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鈺原本隻是隨口一問,卻不想袖袖咬著嘴唇,當真說出了一句話,看上去似乎還有些發愁的模樣。


    “怎麽了,有人欺負你?”見狀,蕭鈺的表情立刻變得專注起來。


    袖袖搖了搖頭,小丫頭在夜裏視物不清,倒是沒看見蕭鈺的神情,歪著腦袋,大約把這幾日與趙成柏一道進學的經曆講給了蕭鈺聽。


    “哥哥隻會耍賴,不好!”


    趙成柏的種種行為,袖袖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隻是本能地感覺到了不舒服。


    先前他不在鳳鳴軒上課的時候,蔣夫子帶著袖袖,一上午能學很多東西,如今既要照顧遲來的趙成柏,還要顧著他油嘴滑舌,四處搗亂,課業的進度都跟著被拖了後腿。


    蕭鈺聽著這話又皺起了眉頭,這位小少爺倒是和趙誠如出一轍,一樣的不靠譜。


    “攝政王叔叔,袖袖不想和成柏哥哥一起上學了。”


    袖袖歎了口氣,將一張小臉都擠成了包子,“袖袖也不想把他放在眼前了,我,我……”


    回過神,蕭鈺看著袖袖這愁眉苦臉的模樣,忍不住抬手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


    “不想就不想,沒事的。”


    聽著蕭鈺溫和的聲音,袖袖抬起頭,小小聲地道,“可是你上次說過,要把敵人放在眼前——”


    這熟悉的句子,若是讓沈蘊聽見,定是要大驚失色。


    自蕭鈺從醉仙居離開,他便徹底消失在了沈蘊身邊,但卻並未同樣在袖袖麵前消失。


    相反,挑著袖袖休息的日子,蕭鈺還來過不少次。


    這小丫頭合他眼緣,他來看看怎麽了?登堂入室的時候,蕭鈺的想法十分無賴。


    袖袖也樂得和蕭鈺見麵,攝政王叔叔知道很多東西,而且有些話,她不忍心告訴沈蘊,免得讓娘親擔憂,倒是可以拿來和蕭鈺提一提。


    諸如上一次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有這一回的趙成柏。


    蕭鈺看著小姑娘有些怯生生的模樣挑了挑眉,他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這小丫頭不光記住了,竟然還活學活用起來。


    “這也是要分情況的,”蕭鈺耐著性子道,“敵人若是暫時對我們構不成阻礙,我們當然可以按兵不動;但若是有所妨礙,我們也要當機立斷地出手。”


    袖袖歪著腦袋又思考起來,這是讓她對趙成柏出手的意思?


    “可是要怎麽出手呢?”


    隻能想到一步,袖袖的神情又疑惑起來。


    再怎麽說,趙成柏也是她的哥哥,況且自己隻是個小娃娃。


    蕭鈺神神秘秘地彎下腰,“我還有一招,你想不想學?”


    “要學。”袖袖雙眼一亮,攝政王叔叔的主意,在她這裏向來都是好用的。


    蕭鈺招了招手,讓袖袖靠到自己身邊,輕聲地說了起來。


    他並未說上幾句,袖袖的神情卻越來越明亮,到了最後,竟然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又連忙將嘴巴捂住。


    “辦法就是這樣,具體要怎麽做,你就得自己好好想想了。”


    說完了話,蕭鈺直起身子,聲音中忽然又帶上了一抹正色。


    “不過你要記住,莫要窮追猛打,這隻是一件小事而已。”


    袖袖和沈蘊在平泰侯府向來弱勢,不想受人欺負,便得有幾分傍身的本事,可蕭鈺也擔心,袖袖畢竟年幼,不想她走了極端。


    聞言,袖袖也收起了麵上的笑,認真地點了點頭。


    “袖袖明白的,娘親也說過,做人留一線。”


    聽見沈蘊,蕭鈺的表情中頓時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片刻後輕歎一聲,“你娘說的很對。”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可沈蘊對上他的時候,卻把話說得那樣決絕,沒有半分轉圜的餘地。


    更別說他自己也沒說什麽好聽的了。


    蕭鈺長歎一聲,忽然又有些著惱。


    不見就不見!


    “攝政王叔叔?”


    袖袖的腦袋忽然探過來,蕭鈺猝不及防,還沒來得及收起麵上的神情。


    “你的表情好奇怪啊,是誰讓人受委屈了嗎?”


    在暗室裏待了這麽久,袖袖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這昏暗的光線,此刻分外詫異地看著她的攝政王叔叔。


    誰能讓他受委屈?


    蕭鈺卻瞪了瞪眼,不過看著並沒有多少威懾力。


    “胡說八道,你看錯了。”


    他胡亂揉了一把袖袖的腦袋,忙不迭地從床邊站了起來,“困得都眼花了,快睡吧,等你下次休息的時候,叔叔再來看你。”


    “等一下!”


    說著話,蕭鈺便想抬腿離開,袖子卻猛地被抓住了。


    袖袖仰起頭,神情忽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個……袖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說吧?”蕭鈺頗有些好奇,隨著兩人日益相熟,這小丫頭的膽子越來越大,倒是很少再看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叔叔,我爹什麽時候才能哭?”


    猶豫著,袖袖還是把這話問出了口。


    蕭鈺不由得有些恍神,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的確答應過,要讓趙誠那廝好看來著。


    袖袖又低下了腦袋,畢竟趙誠是她親爹,可若不是他實在過分,袖袖也不想重提此事。


    蕭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壓低聲音道,“你爹又幹什麽了?”


    聞言,袖袖的小臉又皺了起來。


    “就是他一定要讓成柏哥哥到鳳鳴軒來學習的。”


    那日花廳之中的氣氛,袖袖不是看不懂,相反,正是故意為之。


    蔣夫子明明是祖父找來給自己的先生,爹爹卻想直接搶走,再想想那日的情形,袖袖忍不住也捏起了小拳頭。


    “他還凶娘親,還說,還說袖袖沒眼色!”


    那輕飄飄的三個字,卻重重地砸在了袖袖心底。


    蕭鈺忍不住做了個深呼吸,趙誠莫不是以為,所有人都像他一樣是沒心沒肺的蠢貨不成?


    罵人都不知道避諱著些!


    “他——”


    本想說蠢貨的話哪有什麽可信度,可蕭鈺到底還是想起了這位是袖袖的親爹,艱難地將話咽回肚子裏,又露出一個有些陰森森的笑容。


    “你剛才說,你爹什麽時候哭是吧?”


    很快,很快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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