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惑看到兩位老者離開,心中一動,索性跟了上去。雖然他不清楚這鬼霧是否會擾亂心智,但若繼續待在這裏,他確實會發瘋。


    走了約一個時辰,程不惑漸漸了解了不少這裏的情況。兩位老者,一位姓單名通,另一位姓李名元,已在此地生活了一輩子,從未踏出過這片區域。


    不過一會兒,遇見各種行頭的人也越來越多起來,黑霧也漸漸消失。除了那昏暗的日光之外,整體與外界相差不大。


    程不惑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景象,跟隨兩位老者來到一個類似城鎮的地方。這裏叫賣聲此起彼伏,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在這人群中,所有人都是凡人。一半的人說著程不惑聽不懂的語言,另一半則講著他能理解的話,還有一些人能在兩種語言間自如切換。


    “還想請教二位,難道這裏的人難道都是從外界來到這裏的嗎?那也不能,同時有這麽多人吧。。。”程不惑好奇的問著。


    凡人壽命隻有寥寥不過百年就已經算是高壽,怎麽可能一次性在這裏聚集這麽人呢?


    “哈哈哈”單姓老者放聲笑了一下,撫摸了一下胡須。“這裏隻有極少部分像你這樣從外界落入這裏的,其餘都是祖祖輩輩便生活於此。”


    “而且,每一個外來之人無一不想著出去。但老頭子我活了這麽長歲數,還沒聽過誰能走出這地方。”


    聽到“沒人能出去過”,程不惑心中一緊,冷汗涔涔而下,心底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他可不想此生以後就生活在這裏,且不說自己明確修仙一途就是為了長生,就是凡人五六十歲的壽元也讓其難以接受。


    “真的沒有什麽其他辦法能出去嗎?”程不惑依舊是不甘心的問了一遍。


    單姓老者抬頭沉思,最終給了他一個明確的答案:“沒有,反正我是沒聽說過。”


    隨後,他指向一個角落,那裏蝸居著幾個蓬頭垢麵的人,繼續說道。


    “那幾位,幾十年前來到這裏的外來者。每一個都想著出去,現在都瘋了。沒瘋的也幾乎跟瘋了一樣,每天嚷嚷著要找出去的辦法。”


    順著老者手指的方向,程不惑果然看到了三名衣衫破爛不堪,頭發髒亂無比的三人。眼神呆傻,空洞的望著四周。


    看著如此景象,心中頓時一灰。難道自己也要變成這般模樣嗎?那豈不是比隕落了還要難受?這讓程不惑一時間難以接受。


    不過多時,二人將程不惑帶到了一處別院,這裏遠離城鎮。院子中心的搖椅之上躺著一名瞎眼老者,身邊跟了一個小廝。隻見李元快步走到老者身邊,對著其耳朵輕聲說了幾句。


    “新來的年輕人,我們這裏雖不似外界花花世界那般精彩。但可確保你平安度過此生。你若是想尋逃離之法,老夫也不會阻攔。”


    “但有一點,絕不可打擾到居住於此的凡人。否則,就別怪我們不講情分了。”瞎眼老者懶洋洋地躺在搖椅上,淡淡的對著程不惑講道。


    程不惑聽後微微拱手,恭敬地回應:“在下程不惑,既然沒辦法出去,選擇在此長住的話,自然會遵守這裏的規矩。”


    聽到交流如此順暢,單通爽朗的笑了數聲。以往來的那些外來人,無一不是吵吵鬧鬧要出去,最後還得讓鎮子上壯實的年輕人來幫忙製服。


    這次來的這個,居然沒有撒潑,倒是給其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年輕人,你,都會些什麽?”單通走到程不惑身邊,笑嗬嗬的詢問道。


    程不惑思索了一下,拱手回應:“在下此前拜師學過醫,手藝應該還未生疏。”自己歲數恐怕比他都大,居然叫自己年輕人,不由的有些好笑。


    “好,那就這麽定了,這段時間你熟悉一下鎮子,先簡單開個醫館吧。過幾年給你介紹個媳婦兒,就在此生活下去吧。”單通說了一下,便拉著程不惑離開了瞎眼老者的院子。


    “奎老,您覺得這個人怎麽樣?”隨著單通與程不惑的離開,李元對著瞎眼老者恭敬的問道。


    奎姓老者輕哼了幾下,無所謂的說到:“讓他折騰幾年再說吧,來這裏的外界人,老夫還沒見過前幾年能安穩下來的。”


    等單通帶著程不惑走到城鎮之中,遊逛了半天之後,才逐漸感受到這裏的民風淳樸。之前心中的戒備也悄然消散。


    ’看來在這爾虞我詐的修仙界待的時間久了,連怎麽做回一個本質的凡人都不會了。‘程不惑一邊走著思索,一邊看周圍玩鬧的孩童。


    比起形色不同的修士而言,凡人的生活倒是沒有那麽多的鬼謀陰計。雖然說壽元是短了點,但好過每天都提心吊膽被人奪舍,抽魄煉魂要好的多。


    不過若是自己從未接觸過修仙世界,這麽度過一生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既已觸摸仙緣,自當追尋下去。重新做回凡人,程不惑自問還是做不到的。


    思索良久,程不惑決定在這裏先待上一段時間看看。一方麵可以磨礪一下心智,另一方麵如今確實找不到離開的辦法。


    “程小哥,來給你介紹一下咱們鎮子上供奉的仙獸。”單通快步走到一個蒲團麵前,雙膝跪下。


    隨後一臉敬意的看著小鎮中心處擺放的一座石雕,期間雙手合十,虔誠的祭拜了一下。


    順著單通方向望去,隻見一隻高三丈多,寬一丈有餘的猙獰石獸盤坐於中央。第一眼看到的時候,程不惑直覺渾身發麻,不敢凝視這尊石獸的雙眼。


    但周圍的孩童似乎並不害怕這座石雕,反而在其周圍歡快地嬉戲。路過的行人,有的來此祭拜,有的隻是微微頷首便匆匆離去。


    那石獸全身赤紅血色,毛發如針般豎立,九個頭顱環繞在脖頸之上,每個頭顱上的表情各異。


    四足之上尖銳的爪子閃爍著寒光,散發出來的威壓,似乎比修士的法寶還要強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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