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居。
以往到了晚飯時分，一天將要結束，也快到了寧氏休息的時候，屋中向來安靜，如今有了趙成柏在，倒是顯得熱鬧了幾分。
趙成柏已經被寧氏接到身邊幾日，最初的不適應過去後，這裏有好吃好喝伺候著，隻要他不鬧，寧氏待他也寵愛溫和，趙成柏逐漸習慣了在祖母身邊的日子，隻是時不時還會想想娘親。
不過，那日吳先生的事情，給趙成柏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知道自己和娘親犯了錯，趙成柏再想念楊春月，也機靈地沒有在寧氏麵前提起此事，而是用心討好起寧氏來。
待祖母消了氣，自己便能見娘親了吧？
趙成柏畢竟隻是小兒，對那日的事情沒有再深入的想法，而寧氏疼愛寶貝孫子，見趙成柏孝順懂事，便也不再追究，隻當是那楊春月教壞了孩子，越發堅定了要將趙成柏放在身邊撫養的念頭。
祖孫二人各自打著主意，相處起來到也算和諧，棲霞居安靜了多年，如今倒是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今晚也不例外，趙成柏乖乖地坐在寧氏身邊用著飯，被劉媽媽教導過的一舉一動雖然不出挑，但已經足夠讓寧氏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就知道，成柏是個好孩子，一教就會！
“小少爺天資聰慧，奴婢瞧著，將來定是有大造化的人呢！”
劉媽媽在一旁觀察著寧氏的臉色，一邊帶著笑吹捧，她一直跟在寧氏身邊，知道那日吳先生走後，因著他對趙成柏的評價，寧氏氣得整整一晚都不得安眠。
聞言，寧氏麵上的笑容果然越發明朗，又抬手輕輕摸了摸趙成柏的腦袋。
“我們成柏當然聰明，待過兩日，祖母給你重新挑個好夫子，咱們再去開蒙，好不好？”
聽見夫子，開蒙這等字眼，趙成柏咀嚼的動作一停，心裏老大的不樂意。
有吳先生在前，趙成柏對讀書識字學規矩一事抗拒得很，再加上他還記得娘親說過的話，等他長大，就是平泰侯府的主人，到時候侯府中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有這麽多好東西，為什麽還要學那些沒用的？
可這話，趙成柏是萬萬不敢和寧氏說的，他努力地咽下口中食物，抬起頭，朝著寧氏露出一個撒嬌的表情。
“有了新夫子，祖母是不是就不會再教導成柏了？成柏不要，成柏想和祖母在一起！”
寧氏被他的童言童語逗得掩嘴發笑，心情反而變得更好。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又親手給趙成柏碗中布菜，“夫子來上課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你住在棲霞居中，隨時都能來見祖母的！”
見祖母雖然很是開懷的模樣，卻並未鬆口，趙成柏有些不甘心，卻又不敢說得更清楚，借著吃菜的功夫拚命想著辦法。
就在這時，丫鬟小跑著進了屋中。
“夫人，老爺在前院書房，讓奴婢來喚您和劉媽媽過去！”
這叫什麽話？
寧氏先是愣住，隨後又皺起了眉頭。
一來前院她甚少涉足，二來，老爺為何還要特意提劉媽媽一句？
她不由得轉頭看了過去，隻見劉媽媽站在桌邊，同樣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表情。
“老爺可還說了什麽，前院又發生了什麽事？”定了定神，寧氏朝著那丫鬟發問。
可惜丫鬟卻是一問三不知，隻會搖頭，寧氏見狀無法，隻能讓人先看著趙成柏，自己帶了劉媽媽往前院而去。
越是靠近書房，隱隱的人聲傳來，便越是讓寧氏心緒不寧，眼皮也不住地抖動著。
直到二人進到屋中，見著跪了滿滿一屋子的人，寧氏腳下微頓，劉媽媽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來了。”
趙方無波無瀾的聲音響起，寧氏卻悚然一驚，二人夫妻多年，她自然能聽得出，自己的夫君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這些是什麽人？寧氏飛快地猜測了起來。
“姐！救我啊姐！”
寧氏的猜測不過一瞬，便眼睜睜地看著地上一個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扭過頭，朝著她身後連連吼叫。
下意識地扭過頭，與驚惶不安的劉媽媽對上視線，寧氏忽然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這人管劉媽媽叫姐，他是什麽人？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沈蘊便忽然從旁出現，上前兩步走到寧氏身邊。
“婆母，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您讓兒媳調查醉仙居的虧損情況，一查之下，便發現這其中有不少古怪。兒媳帶人前去，發現這叫劉全的掌櫃，中飽私囊，將醉仙居賬麵上的大筆資金卷走，又做了不少假賬。幸虧婆母及時發現，才沒能釀成大禍。”
沈蘊率先發難，徑直攙住了寧氏的胳膊，阻擋了她扭頭的動作，又飛快地將醉仙居的情況說了出來。
她與寧氏緊緊相貼，後者想動一動都很是困難，隻能用一雙惱怒的眼睛不停地盯著沈蘊，目光中卻又滿是不解。
沈蘊查了醉仙居的人，想來是衝著她去了，既是這般，又為何要在眾人麵前表現出這般親近模樣？
迎上寧氏的不解，沈蘊但笑不語。
她的目標的確是寧氏，但又不完全是。
“這叫劉全的掌櫃，經他自己交代，正是劉媽媽的堂弟，也是劉媽媽將他偷偷塞進了醉仙居，又做下這等醃臢事。”
聽著沈蘊的話，寧氏和劉媽媽都反應過來，一個皺起了眉頭，另一個則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老爺，夫人！奴婢冤枉啊！”
劉媽媽從見到劉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大事不妙，這會兒聽著沈蘊的針對，更是心慌意亂，跪在地上哭出了聲。
“你冤枉什麽？”
趙方終於又開了口，他雖然坐在椅子上，可聲音卻依舊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劉媽媽的耳中。
“劉全是不是你的堂弟，又是不是被你送到醉仙居去的？如實說來！”
聞言，劉媽媽跪在地上不住地發著抖，證據就在眼前，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囁嚅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把他安插在醉仙居，你想幹什麽？”
以往到了晚飯時分，一天將要結束，也快到了寧氏休息的時候，屋中向來安靜，如今有了趙成柏在，倒是顯得熱鬧了幾分。
趙成柏已經被寧氏接到身邊幾日，最初的不適應過去後，這裏有好吃好喝伺候著，隻要他不鬧，寧氏待他也寵愛溫和，趙成柏逐漸習慣了在祖母身邊的日子，隻是時不時還會想想娘親。
不過，那日吳先生的事情，給趙成柏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知道自己和娘親犯了錯，趙成柏再想念楊春月，也機靈地沒有在寧氏麵前提起此事，而是用心討好起寧氏來。
待祖母消了氣，自己便能見娘親了吧？
趙成柏畢竟隻是小兒，對那日的事情沒有再深入的想法，而寧氏疼愛寶貝孫子，見趙成柏孝順懂事，便也不再追究，隻當是那楊春月教壞了孩子，越發堅定了要將趙成柏放在身邊撫養的念頭。
祖孫二人各自打著主意，相處起來到也算和諧，棲霞居安靜了多年，如今倒是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今晚也不例外，趙成柏乖乖地坐在寧氏身邊用著飯，被劉媽媽教導過的一舉一動雖然不出挑，但已經足夠讓寧氏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就知道，成柏是個好孩子，一教就會！
“小少爺天資聰慧，奴婢瞧著，將來定是有大造化的人呢！”
劉媽媽在一旁觀察著寧氏的臉色，一邊帶著笑吹捧，她一直跟在寧氏身邊，知道那日吳先生走後，因著他對趙成柏的評價，寧氏氣得整整一晚都不得安眠。
聞言，寧氏麵上的笑容果然越發明朗，又抬手輕輕摸了摸趙成柏的腦袋。
“我們成柏當然聰明，待過兩日，祖母給你重新挑個好夫子，咱們再去開蒙，好不好？”
聽見夫子，開蒙這等字眼，趙成柏咀嚼的動作一停，心裏老大的不樂意。
有吳先生在前，趙成柏對讀書識字學規矩一事抗拒得很，再加上他還記得娘親說過的話，等他長大，就是平泰侯府的主人，到時候侯府中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有這麽多好東西，為什麽還要學那些沒用的？
可這話，趙成柏是萬萬不敢和寧氏說的，他努力地咽下口中食物，抬起頭，朝著寧氏露出一個撒嬌的表情。
“有了新夫子，祖母是不是就不會再教導成柏了？成柏不要，成柏想和祖母在一起！”
寧氏被他的童言童語逗得掩嘴發笑，心情反而變得更好。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又親手給趙成柏碗中布菜，“夫子來上課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你住在棲霞居中，隨時都能來見祖母的！”
見祖母雖然很是開懷的模樣，卻並未鬆口，趙成柏有些不甘心，卻又不敢說得更清楚，借著吃菜的功夫拚命想著辦法。
就在這時，丫鬟小跑著進了屋中。
“夫人，老爺在前院書房，讓奴婢來喚您和劉媽媽過去！”
這叫什麽話？
寧氏先是愣住，隨後又皺起了眉頭。
一來前院她甚少涉足，二來，老爺為何還要特意提劉媽媽一句？
她不由得轉頭看了過去，隻見劉媽媽站在桌邊，同樣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表情。
“老爺可還說了什麽，前院又發生了什麽事？”定了定神，寧氏朝著那丫鬟發問。
可惜丫鬟卻是一問三不知，隻會搖頭，寧氏見狀無法，隻能讓人先看著趙成柏，自己帶了劉媽媽往前院而去。
越是靠近書房，隱隱的人聲傳來，便越是讓寧氏心緒不寧，眼皮也不住地抖動著。
直到二人進到屋中，見著跪了滿滿一屋子的人，寧氏腳下微頓，劉媽媽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來了。”
趙方無波無瀾的聲音響起，寧氏卻悚然一驚，二人夫妻多年，她自然能聽得出，自己的夫君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這些是什麽人？寧氏飛快地猜測了起來。
“姐！救我啊姐！”
寧氏的猜測不過一瞬，便眼睜睜地看著地上一個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扭過頭，朝著她身後連連吼叫。
下意識地扭過頭，與驚惶不安的劉媽媽對上視線，寧氏忽然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這人管劉媽媽叫姐，他是什麽人？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沈蘊便忽然從旁出現，上前兩步走到寧氏身邊。
“婆母，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您讓兒媳調查醉仙居的虧損情況，一查之下，便發現這其中有不少古怪。兒媳帶人前去，發現這叫劉全的掌櫃，中飽私囊，將醉仙居賬麵上的大筆資金卷走，又做了不少假賬。幸虧婆母及時發現，才沒能釀成大禍。”
沈蘊率先發難，徑直攙住了寧氏的胳膊，阻擋了她扭頭的動作，又飛快地將醉仙居的情況說了出來。
她與寧氏緊緊相貼，後者想動一動都很是困難，隻能用一雙惱怒的眼睛不停地盯著沈蘊，目光中卻又滿是不解。
沈蘊查了醉仙居的人，想來是衝著她去了，既是這般，又為何要在眾人麵前表現出這般親近模樣？
迎上寧氏的不解，沈蘊但笑不語。
她的目標的確是寧氏，但又不完全是。
“這叫劉全的掌櫃，經他自己交代，正是劉媽媽的堂弟，也是劉媽媽將他偷偷塞進了醉仙居，又做下這等醃臢事。”
聽著沈蘊的話，寧氏和劉媽媽都反應過來，一個皺起了眉頭，另一個則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老爺，夫人！奴婢冤枉啊！”
劉媽媽從見到劉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大事不妙，這會兒聽著沈蘊的針對，更是心慌意亂，跪在地上哭出了聲。
“你冤枉什麽？”
趙方終於又開了口，他雖然坐在椅子上，可聲音卻依舊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劉媽媽的耳中。
“劉全是不是你的堂弟，又是不是被你送到醉仙居去的？如實說來！”
聞言，劉媽媽跪在地上不住地發著抖，證據就在眼前，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囁嚅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把他安插在醉仙居，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