什麽意思?


    她要是真順著二公主的話往下說,那怕是得罪了長公主和長公主背後的陛下太子!


    北靜王府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從龍之功北靜王若是真的不想要,就不會搭上祝太傅的船了。”二公主一改懦弱不爭,鋒芒畢露,“你那小兒是太子的人?”


    “臣婦不知二公主說的是什麽,臣婦還有事先行告退。”林氏麵上沒有絲毫變化,心下震驚,看來朱家和悅妃的人手百分之八十都在二公主手上,否則她絕對不清楚。


    花園內九璃完美的融入諸多閨秀當中。


    “改日本宮邀請諸位去公主府一聚。”九璃看到湄若過來,起身,先行離去。


    “恭送長公主殿下。”繼而繼續看花海。


    抬腳上了馬車,其內裝飾低調,白色虎皮鋪在後麵的軟榻上,金鑲玉香爐燃著幽香,桌案小食俱全,四角垂掛夜明珠。


    “怎麽了?”靠坐在絲質軟枕上冷聲問。


    “陛下召見。”湄若低眉,她也不想啊。


    “明日你帶本宮去瞧瞧公主府。”宮裏連塊石頭都會說話,公主府她能做的就多了。


    “喏,蘇公公說太子殿下和陛下關係不睦。”當然這不可能是蘇公公原話,是她聽出來的,一邊跪在邊上為公主添茶。


    “那又如何?父皇不會放棄太子,至於另外幾個兄弟?大皇子是個莽夫,三皇子隻知道長高,四皇子是個廢物,”說的輕鬆。


    聽的湄若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她啥也不知道,陛下雖然寵愛公主,但絕對不會允許公主手握權利,輔佐除外。


    “還有什麽事一同說了。”支支吾吾的看著就夠了,她要不要換一個大宮女?


    “四皇子和朱家舊部有所聯係,還有富薔國再次來襲,戶部尚書似是前朝餘孽。”湄若壓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見。


    “靜觀其變,本宮這位阿爹可不是什麽好糊弄的,”怕是一切了如指掌。


    “喏,”手上麻利的剝著橘子。


    朱紅馬車直接停在建章宮宮門前,遠遠就有小太監飛快地奔向裏麵通傳。


    “讓她進來。”澄安帝一如六年前的模樣,隻稍微成熟了些許,俊美無雙。


    一雙桃花眼看狗都深情,麵如冠玉,看上去不像是君臨天下的帝王,反而帶著幾分儒雅隨和,聽的自家寶貝閨女進來,麵上的假笑褪去,真誠了些許,但不多。


    要說六年前澄安帝會讓太子批閱不太重要的奏折,可現在隻會忌憚一手培養的太子,至於抬起別的兒子打擂台?拉倒吧。


    “孩兒見過阿爹,阿爹喚我來做什麽?我正在牡丹莊園玩的開心,還交了幾個好友。”人還沒進來,聲音先傳了過來。


    活潑靈動還帶著點理直氣壯的埋怨。


    “你這皮猴,合著還是阿爹的錯了?”澄安帝沒好氣的道,“過幾日你出宮開府,阿爹給你準備了三十萬兩銀票,由掖庭養。”


    “那孩兒就謝過阿爹了,”眼睛亮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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