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南宮幼寧扶著頭起身,真是奇怪了,旁人都說喝醉酒第二天後都會頭痛欲裂,惡心反胃什麽的,可是自己倒是一身清爽,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


    伸展一下身體,看到桌上的兩個玉葫蘆,表情微怔,確認昨晚不是做夢後,坐在桌前,拿起葫蘆,入手一片溫潤,還泛著淡淡的光澤,細聞著還有淡淡的鬆香,一看就不是凡物。


    南宮幼寧長舒一口氣,這段時間所接受的信息太多了,自己需要好生整理一下再做下一步打算,就這樣,她在房中盤算了一上午,直到午飯時間才從房裏出來,手上拿著那個綠色的玉葫蘆,而後走出房門。


    看著手中小巧的玉葫蘆,南宮幼寧嘴角勾起笑容,感到異常舒心,眼中充滿希望。來到南宮莊主院中,她敲門後徑直走進去,南宮莊主正在喝藥,雖然麵色不好但是精神倒是不錯,看見她笑著:“來了。”


    南宮幼寧將阿爹手中的藥碗從他手中拿走,一臉笑容的看著南宮莊主,南宮莊主也笑了:“今兒個怎麽這麽開心,有什麽好事嗎?”


    南宮幼寧聞言神神秘秘的從身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玉葫蘆,遞給南宮莊主,一臉熱切的說:“阿爹,這是我從別處求來的補藥,對你身上的傷大有好處,您快喝了吧!”


    南宮莊主聞言搖頭:“丫頭,阿爹的傷勢我自己清楚得很,這世上哪還有能醫我的藥了,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


    南宮幼寧急了:“阿爹您怎的這般消極,您不是從小就教育我生命可貴嘛?既然有機會為何不試試呢?您這樣可不想名滿天下的南宮莊主了,一股子小家子氣!再說了,這個藥是女兒我的心意,您難不成也不屑一顧嘛?”說罷撇撇嘴,紅了眼眶,一副你不吃我就哭的樣子,南宮莊主隻得連連答應,南宮幼寧隨即破涕為笑。


    拔開塞子,一股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南宮莊主挑眉問南宮幼寧:“藥酒?”南宮幼寧連連點頭,眼看著南宮莊主將藥酒飲下,眼神微亮隨即稱讚道:“好生溫和的藥酒,體內真氣感覺流轉間暖暖的,果真是好東西。”


    能讓看遍天下奇珍異寶的南宮莊主稱讚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奇珍異寶。見藥酒有了效果,南宮幼寧心頭上的一顆大石頭隨即落地,對南宮莊主說:“阿爹感覺良好便好,我去練劍了。”行禮退出,卻轉頭之際被南宮莊主叫住:“寧兒,你還好嘛?”


    南宮幼寧臉上微笑僵住,和平常無二差別:“我很好啊,怎麽了阿爹。”


    南宮莊主擔憂道:“你和沈離淵約戰的事,我都聽梁放說了,一定要走到這個地步嘛?”


    南宮幼寧回頭看向南宮莊主,眼中仿佛一片大海般波濤洶湧:“阿爹,我會守護好你和萬劍山莊的,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們。”


    南宮莊主一怔,看著南宮幼寧走出去,不禁輕笑,低頭看向一直放在枕側的白玉劍穗,默默念道:“夫人啊,我們的寧兒都長大了,甚至能保護我了啊…”


    劍廬


    “春風徐來,柳葉成章!”南宮幼寧正色念出一道劍訣,素手一推,頓時柳葉紛飛,劍風淩厲的刺向對麵梁放,梁放微愣。霎時間內舉起劍來應對,錚的一聲,二人舉劍對抗間電光火石,南宮幼寧雙目微紅,素手緊緊抵住梁放,幼寧劍在微微顫抖。


    梁放猛的收力,退後幾步,靴子在地麵拖出一道長痕。梁放起身收劍,嘴上稱讚道:“小姐的劍法精進許多,竟能使出清風十三式中的最後三招了,當真是可喜可賀。”雖是這麽說的,麵上表情卻不盡然這麽想。


    看出梁放的擔憂,南宮幼寧對他輕笑著安慰道:“放心吧,大師兄,我很好。”梁放一愣也回了一個微笑聳聳肩表示:“我倒當真覺得你不會最後三招也挺好的,也不必像此刻一般有這般大的壓力。”


    南宮幼寧淡然一笑:“有些時候,也由不得我做主不是嘛?好啦,放寬心吧,今日練劍練的差不多了,我去看望一下思晗。”


    梁放點頭看著她轉身離開,嬌小的身影此刻顯得落寞,梁放呢喃道:“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師妹也不錯,師兄還能保護你啊…”


    蔣思晗院中


    蔣思晗正坐在椅子上刺繡,柳公子在一旁陪伴著,不時給她遞一些東西,眼中一片柔情,南宮幼寧進來時便看到這一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畫麵,倒也是叫人羨慕。南宮幼寧眼底神色被觸動,想來若是沒有這一遭子事,自己與那人也或是這般神仙眷侶的模樣吧。


    蔣思晗聽到動靜,抬頭看見南宮幼寧恬靜一笑:“小姐!”


    南宮幼寧回以笑容:“在繡什麽呢?”蔣思晗舒展開給她看:“給你和莊主繡平安符,順便給孩子做個衣裳。”南宮幼寧摸著蔣思晗精美的圖案,繡工還是這麽好。


    南宮幼寧眼神淡漠,說來也奇怪,蔣思晗在南宮幼寧身邊陪伴了十二年,從未見過她這副樣子,此刻不免有些擔心:“小姐,您還好嘛?不是聽說老爺的傷勢好多了,為何悶悶不樂呢?”南宮幼寧搖頭:“沒有,我隻是在想給我的小侄子小侄女什麽誕辰禮。”


    蔣思晗一愣,捂嘴輕笑:“什麽啊,他才是個肉團子,等你真真實實見到他時再說也來得及啊。”


    南宮幼寧一愣,她下令山上所有人不許將自己與沈離淵約戰的事告訴蔣思晗,怕的就是驚動胎氣,因此她的傻妹妹至此還不知道自己可能回不來了。


    “思晗,柳公子,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們。”南宮幼寧說罷轉身,雙手交叉成拳放於胸前。蔣思晗呼吸一窒,說出來的話都帶著不可置信:“這是…劍禮!”


    柳懷英好奇道:“什麽是劍禮?”


    蔣思晗連忙上前拉動南宮幼寧,卻拉不動半分,焦急的解釋道:“劍禮是萬劍山莊兩百餘年來的傳統,是鑄劍師對每一把劍出爐是賦予的最高禮儀,代表自己窮盡一生的請求,在萬劍山莊內是等級最高的禮儀方式,代表他們願付出一切向天神請願…小姐,你這是做什麽,思晗擔當不起啊!”


    南宮幼寧眼眸垂下,堅定的抬頭看向二人,說出自己的訴求:“我知道這個請求過於冒昧,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南宮幼寧作為萬劍山莊第三十二代家主,若在終生未嫁的情況下,南宮家便斷了傳承,所以…我想請求你夫妻二人,能否以南宮家二小姐的身份,將這個孩子,作為下一代家主,培育下去。”


    蔣思晗和柳公子都因為這句話愣在原地,遲遲沒有理清思路:“小姐…你,你說什麽?我們倆的孩子怎麽能繼承家主呢?這可是斷了南宮家血脈的大事啊!小姐您三思呀!”


    南宮幼寧搖頭,目光望向無邊的遠方:“思晗,你錯了,維持我萬劍山莊兩百年盛榮的從來不是南宮家這個姓氏,而是眾多劍士和鑄劍師對待劍的尊崇之心,是這個世界對劍的熱愛,隻不過恰好是我南宮家獨占鼇頭罷了。”


    蔣思晗還想開口勸導,卻被柳懷英攔住,“娘子莫勸,還沒看出來嘛,她早已做好決定,終生不嫁了,便再也不會有子嗣。”蔣思晗看著這副陌生樣子的南宮幼寧感到鼻頭一酸,她的小姐本來應當與相愛之人共度一生的,到底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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