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激動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還要回家。


    張為清道:“大哥你們先回吧,這麽多魚,單是搬卸稱重就要不少時間,我們三個去收地籠。”


    “行,你們抓緊時間,小心娘又說你。”張為民笑道。


    才到白鱔島,天氣居然陰沉了下來,沒多久就開始下雨。


    “塞林木,白天還是大晴天,這一會兒的功夫怎麽還下起雨了。”張為清怒罵道。


    不怪他生氣,畢竟是魚汛期,下雨的話明天可就出不了海了,耽誤掙錢啊。


    “地籠收了就別放了,也不知道會下多久,全都帶回去。”張為清道。


    在海島不比岸邊,真要是起了浪,等他們再來肯定什麽都找不到了。


    收完地籠裏的魚獲,比昨天稍差,大海參三十幾條,青龍隻有九隻,其他的海螺雜魚湊一起差不多一百來斤。


    “粘網的收獲就算在那條船上吧,也不讓你倆吃虧,待會一人帶十條海參回去給家裏人也嚐嚐。”張為清道。


    “我就不帶了。”阿強拒絕道。


    張為清知道他不想拿自己的東西給兩個哥嫂吃,笑道:“唉,也不知道小陳姑娘有沒有吃過這麽大的海參。”


    張為強聞言嘿嘿傻笑了幾聲,也不說話,直接躬身挑選海參去了。


    “回到碼頭你也別跟著賣魚了,早點送過去,阿其也回家,下雨了,今天回的也晚,別讓你阿娘阿嫲擔心。”張為清又道。


    “好。”兩人齊齊應道。


    回到碼頭,居然看到一群人冒著雨排隊賣魚,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不過細想一下張為清也就明白了,烏鯔魚魚汛,村裏的拖網船估計都舍不得早回來,所以都趕到一起了。


    “大哥,爹娘他們沒過來吧?”張為清上岸後第一時間問道,這時的張為民三人正蹲在角落裏避雨。


    “沒看到,放心吧,娘不是說了以後盡量少打你嗎。”


    “少打又不是不打……”


    張為清給三人各打了一支煙道:“這鬼天氣,說下就下,好不容易趕上個魚汛,才掙了兩天錢。”


    “咱漁民就是這樣,看天吃飯,除去刮風下雨,一個月能出海15天就算不錯了。”二叔張文讓道。


    抱怨了幾句天氣,張為清又道:“今天粘網的收獲全算在你們那條船上,我用地籠收的海參補償給阿強和阿其了。”


    “哎呦,那你們可要吃虧了。”三叔張勳讓道,三萬多斤魚獲,不管是提成還是分紅,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阿強稍微虧點,沒事,能拿海參去孝敬未來嶽父嶽母,換個媳婦回來,也是賺的。”


    “哈哈哈哈,聽說陳家的姑娘長得好看性格也好,能娶回家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聽二叔說這話,張為清也道:“阿強也不錯啊,人長的雖然沒我帥氣,但也不差,也踏實能幹,現在有錢有船的,未必是高攀。”


    “切,你帥氣,講道理說咱家我才是最好看的那個吧。”張為民不服道。


    張為清苦澀道:“大哥,可是你老了啊,臉上都有褶子了。”


    張為民今年才二十七歲,臉上已經肉眼可見的起了褶子。


    “唉,在海上風吹日曬的,可不顯老。”張為民摸了摸自己的臉道。


    他們三兄妹長得都不差,男的帥女的靚,想到這張為清問道:“二姐還沒消息嗎?”


    張為民臉上的笑意褪去露出怒色道:“隻說是躲起來了,躲到哪裏恐怕也就你姐夫知道了。”


    二姐張婷婷,嫁到了鎮上,可憐第一胎生的是個女兒,就被婆婆逼著生二胎,這年頭計劃生育查的嚴,小兩口東躲西藏的過日子。


    “老不死的老巫婆。”張為清罵了一句道。


    “好在妹夫是個體貼的,婷婷也吃不了多少苦。”張為民看張為清生氣,又開口勸道。


    “那個破家,不待也罷,等將來二姐生完小二,幹脆搬去市裏幫我看鋪子賣魚幹。”張為清道。


    “這話你可別瞎說,唉,還是看婷婷和妹夫的態度吧,不然他們家鬧起來,婷婷也跟著遭殃。”張為民道。


    說了會話,也快輪到他們賣魚了,幾個大男人也不怕淋雨,一筐一筐的開始搬卸魚獲。


    “臥槽,你家這是捕了多少魚啊,這都有三百多筐了吧,還沒搬完?”阿旺看著搬魚筐的幾人問道。


    “旺哥,你可算出來了,你的小弟呢,拿筐子幫忙搬貨。”張為清揉了揉老腰道,他有些後悔放阿強阿其回去了,六萬多斤魚,四個人搬,真的要累死人了。


    “好好,你們等著。”阿旺回去叫人,張為清他們也是繼續幹活。


    “來晚了來晚了。”


    這時阿偉和阿彌也趕了過來,加入到搬魚的隊伍裏。


    “下雨,今天就不留鮮魚曬魚幹了。”張為清道。


    “不拉鮮魚就不能來幫忙?”阿偉笑道。


    “嗅嗅,你倆喝酒了?”張為清嗅了兩下問道。


    “嗯,今天大竹村雜貨鋪的老板非要請客,想收咱們得魚幹,一車四百斤。”阿彌笑道。


    “啊?這是好事啊,從零售到批發的第一步。”張為清驚喜道,他也沒想到這麽快就能邁出這一步。


    “誰說不是呢,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回來還淋了雨。”阿偉道。


    阿彌笑道:“要是天天有雜貨鋪買貨,讓我天天淋雨我都願意。”


    “記住阿彌的話啊,將來隻要下雨就把他趕到院裏去淋雨。”張為清對阿偉道。


    “哈哈哈哈。”


    搬貨過秤,足足花了近兩個小時。


    “靠,你們兩艘船今天捕了六萬七千多斤魚啊!”阿旺眼睛瞪得滾圓,“比另外四艘拖網船加起來還多。”


    “媽祖保佑唄。”張為清笑著接過單子。


    “臥槽,一毛錢一斤?”才看了一眼單子,張為清就忍不住罵道。


    “噓,你小聲點!”阿旺趕忙來堵他的嘴,道:“也就是你,我才給一毛錢的價格,其他人全都是九分。”


    “魚汛啊,你知道今天單是我這裏就收了多少的魚嗎,十三萬斤啊,我留的錢都不夠結賬了。”


    看阿旺的神情不似作假,張為清歎了口氣道:“唉,累個半死,還想著能大賺一筆呢。”


    “沒辦法啊,魚太多了,運輸要成本,冷凍也要成本,總不能讓我們虧本做買賣吧。”


    張為清將單子又看了一遍,福清一號的貨款是5379塊,福清二號是1238塊。


    福清一號的拖網收獲裏有不少的低價魚也一並賣給了阿旺。


    剩下賣不出去的雜魚也有幾百斤,張為清歎了口氣,全浪費了,碼頭上也沒多少人,想送都送不出去。


    “錢今天先不結了,單子你收好,明天…後天再結。”阿旺又道,說完就去安排裝車了,這麽多魚都快堆成山了,他要抓緊時間送到縣裏的冷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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