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七娘子,閣主說了,她不會見你的,請回吧。”守在烏衣巷口的麵具侍衛伸手阻攔眼前一身紅衣的明豔女子。


    花姝泛著淡淡憂思的眸子中閃過一晃而過的失落,組織措辭解釋:“阿關她,還是不能原諒我嘛?”


    侍衛頓住了,他不敢揣測閣主的意圖,隻能憑借閣主的命令做事,隨即他輕歎了一口氣:“七娘子莫要為難我,您知曉的,閣主的脾氣,比誰都倔強。”


    他想了想,還是上前一步站在她的麵前死死的攔住大門:“我們這條巷子裏所有的靈體都是由閣主的意念形成的,當您來到烏衣巷的時候,她就已經知曉了,既然閣主沒有選擇出來見您,您就應當已經知道答案了。”


    花姝一雙美眸瞟向男子身後的一方空間暗自呢喃:“阿關,你真當這般恨我嘛?”


    侍衛突然渾身一僵,眼眸裏盛滿無限虛無,口中傳來不符合身份的稚嫩女聲。


    “我從未恨過你。”


    花姝並沒有感到奇怪,阿關她是烏衣巷的創始者,更是這五方之地最為智慧的人,借靈體上身什麽的,根本不是什麽大事。


    “那你為何不肯見我?”花姝靜靜的直視那全天下最為智慧的眼眸,可那雙瞳孔裏,隻有著死寂的虛無。


    “…花姝,我並不想和你有所關聯。”


    花姝愣了一下,嘴角扯起一絲苦笑:“既然如此,我能求你最後一件事嘛?”


    女子已然料到花姝想問什麽了,因此她率先打斷她的話語。


    “你若是想問我阿爹在哪,那便請回吧,我絕不會讓你傷害他,兩次!”女子的聲音帶著一些狠厲,讓人覺得曆骨發寒。


    花姝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掌握在手中般疼痛:“為何,不能告訴我,當我求你,如何?”她的話語甚至帶著一些顫抖。


    阿關靜靜的聽著花姝的懇求,並沒有做出什麽反應,卻隻是冷冰冰的轉過身去,丟下幾個冰冷的字眼來澆滅女子的希望:“若是五千年前,我縱使違背神誓,也要拚了這條命讓你倆團圓,可是現在,你不配。”


    花姝靜靜的閉上了一雙容滿傷心落寞的眸子,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瑩白的臉頰飄落不知何方,隨即消失不見。


    “阿關!憑我們相處的嗎幾百年的光陰,能否告知我,李鸞櫻的將來…”她神色落寞的抬起一雙秋水眸子,還在倔強的想替他人著想。


    阿關思考了一瞬,終於還是告訴了她想知道的事情:“五十年內,月涼必亡,而李鸞櫻,也終會遇見她命中的良人。”


    “至於原因,你若有興趣,不如去問神荼那家夥,明月涼在他那裏幾百年未曾轉世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話已言此,花七娘子,請回吧。”


    “阿關!你…有沒有那麽一瞬間,懷念過我們三人一起生活的日子?”花姝掙紮著輕咬朱唇問出心中所念。


    阿關歎了一口長氣,隻覺得好笑:“從我生來至今十一萬年來,那一段日子,是我最開心幸福的時候,可是你…卻生生的毀了它。”


    花姝定定的站在原地,美眸中泛著虛無和空蕩,猶如一片荒蕪之地。


    “對不起…阿關。”


    ……


    九天界,囚天牢第九層。


    一位渾身充斥著黑與白間的極致男子靜默站立在那裏,望著九天界新神升起的月亮,隻懷念著夢中那個女子。


    一陣飄渺的煙霧不知從何而來,奇幻的香味逐漸蔓延開來,讓所有人陷入昏睡之中。


    男子淡淡的瞟了一眼,並沒有什麽反應,俊秀的臉上帶有一絲漫不經心的厭煩之意。


    “你怎的又來了?”


    一隻踩著金絲鞋履的腳輕輕踏上這方囚天牢中。


    “都說這囚天牢自盤古大神開天辟地以來吸收幾分天道氣運,第九層除了我的那位姐姐,至今無人能夠逃脫,你說呢?歧讓真神。”男子清冷的聲線傳入麵前的人耳中,莫名讓其厭煩。


    沒錯,眼前這位憂思的男子正是因為愛慕凡人違背神族血統而被封禁囚天牢中的歧讓真神。


    歧讓冷笑了一聲:“聖女和你不一樣,絕不會這般弱小,你應當知道,這天帝之位,本不是你的。”


    對麵的男子麵對這份挑釁並沒有感到憤怒,他啞然一笑,顯然早有預料。


    “可我還是坐上了,不是嗎?”承堯淡然挑眉,隨即擺了擺手。


    “我不是來與你說這些的,先前所說之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承堯盯著歧讓的神色試探問著。


    歧讓轉過身去背對承堯:“星老的實力深不可測,你自己修為不夠,就想拿我去對付他?”


    承堯沒有否認的聳聳肩膀:“沒辦法,那老頭一直不肯告訴我星月閣一百零八顆星辰的具體方位,這樣一顆一顆找太滿了,我必須早點完成,才能得到九方天印,抵擋天運的吞噬。”


    歧讓靜默了一會,像是在思考這件事:“你修為尚淺,沒有足夠的天賦去支撐這最尊貴的天帝血統,因此星月閣的星老和月君就絕不會承認你的天帝之位,便也不會把能夠抵抗天道吞噬的九方之印交給你。”


    “可現在的你,連阻擋那位九天界最年輕月君的實力都沒有,還妄想去和那天上地下最強的北冥之主神荼搶人來收買我,你難道,不覺得可笑嗎?”歧讓拂袖而去,轉身不再說話。


    承堯目光幽幽,神色有些無奈的搖頭:“歧讓真神…似乎對我很是不滿啊?”


    歧讓扭過身去,沒有再說什麽,承堯隻好擺擺手:“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能逼你,那便請你自便吧,隻是…沒有我的命令,憑借現在的你,逃不出這囚天牢。”


    承堯沉著臉拂袖而去,自他登基至今,所有的人都在說自己德不配位,不足以有實力承擔這偌大的九天界,可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


    北冥府


    一名女子端坐在藤椅之上,模樣倒是清純秀麗,一道倩影出現在女子身邊,輕聲詢問:“月涼姑娘,最近可還好?”


    明月涼回頭一瞧,看見麵前美人時臉上綻放出笑容:“原來是沈蔓大人,最近靈體逐漸穩定,勞煩冥主和您記掛了。”


    沈蔓輕彎著一雙美麗的紫眸:“哪來的話,你到北冥這麽多年,倒是陪伴我不少,何須和我說這客氣話。”


    明月涼輕笑不語的點點頭,瞧著沈蔓的神色有些閃躲,似乎有話和自己講。


    “沈蔓大人?有話和我講。”明月涼試探著詢問,對麵的沈蔓深呼一口氣聳聳肩:“冥主得到消息,你月涼國一體雙魂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就代表…月涼即將覆滅。”


    明月涼微微一愣,眼神有些閃躲的握住桌上的茶杯:“哦?是嘛…”


    那個男人給自己建立的國家,即將消失了啊。


    沈蔓心中不免感慨萬分,明月涼逝世已久,卻因為歧讓的原因不肯投胎轉世,冥主先前與歧讓真神也算認識,便給了她這個麵子。


    “月涼姑娘…我不明白的是,您既然心悅歧讓真神,又為何不肯和他相守呢?”


    明月涼目光微散,搖頭間解釋:“您是想問我既然喜歡歧讓,又怎會和他人結合生下孩子吧。”


    沈蔓靜默不語,她確實無法理解為何明月涼會和另一個男子成親生子,當那個她名義上的丈夫死後來尋她之時,明月涼隻是轉身離開。


    “因為…責任,我生前遇人不淑,被未婚夫家暴虐待,那種痛苦和屈辱,是我至今都不敢忘記的。”明月涼起身緩緩走向自己的草屋,北冥縱使是亡靈的世界,卻擁有著獨一無二的美感。


    “所以當歧讓救我出來的那一刻,我隻覺得身邊一切陰霾全部消散不見,最重要的,是我心中的裂縫不知何時逐漸被修補上,我很清楚那種擁有一個家的感覺。”


    “所以我放棄了歧讓的示愛,與一個凡人男子成親,並生下了後代世世代代傳承給世間女子一個家。”


    “可當我完成我的使命以後,卻發現心中的角落,都已經被歧讓占滿,因此我拒絕投胎轉世,在這個世間最美麗的地方等他來找我。”


    沈蔓沒有說話,隻是感慨兩人相愛卻天各一方,隻能瞧著那皎潔的明月,傳遞著二人的思念…


    我愛你,但或許…我想救救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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