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是孤兒,很小的時候被魏廣淵收養,魏老一直對自己視如己出,出宮後,剛正不阿的他,還托人為自己謀了官職,是自己執意不要,要陪在魏老身邊。


    後來自己與夫人相愛,也是魏老幫忙張羅…


    雖然自己一直在照顧魏老的生活起居,但從其他方麵來說,魏老就像父親一樣照顧著自己。


    “魏老,您放心的去吧,我會照顧好魏三。”


    “夫人。”


    “夫君,魏老從此就是我們的父親,我們的孩子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孫子。”


    魏廣淵並無子嗣,北燕有習俗,要家中男丁守孝七天,先人離去時有子嗣守護,到了冥界才會不受欺負,子嗣守護期間越虔誠,下一世才會越富貴。


    魏三不吃不喝的守了七天七夜,最後一刻暈倒了。


    再醒來已經是第十天了,魏三不顧身體虛弱,帶著東西馬不停蹄去了北燕。


    “您好,請問耀王爺與孟夏姑娘的喜宴在哪?”


    百姓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魏三,匆匆走開了。


    魏三兜兜轉轉,巧合走到了孟府門口。


    皇上為孟將軍一家平反了。


    “您好先生,受累打聽一下,您可知這孟府小姐身在何處?”


    “孟府隻有兩位公子,之前遭小人誣陷,被先帝處決了,當今聖上仁厚,為孟將軍一家平反,重新粉刷了孟府。”


    “這怎麽可能,孟小姐是當今聖上的師妹啊,當年和皇上一起師從魏佬…”


    “你說的可是魏廣淵魏佬?”


    “是啊。”


    “你這人還真是有趣,整個北燕都知道,魏佬隻有一個學生,就是當今聖上。”


    “怎麽會?還有耀王爺呢?”


    “耀王爺?沒聽說過。”


    “耀王爺是當今聖上的哥哥。”


    “你這人說什麽胡話,當今聖上從未有過哥哥。”


    魏三後退幾步,有些不可置信。


    接連問了幾個人,都是這樣的答複。


    莊周夢蝶,耀王爺和孟小姐好像被世人所遺忘了。


    魏三奇怪的舉動,已經引起了當地捕快的懷疑。


    魏三一路躲躲藏藏終於出了北燕,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小院。


    “夫君,怎麽沒有將東西送出?”


    “夫人莫要問了,就當這事不存在吧。”


    三個月後。


    魏三的兒子滿月。


    院子外突然來了很多人。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師父在嗎?”


    “回皇上,魏老早已仙去。”


    “什麽時候的事?”


    “上次您走後的第二天,魏老就仙去了,臨別前臉上還是笑著的。”


    “葬在哪了?帶朕去。”


    軒轅辰腦海中浮現當年魏廣淵在課堂上為自己上課時的樣子。


    有些事可能他都已經不記得了,自己還記得。


    那時候自己剛剛認祖歸宗,除了孟夏,在皇宮裏自己對其他人都是陌生的。


    師父與其他人不同,沒有對自己阿諛奉承,也沒有嘲諷自己,一次上課自己前一晚沒有休息好,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要是之前在外公家,外公一定會斥責自己,還會挨手板。


    師父沒有再講下去,坐在前麵看書,自己醒來十分羞愧。


    本以為師父會責罰自己。


    “對不起,先生。”


    “都有犯困的時候,我也要自己反省一下了,是不是我講的沒意思你才睡著的。”


    “先生,不是這樣的,是我,是我沒有意誌力,沒有克製住自己。”


    “玩笑話,不要緊張,昨晚沒休息好吧,快回去休息吧,別把自己弄的那麽累。”


    說罷,魏廣淵摸了摸自己的頭離開了。


    就那麽一瞬,對軒轅辰來說,已經不是一位老師對學生的關愛了,而是一種救贖,先生救贖了童年時期的自己。


    軒轅辰看著魏廣淵的墓碑,沉默了很久。


    “師父離開了,你有什麽打算。”


    “回皇上,小人打算繼續留在這陪著魏老。”


    “你的孩子剛出生沒多久吧,他也要和你在這裏碌碌無為的過完這一生嗎?”


    “皇上…”


    “這令牌你拿著,等你的孩子長大後讓他帶著令牌來北燕找朕。”


    魏三跪在地上,淚流滿麵。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軒轅辰看向天空。


    皇兄走了,孟夏也走了,進入了輪回。


    如今師父也走了。


    自己終於體會到了孤家寡人的意思。


    魏三再三猶豫,還是說了出來。


    “皇上,小人還有一事。”


    “說。”


    “您可認識孟小姐?”


    軒轅辰頓了一下。


    那場雨過後,洗刷掉了所有人對孟夏和皇兄的記憶,這個名字對自己而言恍若隔世。


    魏三怎麽會記得?


    魏三看低著頭,心跳如鼓,難道真的隻是自己和魏佬的一場夢?


    “說下去。”


    “魏老之前為孟小姐大婚準備的東西,如今物是人非,這東西也算是魏老的遺物,交給您,也算物盡其用。”


    “不必,你留著傳下去,會有物歸原主的一天的,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軒轅辰站在那,肩膀起起伏伏。


    他在哭。


    原來當時的皇上,也會有脆弱的一麵啊。


    孟夏站在後麵。


    “你沒事吧?”


    軒轅辰忽然回頭。


    “誰在那!”


    他回頭的那一刻,孟夏看清了他的臉,記憶如洪水一般湧入自己的腦海。


    自己是孟將軍的女兒孟夏,有疼愛自己的爹娘,有寵愛自己的兄長們,還有嗬護自己的嫂嫂。


    兒時唯一的玩伴便是武辰,那時他還沒有和皇上相認不叫軒轅辰,自己總叫他武辰哥哥,武辰哥哥…


    還有外冷內熱的大師兄,每天接送自己上下學。


    鄭耀哥哥、武辰哥哥,原來我們上一世就已經認識了。


    還有師父,師父竟然在自己背後為自己做了這麽多的事。


    孟夏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站起來,拿起那枚金色的發簪,哭的不能自已。


    “師父!夏兒對不起您。”


    孟夏拿著發簪,跑出了房間,敲響了鄭耀的門。


    “怎麽哭了?”


    “這發簪是師父送給我的,是師父做的。”


    “慢慢說,師父?”


    “大師兄,你是大師兄是不是,我想起來了,鄭耀哥哥,我想起來了。”


    鄭耀看著哭的不能自已的孟夏,心都痛了,抱緊了她。


    “別哭了,小笨蛋。”


    “除了之前的那些小玩意、發簪、還有喜服,師父臨死前還在惦記我,是我的錯,我當年該去看他的,我要見送東西的那個伯伯,我要見他。”


    “好好好,我來聯係他。”


    鄭槐聽到聲音,揉著眼睛出來了。


    “我說二哥,你們多少也為我這種單身人士考慮考慮吧,大半夜的在這秀恩愛不太好吧。”


    “皮癢了?”


    “我夢遊,夢遊,對夢遊,你們繼續不用理我。”


    鄭耀拉著孟夏回到了她的房間。


    “太晚了,我們明天找小魏好不好。”


    “那個伯伯姓魏?”


    “是。”


    “原來是他,他是師父的後人。”


    “師傅並未娶妻,怎麽會有後人?”


    “有的,是經常跟在師父身邊的那個小書童魏三。”


    孟夏又把剛剛自己看到的和鄭耀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


    鄭耀看著桌子上的那些東西,心中有些愧疚。


    師父離開自己也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麵。


    他到臨死前,還這樣記掛著孟夏。


    師父您放心,這一世我一定會照顧好孟夏。


    “師父,師父對我太好了,是我對不起他老人家。”


    “傻瓜,當年我們有不得已的苦衷,師父會理解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早點休息,睡一覺醒來,我叫小魏來,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他。”


    孟夏躺在床上,睫毛上的眼淚還沒有幹,拽著鄭耀的衣袖。


    “放心吧,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我想你陪我一起。”


    鄭耀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這…會不會太快了。”


    孟夏沒有理解到鄭耀的意思,向旁邊挪了下。


    “躺在這吧。”


    孟夏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感覺到旁邊位置有塌陷,知道鄭耀躺下了,也就安心了,很快就睡著了。


    鄭耀看著熟睡的孟夏,渾身像著了火一樣滾燙,一夜無眠。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鄭耀感覺自己燙的要爆炸了。


    急忙出門。


    剛好碰到出來上洗手間的鄭槐。


    “二哥,你!你從孟夏房間出來的…我的天,想不到你這樣濃眉大眼的小子也幹這種事。”


    鄭耀像是一個做錯事被人發現的孩子。


    “別亂講,我們沒有。”


    “還說沒有,你的衣服都皺了,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


    鄭耀說完,低著頭回自己房間了。


    “哈哈哈哈哈哈。”


    鄭槐第一次見這麽不在狀態的鄭耀,自己當然清楚自家二哥和孟夏的為人了,隻是剛剛惡作劇的想捉弄他一下而已,沒想到二哥竟然還會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鄭耀的房間門突然打開了。


    “小點聲,孟夏睡覺呢。”


    “噗…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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